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完了嗎?”
蘇逸陽平靜的看着王碩言,但就是因爲蘇逸陽太平靜了,所以令現場的氣氛顯得更加凝重,就好似暴風雨前的寧靜一般。
這段戲講述的是,王碩言扮演的李毅深入潛伏進黑勢力內部,冒着極大的風險查找當年的血案證據,但由於行動過於危險,蘇逸陽扮演的周海將行動叫停,強行命令李毅中止行動,於是李毅氣不過跑來質問周海,這段戲就是在這個背景下展開的。
王碩言喘着粗氣,將那種差點功虧一簣的憤怒,同時又對自己兄弟無可奈何的情緒演的很到位。
“砰!”
蘇逸陽的平靜臉瞬間變了,眉頭緊皺,掄起右拳,對着王碩言的臉就是狠狠地一下,這拳結結實實的打在了王碩言的臉上,雖說蘇逸陽沒有用盡全力,但即便是兩成力也足夠王碩言受的了。
“差一點?你可知你差一點你就回不來了?!”
被蘇逸陽一拳掄在臉上的王碩言被打懵了,踉蹌的後退了一步,然而沒等他回過味時,蘇逸陽又一拳掄在了他的臉上。
“砰!”
“行令禁止,即便是警校的學生都知道的道理,你難道不知道?!”
“砰!”
“如果因爲你的魯莽,你犧牲了,你的妻兒怎麼辦?你的父母怎麼辦?你讓他們如何去面對未來的生活!”
……
蘇逸陽說句臺詞,就給王碩言掄上一拳,王碩言之前推搡了他六次,於是蘇逸陽就還了王碩言六拳,拳拳到肉,六拳下去王碩言的臉雖然沒腫,但卻已經是紅通通的一片。
而好巧不巧,原本蘇逸陽被王碩言推搡到了臺邊,現在六拳下去,兩人又回到了舞臺中央。
蘇逸陽將那種痛心憎恨的情緒表現的極好,情緒、動作和臺詞配合的恰到好處,令臺下的觀衆看的相當過癮。
“我擦,蘇逸陽和王碩言真拼啊,不愧是一線大咖,就衝這份敬業程度,就配得上他們的名氣!”
“嘖嘖,連續捱了六拳,我光是看着就牙花子疼,兩人也都真豁的出來!”
“兄弟間的相愛相殺,哇塞,這個劇目真刺激!”
“演的真棒啊!”
坐在導師席位的李錚,聽到身後傳來的陣陣議論聲,嘴角微微抽搐,面部肌肉抖動,最後實在是憋得受不了,裝作低頭咳嗽時笑了笑。
他太瞭解蘇逸陽,這小子就不是吃虧的主,剛纔王碩言借題發揮連續重重推搡了蘇逸陽六次,他就知道蘇逸陽絕不會善罷甘休,肯定會將場子找回來,但他沒想到蘇逸陽的報復來到這麼快,不僅快而且還狠。
姜渤在導師席下面,對着李錚伸出了一個大拇指,對着李錚嘴脣動了動,看口型,姜渤的意思應該是:你這個小兄弟真牛逼!
李錚挑了挑眉,那表情好似在說那當然,兩人無聲的交流就在一瞬間,攝影機都沒有撲捉到兩人的小動作,不過兩人的小動作肯定是瞞不過坐在兩人中間的章子瓊,章子瓊就淡淡掃了眼,沒什麼反應。
而身處於編劇席的譚麗芬,簡直是目瞪口呆,這齣戲纔剛開場就跑偏了這麼多,她甚至懷疑這個劇本是不是她寫的,這怎麼跟她寫的完全不一樣呢,不過萬幸的是到目前爲止兩人演的都不錯。
……
王碩言有些懵逼的看着蘇逸陽,他居然被蘇逸陽在舞臺上連打了六拳。
奇恥大辱啊!
他現在真的想殺人的心都有了!
但是他卻不得不忍住,如果因爲這事罷演,那他絕對佔不到什麼好處,畢竟事先不按套路出牌的是他,更何況他很需要《演員》這檔節目的曝光率。
《鐵騎無雙》的慘敗,他作爲電影男主角受到的影響同樣不小,因爲上部他主演的電影票房就很不理想,現在《鐵騎無雙》再次遭遇慘敗,如今網絡上流傳起許多風言風語,稱他爲票房毒藥。
票房毒藥這個名號他可萬萬不敢接,如果將這個名頭接下來,那他可就慘了,畢竟許多投資人和導演都或多或少有些迷信。
所以他需要這個舞臺,他需要用這個舞臺來證實自己的演技和人氣,從而藉機尋求事業的突破點。
望着蘇逸陽滿含警告的目光,他眼睛微眯,心中改變了對策,不準備再使什麼小伎倆了,他準備用他的演技堂堂正正戰勝蘇逸陽。
看似想了很多,但實則僅僅是一瞬間。
王碩言摸了摸自己的臉,邁出一步,雙目炯炯的望着蘇逸陽,怒道:“爲了這個案子,我們已經付出了七年的時間,甚至有的兄弟爲此付出了生命,現如今我們就差那麼一丁點,冒點險怎麼了?如果用我的生命可以填滿那一丁點,我願意!”
蘇逸陽聞言,深吸一口氣,好似在努力平息着自己的情緒,轉身靠在欄杆處,右手從兜裡拿出一根菸給自己點上,然後又遞給了王碩言一根。
“兄弟,七年的時間我們都等了,何必急於那一時呢,與你的性命安全相比,我寧願再等七年。”蘇逸陽幽聲道。
說完,蘇逸陽指着不遠處的那個石碑,對着身邊的王碩言輕聲問道:“你知道今天我爲什麼要帶你來這嗎?”
王碩言瞅了眼石碑,臉上很是複雜,這塊石碑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名字,在石碑的最頂端雕刻着熠熠生輝的警徽。
“這塊碑上,有我的老大哥,有我公事十幾年的戰友,有我的小師弟,年齡最大的54歲,年齡最小的卻僅有18歲。
對於社會而言,他們是英雄,他們是烈士,但對於我而言,他們卻是我永遠的恨,我恨他們衝動,恨他們大意,恨他們……
我多麼希望,這塊碑上空空如也,然而這麼些年過去了,原本只有寥寥幾個名字的石碑,卻逐漸的被填滿了,我真的不希望,有朝一日我看到你的名字被刻在上面。
當烈士很容易,但是當守護者卻很難很難,你能懂我的意思嗎?”
蘇逸陽的聲音很輕很輕,沒有什麼過多的動作,就是這簡簡單單的話語,卻令全場衆多觀衆和嘉賓內心顫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