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了敲門，並得到王世奇的允許後，我和劉芝芝一前一後走了進去。
看到王世奇眉頭緊鎖的模樣，我心裡有些忐忑。
在王世奇的示意下，我們坐在了各自的椅子上。
“剛剛我和幾個準備負責這項目的人聊過了，”王世奇道，“我們的利潤確實是建立在油價平穩甚至是拉漲的前提下，假如油價進一步下跌的話，我們的利潤空間也會大打折扣。因爲項目是要明年二月份纔開始動工，所以我們是都持謹慎的態度。我們剛剛也分析了中石化發給我們的合同樣本，發覺裡面有一個大坑。簽約金額差不多是十億，這筆錢是在項目動工之後慢慢注入的。但在限制條款裡有一條，就是如果在項目動工之前打算終止合同的話，我們必須支付越五個百分點的違約金，也就是五千萬元。對於接下去三個月多月國際石油價格會怎麼樣，我們並不清楚。但就目前的形式而言，在俄羅斯和其他國家不願意達成石油減產協議的前提下，國際石油價格很難改變下跌的趨勢。也正因爲這樣，我們懷疑中石化和我們合作的目的不是互贏，只是打算吃到那五千萬的違約金罷了。因爲到時候要是國際石油價格太低，在明知道要虧損的前提下，我們是不可能動工，所以只能支付違約金。阿源，你應該知道我的選擇了吧？”
聽完後，我急忙站起身。
向王世奇輕輕鞠了一躬後，我道：“謝謝王先生！”
“其實也沒有必要謝我，要謝就謝你自己吧，是你提醒了我中石化有可能是想跟我，”嘆了一口氣後，王世奇道，“其實他們想坑我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我向來不與道上混的人接觸，更別說是談交情了。所以到時候我被坑了，我只能認栽。但要是沈劍南被坑了，就有可能動用某些不夠正大光明的手段了。”
“反正這個鍋就讓沈劍南去背吧！”
“其實對於油價，沒有誰能知道是要漲還是要跌。但因爲那高達五個百分點的違約金，所以我知道中石化那邊對油價其實是看空的。也正因爲這樣，風險係數特別的大。阿源，對於我剛剛說的這些，你不要和沈劍南講。你就直接說你救了我女兒，所以我以報恩的方
式選擇放棄和中石化合作。”
和沈劍南比起來，王世奇真的算是個老好人，所以我不免有些佩服王世奇。
也正因爲這樣，我由衷道：“謝謝王先生的提醒！”
“正事已經談完了，現在也該泡茶閒聊了。”
王世奇這麼說後，會意的劉芝芝便走了出去。
劉芝芝離開以後，王世奇笑着問道：“對於劉芝芝是我私生女這事，你可不能說出去。”
“王先生，你放心吧，我的嘴巴比那貝殼閉得還緊。”
聽到我這比喻後，王世奇哈哈笑出了聲。
“阿源啊，你也就別叫我王先生了，聽起來怪見外的。這樣吧，你就叫我王伯伯。”
“好的，王伯伯。”
“對了，我想知道沈劍南爲什麼把他女兒的養母給關起來。既然是養母，那應該也算是沈劍南的妻子，對不對？”
“只是名義上的妻子罷了，實際上就是個傭人。我的意思是在沈劍南心裡，顧雪就是個傭人，”我道，“這件事得從沈劍南老婆出車禍的時候說起，好像是十四十五年前的事了吧，我也記得不是很清楚。我只記得沈劍南老婆出了車禍，當場死亡，兩個女兒則是活了下來。因爲剛好顧雪是沈劍南二女兒的保姆，沈劍南二女兒又非常的黏顧雪，所以就直接升級爲養母了。後面顧雪惹到了沈劍南，沈劍南直接把顧雪給關了起來。這一關就是十三年了，期間沈悅彤只有每年的除夕才能去看望顧雪。對於這種令人髮指的事，我當然是很生氣的。但因爲沈劍南的勢力龐大，我又不敢與沈劍南作對。所以我的做法是收買那個看守顧雪的人，讓沈悅彤隨時時刻都可以去看望顧雪。結果不知道怎麼回事，這件事竟然被沈劍南給知道了。剛好柳詩琪爲了不被沈劍南抓到就躲在顧雪那邊，結果兩個人同時被抓了。後面的事王伯伯你應該能猜到，我就不繼續說了。”
我說完以後，王世奇輕輕點了點頭。
沉默了片刻，王世奇道：“沈劍南這個人就是這樣，所以在他手下做事真的都是要戰戰兢兢的。對了，既然我放棄了那份合同，那你就要確保柳詩琪能到我這邊上班。
”
“可否告知具體職位？”
“放心吧，肯定是個大領導。既然柳詩琪是我想吸納的人才，那我肯定不會虧待她，所以肯定是溢價邀請的。”
“有王伯伯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阿源，我發覺你這個人很講究義氣。要是換成別人，估計就不會管她們兩個的死活了。”
“其實有時候做個無情無義的人，或許能活得更加自在。”
“你這想法就和我年輕的時候差不多，可因爲我這個人比較注重感情，所以我一直活得很累，”王世奇道，“就拿我和芝芝他媽的事來說，其實我們兩個人是兩情相悅的。可因爲父母反對，最終我娶了我根本沒辦法愛上的女人。所以對於我來說，我的婚姻就是一場悲劇。對於芝芝來說，她以前其實一直過得很辛苦。她媽媽一直沒有結婚，一邊工作一邊養她。不過有時候貧窮的環境倒是能塑造一個人的品德，所以芝芝特別能吃苦耐勞。你知道在我費盡心思找到她之前，她做的是什麼工作嗎？”
我沒有說話，只是搖了搖頭。
嘆了一口氣後，王世奇道：“擺攤賣衣服。”
“幸好你們相認了。”
“只可惜我沒有見到她媽媽最後一面，”兩行眼淚悄然留下的王世奇道，“在我找到芝芝之前，她媽媽就因爲肺癌過世了。因爲在那之前她一直在照顧她媽媽，所以公司那邊把她給辭退了。而因爲肺癌的治療費非常昂貴，所以她那時候已經欠了差不多二十萬的外債。在沒有找到新工作之前，她就只能先去擺攤了。我還記得剛找到她的時候，我沒有說出我和她的關係，只是說只要她願意，我可以幫她。結果她拒絕了我的幫助，說她有手有腳的，不需要別人可憐。後面我說出了我和她的關係，好像崩潰了般的她就抱着我一直哭。”
說到這裡，再也忍不住的王世奇就捂着臉哭了起來。
可能是受到了王世奇的感染，我都差點流淚了。
就在這時，劉芝芝推門而進，手裡還託着個放着三杯茶水的托盤。
“嗯？”皺了下眉頭後，劉芝芝問道，“你把我爸弄哭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