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日來,在這個陌生但又類同的“玄秘世界”,顧俊都忙着嘗試“接納”腦海中的那股力量。
方法也就是不斷用各種的圖像媒介,主動觸發那個信號和符號,讓腦袋劇痛起來,讓精神衝擊那一團混沌。他是有可能因此瘋掉的,他很清楚這一點,從醫學角度這可一點都不養腦,但還是一次次地觸發衝擊。
於馳也做着這個事情,通常他們兩個是一起做的,這樣信號會更加強烈。
所以如果有人因此發瘋,應該還是於馳先一些,顧俊覺得這樣對自己也算是有一個警報。
但這樣做,是有效果的,他的精神質地更加堅韌了,痛感越來越輕,現在再接觸異常事物,不會全身強直癲癇了,只依然有一點不適的感覺。而腦海中的那團混沌,似乎少了一些模糊,多了幾分生機。
然而,除了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天,去蟠桃山山頂接收信號那一次,他們沒有連通過第二次對話。
這讓於馳十分抓狂,“到底是出了什麼問題?”於馳總是這樣喃喃自語,“我們的精神狀況更好了,信號更加清晰了,我們聽到的詞更多了,怎麼反而連通不了對話呢?”
即使到蟠桃山上,同樣的地點,同樣的方式,也還是不行。
顧俊還有着另一個疑問,其實那天在山頂,他就感覺到有點不同,那些分割十字符號對他的吸力沒那麼大。
之後這些天,符號還是有黃光流轉,卻就是好像差着點什麼,他無法穿越不同世界。
爲什麼?是媒介不對嗎?前三次,水彩畫、海報、鄉村風景畫,這有什麼特別?
“顧隊長,會不會還有另一種能量,我們不知道的能量!就叫通訊能量。我們能和信號發送者連通,不只是信號的強弱,還要消耗這種通訊能量。上一次我們已經把能量消耗完了,所以沒辦法再連通。”
於馳想到了這個可能性,“接納,找,更多。這三個詞會不會不是一種先後關係,而是並列的關係?接納我們的特殊力量,還要找什麼,得到更多的通訊能量?這樣我們才能建立更穩定的通訊,甚至可以激活那道門影……”
顧俊覺得有可能,這當然有可能。
是不是他的穿越,也是需要消耗一種能量?同樣這種能量?
“什麼能量啊!”於馳焦躁不已,從顧俊到來那天起,於馳就把自己那些精神類藥物全部扔到角落去了。
他總是介於瘋與不瘋之間,晚上睡覺的時候,於馳不是睡在牀上的,他就擠在出租屋內那些雜物的縫隙之間。
顧俊晚上也睡得不香。
今天已經是他到來玄秘世界的第七天,一週時間了。
離開天機世界越久,他心裡就越有點焦慮,尤其這兩天來特別有些不安,憂心着是不是天機世界出了什麼事。
另一個原因,則是於隊長有鼻鼾聲,而且會說夢話,很大聲的夢話,話聲恐懼並且古怪。
每天傍晚,那個叫馮佩倩的年輕女人都會來出租屋,像鬧鐘一樣準時,每次來都像外賣小哥般帶來一大堆好吃的東西。有時候她會想收拾一下屋內遍地凌亂的東西,但於馳立即就急了,讓她別收拾,別弄亂他的東西。
人家的事情,顧俊不方便插嘴。
但他想,如果這種場面發生在他和鹹雨之間,那肯定是她讓他別收拾,隨緣點就好。
“阿俊。”此時此刻,趁着於馳去衛生間,馮佩倩多天以來終於有了機會與顧俊獨處一會兒,她笑容可掬似的問道:“你對自己的身世,真的一點都不記得了嗎?”
顧俊很清楚她的目的,於馳也早說了,這裡被玄秘局監視着了,但屋內有反竊聽裝置。
“我們調看了那天的監控錄像。”馮佩倩自說自話,“你就那麼突然出現了,那段馬路是有監控盲點,但周圍都沒有拍到你啊,你從哪來的?”她的面容冷下,已經從觀察、試探到逼問,“你究竟是什麼人?”
顧俊只是繼續裝着傻笑的樣子,真不是時候,真的不是。
不過顯然,玄秘局對於他的態度在變得強硬。
“難道是我們太正常了!?”於馳突然推開衛生間的門奔出,衝到角落去翻找那些藥物。
馮佩倩頓時疑惑地起身走去,又注意着顧俊,隊長在說什麼?什麼太正常了?
“隊長,你……”她正要問。
“佩倩,時間不早了,你走吧!”於馳再一次把馮佩倩推拉到出租屋外面去,“我和阿俊沒事的……”
太正常了?顧俊聽到這話,卻激起一個想法,是否,“通訊能量”產生於一種精神混亂、痛苦的狀態?
就像一些精神疾病會使得普通人也有了異常的感知,還有催眠、宗教儀式,都無不是讓人的精神與思維,處於一種不正常的狀態……像通爺所說,S值低有S值低的好……
他越想,越是心頭躍動,實在與飄忽,正常與不正常……
“虛妄之物。”顧俊皺眉地思索道,“我們這些血肉之體,要接觸到虛妄之物,也許真的需要不正常起來。”
他們那天在山頂上的那些錄像給別人看看,絕對是不正常,是兩個瘋人。
但是他們當時確實,看到了什麼,聽到了什麼。
“悖論,悖論……”那邊於馳已把馮佩倩送了出去,聽了顧俊的觀點,更是想得痛苦,“我們越接納力量,狀況越好,那我們就越正常,那我們的瘋狂就越輕,通訊能量就越少,那我們怎麼連通對方!?”
“不,於隊長,有辦法的。”顧俊已經有了想法,“精神學這方面,我比你擅長。我們有更強的精神力不妨礙,因爲我們可以在接觸的時候,讓自己處於一種暫時的精神異常狀態。”
“啊!”於馳腦子轉過彎來了,激動道:“像喝酒,磕藥!”
“沒錯。”
於馳馬上又有了新的問題,“如果我們磕了藥,那該怎麼分辯哪些是幻覺哪些是真的?這又沒辦法紀錄!”
顧俊不由無奈,“於隊,我們不吃致幻藥,那樣不能長久,還會把我們自己害了的。”
“那怎麼辦?”於馳抓頭問道。
“我們用異常事物刺激自己。”顧俊眉頭一揚,“這裡有沒有食屍鬼、深潛者之類?要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