顏玲雪恨不得找個坑鑽進去,聽着外面看熱鬧的人七嘴八舌的聊着,又是一陣陣唏噓聲,一時間火燒天靈。
她不明白,她哪裡不比顏玲瓏好,爲什麼大家都像串通好了一樣向着她,爲什麼她可以得到所有人的關心,爲什麼她能嫁個好郎君,爲什麼,這都是爲什麼啊!
“顏玲瓏,我不會放過你的,這輩子,我顏玲雪豁出去了,你給我等着!”
顏玲雪也不是什麼傻子,自知情況不妙,何況自己勢單力薄,如今就是報仇也不能得手,反而落得一身罪責,還不如以後另做打算。
三五下將自己的衣裙整理妥當,顏玲雪起身冷漠的看着外面的各個皇室公子,這些怕都是阮慶書幾兄弟的朋友吧,還有就是阮璟熙他們,呵,她還真是名聲大震了。
“即便休書已定,本王妃至少現在還是五王爺的妻子,顏丞相的女兒,你們膽敢在背後嚼本王妃舌根,後果自負!”
一時間,該散的都散了,只剩這位高權重的幾位王爺,看着眼前的景物,嘖嘖嘆息。
走到站在門口的阮慶書身邊,顏玲雪嘴角掛着一抹慘淡的笑,或許她的命本該如此,找不到所謂的真正愛自己、或者自己真正愛的人,所以,她不奢望了。
從此刻起,她只要認認真真做成一件事就好了,因爲這輩子,她只要做成這件事,便死也瞑目了。
一抹陰狠閃過,“五爺,是我顏玲雪對不住您,損了您的名譽,您說的對,我們這輩子還是兩不相欠的好,所以,今日您若是還想以我的夫君的身份留下,小雪歡迎,若不是,請您帶着幾位王爺離開吧,天色不早了,小雪也得休息了。”
阮慶書冷哼一聲,根本不屑看顏玲雪一眼,甩袖離開了。
大家在呆着也沒什麼勁頭,便也都散了,玲瓏被阮璟默倔強的小脾氣弄的沒法,也只好妥協被他抱着離開。
空蕩蕩的府邸一時就剩下顏玲雪一人,擡頭望着今日皎潔的月亮,露出慘淡的笑,今日是個好時辰,可惜,少了一份美景。
腦袋有些昏昏沉沉的,想必是太困了吧,這麼想着,顏玲雪便簡單的收拾了下,回了屋。
眉頭緊皺,看着那一動不動的躺在血泊中的男人,她的心中有些恐懼,碩大的府邸看來不是隻剩她一人,還有一個男人,雖然他已經死了。
想着如何將這個男人擡出去,畢竟放在屋裡實在晦氣,即便她不在這個屋休息,總感覺還是陰森森的。
深吸口氣,顏玲雪大步走上前,顫巍巍的去觸碰面前的男人,卻在手指觸及到冰涼後尖叫一聲,癱在了地上。
眼神堅定,一個死人算什麼,她可不能現在就被打敗,顏玲瓏還沒死,她也絕對不能被任何困難擊倒。
待呼吸平穩了,顏玲雪雙眼一閉,雙手直接抓住了這個男人的手臂,這人的感覺不是很冷,卻始終揮不散他是個死人的陰影,顏玲雪渾身一顫,強忍着淚水,咬着下脣將他往外拉。
不知過了多久,只感覺夜色都有些淡了,顏玲雪渾身是汗,這男人終於被她移到了府邸後面的荒山,一屁股坐在地上,她想必也是被累垮了。
“女強人嘛。”
戲謔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顏玲雪被嚇了一跳,轉身一看,這才舒了口氣。
“公子是來看我笑話的嗎?”
來人雅扇擋臉而笑,雪白的衣袍隨風舞動,一種仙氣的美悠然而生。
他自然是被顏玲雪的變化有些吃驚的,沒想到才兩三個月沒見,她竟然能改變這麼多。
不像第一次見到自己時,還有種無知少女的青澀,再往後就攀炎附勢的對有錢有勢的公子哥花癡一樣的窮追不捨,賣弄自己才藝的手段層出不窮。
還記得他的眼線給他的書信中寫着,顏玲雪是怎麼同阮瑾瑜說自己可憐的身世的,是怎麼同阮瑾瑜對酒當歌,人生幾何的,又是怎麼同阮瑾瑜月下獨舞,顛鸞倒鳳的。
現在看看,她的眼中卻是不在有那種青澀的感覺,也沒有那種見錢眼開,見權忘已的衝動了,一個女人,看來經歷了兩次失敗的婚姻,恩,雖然阮瑾瑜那次也不算是婚姻,但,顏玲雪卻也因爲這兩個男人成熟了不少。
一個人,一個女人,獨自拖着屍體,抵着恐懼辦成了這件事,他倒是挺佩服的,不過,佩服歸佩服,說到喜歡,他還是一點興趣都沒有的。
“閒來無事,正巧聽到府上熱鬧,便來瞧上一瞧。”
合扇,在手裡敲了一敲,月光下,男人妖孽的笑依舊令人着迷,可顏玲雪卻是絲毫沒有這種感覺了。
“所以所有的事都瞧見了?”
“恩。”
“呵,還真是冷漠啊,袖手旁觀了這麼久。”
“沒辦法啊,本少爺這一世英名怎麼能這麼時候出現,而且了,這屍體,本少爺怕碰了,晦氣。”
果然,這毒舌的話語,也只有白韶璿一人莫屬了。
能夠同他對上一對的,怕也只有玲瓏了,別人,也只有被氣的份,畢竟,玲瓏是特殊的嘛。
沒有理會白韶璿的諷刺,顏玲雪冷笑,休息好了,便起身準備離去。
“本公子聽說阮瑾瑜被殺那夜,他府邸上藏着的美嬌娘被黑衣人擄了去,這麼想着,還真是可惜了,早知道本公子也該去討一討溫柔。”
顏玲雪腳步頓了一頓,繼續走着,“那果真是可惜了。”
“是啊,而且還聽說那美嬌娘也姓顏呢,嘖嘖嘖,果然顏家都是美女,哈哈!”
“公子這番話像是在說給我聽似的,我沒見過那美嬌娘,也未曾聽說過她的模樣。”
“哦?是嗎,可本公子也聽說,那阮瑾瑜可是在逍遙王府的湖邊救了你一命呢,本來想從你這打聽打聽那美嬌娘的下落,看來是沒戲了,明日還是去問問玲瓏好了,她一定略知一二。”
“你到底想做什麼!”
“不想做什麼。”走到顏玲雪耳邊,輕言……
被驚的後退了幾步,顏玲雪不敢相信的看着笑的詭異的白韶璿,“看來,你比我想象的更加深不可測啊。”
“謬讚了。”
“好,我就同意跟你合作吧。”
“哎,本公子覺得小姐一定是搞錯了什麼。”白韶璿忙着打斷了顏玲雪的話,“你我之間的關係就像是僱主與傭人,可不要隨便逾越纔好。”
看着被自己的話說的瞬間黑了臉色的顏玲雪,白韶璿聳聳肩,“當然,如果你這個高貴的大小姐做不了傭人的活,也可以隨時選擇罷工。”
搖着扇子大搖大擺的走了,月黑風高的還是早些入睡的好,顏玲雪纖細的指甲早已陷入了掌心,卻絲毫感覺不到任何疼痛。
敢如此瞧不起她顏玲雪,總有一天,她會叫白韶璿和所有得罪她的人,痛不欲生。
回了屋,裡面竟然看不到一絲血漬,顏玲雪不禁後脊發涼,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驚恐之際,見圓桌上放着一封信,打開來看,她又是一個趔趄。
冷笑一聲,看來攤上的事還真不少啊,不過,如今的她可是今非昔比,將這些人都利用成爲她的棋子,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手中的信紙被攥的褶皺,顏玲雪深吸口氣,便將紅燭僅剩的微光點燃了信紙。
顏玲瓏,有我顏玲雪的一天,我定想法設法的破壞你所有的美夢,直到我死,你都不要想得到片絲安寧!
嘴角邪笑,隱身樹後的男人見到顏玲雪這幅場景,自知她已然被仇恨衝昏了頭,便閃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