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快去拿小孩子的衣服過來,我先帶她去洗澡。”
“嗯!”
許辰連忙去屋內拿蘇沫的衣物,她的東西應該都在這個粉紅的小行李箱裡吧,翻來找去,總算找了件睡裙來。
洗完澡,蘇沫便不哭了,身上香噴噴的,有風,很涼快,感覺愜意舒爽。
王嬸嘆了嘆,真不知道蘇雪松怎麼想的,寧夕沒回來,就將這四歲大的孩子丟在家裡,他也是放心。
許辰走到蘇沫跟前,附身凝望着她,問道:“還熱嗎?”
“嗯,有一點兒!”
“想吃雪糕嗎?”
“想--”
聽到有雪糕吃,蘇沫笑了笑,嘴角邊露出淺淺的梨渦,立馬變得元氣滿滿。
許辰抱起蘇沫,說道:“王嬸,謝了!”
“我們兩家,不要說這些客氣話。”
夜色晦暗,臨水鎮是個小城鎮,比不上城市的繁華,但空氣好,走在路上,花間夾雜着幽香,撲鼻而來。
“冰塊臉哥哥,你叫什麼名字?”
冰塊臉,許辰一怔,並不是他不愛笑,只不過他就是這樣淡然的性子,淡得彷彿沒有什麼事情能夠激起他內心的情緒,也不知道是因爲這樣的性子很適合畫畫,還是從小愛畫畫的他造就了這樣淡然如水的性子。長這麼大,也就父親剛入獄那會兒,他躲在牆角痛心哭了一陣,此外,他的臉上從不會流露出什麼情緒來。
“許辰!”
他的聲音很輕,似是耳邊柔碩的風。
許辰,蘇沫嘴裡嘀咕着,努力記住這個名字。
“我問你,許辰哥哥,你爲什麼要住在我們家?”
“我----”
許辰微微轉頭,關於此類的問題,他真的不知如何回答。
“你怎麼不回答啊,你知道我爸爸什麼時候回來嗎?”
這個,他還真不知道,中午那會兒,蘇叔叔只說是有事,便出門了,到現在還沒通過電話。
兩人走至前方的小賣部,許辰買了一支雪糕,隨後,他便抱着她走回來。
月光皎潔,灑在地上,似是籠罩着一層薄薄的銀光。
許辰掏出手機,說道:“想爸爸了,我們跟他打個電話吧!”
“嗯!”
蘇雪松剛回臨水鎮,便去拜訪了他的好友李光波,李光波門路廣,在這個地方,可以給他介紹門路,蘇雪松搬往城南市後,便很少聚了,今日難得重聚,兩人便多喝了幾杯,蘇雪松喝得有些醉,都把蘇沫給忘了。
直到許辰電話打過來,他才記起蘇沫。
“爸爸!”
蘇雪松拍了拍頭,怎的把她給忘了。
“蘇沫,在家裡聽話沒有啊!”
“嗯,爸爸,王嬸給我洗了澡澡,許辰哥哥帶我去吃雪糕,現在我們在回去的路上了。”
“好的,蘇沫要乖哦,爸爸待會兒就回來了。”
“嗯!”
打完電話,蘇沫心裡安心多了,回到屋子,許辰哄着蘇沫睡下,天氣熱,她晚上總喜歡踢被子,許辰乾脆將畫板拿至蘇沫房間,一邊畫畫,一邊給她蓋被子。
夜深了,許辰困了便在書桌上趴一趴。
次日,蘇雪松凌晨才騎着摩托車從李光波家裡趕回來,見兩孩子睡得安然,他便放心了。
吃過午飯,王嬸過來竄門,蘇雪松正修整着後院的菜園子,修整完後,他打算種點菜。
他停下手裡的活,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拿了兩把椅子出來,兩人坐在院子裡,閒聊起來。
“雪松,不是我說你,昨晚留下兩孩子在家裡,蘇沫哭得可厲害了,對了,寧夕呢?”
“我們----離婚了!”
離婚?!王嬸很是震驚,蘇雪松是個老實人,雖然掙得不多,但待寧夕也算是極好,僅有的工資每月都上交給了她,這兩人怎麼就離婚了呢!
“你們離婚,有沒有想過孩子怎麼辦,就拿孩子洗澡這件事,蘇沫都四歲了,總不能你或者住你家的那個小夥子幫她洗吧。”
還有這講究,蘇雪松是個大男人,哪裡考慮得這樣仔細。
“那麼王姐,蘇沫的事情,能不能幫襯點兒?”
王嬸嘆了嘆,也難爲了他,本就是一個粗老爺們兒,帶孩子這事兒,還真不讓人放心。
“就沒想着複合?”
“沒可能了,是我能力有限,給不了她更好地生活。”
“那王姐幫你拉紅線,再找一個。”
“不了,我有蘇沫就夠了,現在,只想照顧好這兩孩子。”
說起兩孩子,王嬸疑慮了下,那個小夥兒到底是誰啊。
“另一個孩子是?”
“許修文的孩子,他入獄了,不過他是被冤枉的!”
聽蘇雪松這樣一說,王嬸也就都明白了,雪松從小家庭貧寒,許修文早早地便出去拼事業了,也算是混出了點名堂,兩人關係從小就好,蘇雪松念大學的學費生活費都是許修文資助的,雪松重感情,定然會照顧好許修文的孩子。
修文的孩子也都這麼大了啊,時間過得真快啊!
那會兒修文離開臨水鎮的時候,才十五歲,一晃又是二十年。
“好了,雪松,蘇沫我會幫忙照看的。”
過了幾日,許辰去了新學校報到,蘇沫也被送去新的幼兒園,剛到幼兒園的時候,哭鬧個不停,說什麼也不肯轉學,哭着喊着要回城南幼兒園。雪松也是無奈,走的時候,也只好拜託老師好好照看一下她。
新美術老師的事情也敲定了,熟人介紹來的,是位老先生,姓張,之前在米蘭留過學,後來在臨水鎮安家落戶,爲人比較和善,藝術修爲也頗高,而且他不輕易收學生,雪松是拿着許辰的畫給他看過之後,他才肯收下許辰的。
回老家後的第一份工作是在鎮上,離家有些遠,有時候收工晚,雪松便在鎮上留宿了。接送蘇沫,也只能拜託許辰了。
上幼兒園第一天,雪松便打來電話,說是不能回來了,讓許辰接完蘇沫後,便在王嬸家吃晚飯。
許辰揹着淺藍色布包,騎着單車,直接開往幼兒園。
他將車子停好,對負責中班的何老師說:“我來接蘇沫--”
當看到許辰時,何老師有種眼前一亮的感覺,許辰個頭高,雖然才上初一,但看上去像是高中生,而且清新俊逸,氣質淡然,這樣長相出衆的人,很難被人羣淹沒吧!
“你是蘇沫的哥哥?”
“恩!”
何老師叫住蘇沫,說道:“蘇沫同學,你哥哥來接你了。”
蘇沫趴在凳子上動也不動,望着窗外的天空發呆,回道:“我要等爸爸來接。”
真是個淘氣的孩子,何老師在一旁哄了哄蘇沫,但未果,小女孩一副漠然的樣子,誰也不理。
許辰在立在幼兒園門外探了探,然後風塵僕僕地走進來,將蘇沫一把抱起往外走,蘇沫倒是沒有哭,只是將小腦袋瓜兒撇過去,無視他。
“我爸爸呢?”
“在鎮上,今晚回不來了。”
“你放我下來,我不要跟你走。”
“由不得你,還有,跟老師說再見!”
“不要----”
“快說!”
許辰嚴肅地望着蘇沫,蘇沫瞥過一眼,遂沉下了頭,心底竟有些害怕了起來。
他立在原地,動也不動,有風拂過,吹過他乾淨的衣角。
蘇沫似是聞到了彈藥味兒,立刻擡頭,對何老師揮揮手,說道:“老師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