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的柳城,沒有蔥綠的森林,有的只是鋼鐵建築構成的灰色森林。
柳城,福利院的樹蔭下。
包十一躺在那長椅上,像是睡着了一樣,光影就那樣斑駁地落在包十一的臉上。
輕輕的跳躍,像是在飛舞的流光,那樣絢爛。
夏天吃着雪糕,另外一隻手還拿着給包十一帶來的雪糕,可是卻看見包十一躺在椅子上睡着了,剛準備喊上一聲十一哥哥,一旁的周韻卻是止住了夏天。
“你不要多吃雪糕,另外這個去給張奶奶吧。”
夏天一聽周韻這話,笑着點了點頭,邁着小腿,拿着雪糕就跑遠了。
周韻走到長椅旁,就着一頭剩下的一小塊空間坐了下來,望了包十一一眼,看着睡得那麼熟的包十一。
不知道爲什麼,就想起之前消瘦的包十一。
很顯然,現在的包十一整個人又恢復最初一開始的樣子,不過在那笑容背後,不知道還有什麼樣的故事。
安靜,很安靜的夏天。
周韻坐在那吃着雪糕,而另外一邊的包十一則是睡得很熟。
一切都那麼安靜。
……
而在這安靜之下,網上的網友讀者卻是一點都不安靜。
因爲大神包十一又在文閱網發表了新的小說,這個消息來得突然,那麼匆忙,卻又那麼讓人驚喜。
新書的名字爲——《螢火之森》。
這樣的一個書名,恍若螢火出現的畫面,就那樣在一個綠色的森林裡面,四散的流光都染上了透亮的綠意。
然後,網友讀者都知道了一個戴着面具的妖怪少年。
他的名字叫做銀。
……
少女小螢每年夏天都會到鄉下外公家,而六歲的那一個夏天,小螢獨自在外公家附近的樹林裡玩,卻迷路了,到處跑都找不到路,就那樣在那嚎啕大哭。
因爲哭聲,一個帶着面具的少年銀出現。
“喂,小不點。”
那個少年站在樹後面,穿着白色的印花襯衫,搭配着藍黑色的褲子,臉上帶着一張奇怪的狐狸面具。
見到銀的那一刻,螢以爲自己得救了,十分激動地撲向少年,但是少年銀卻是躲開了,螢一頭撲在了草地上。
就是這樣的見面,小螢知道了銀住在森林裡,但不是人類,並且不能被人類觸碰,否則會消失。
銀把小螢帶出森林,邊走邊告訴小螢,這個森林是山神和妖怪們所居住的,不能隨便進來,否則會受到妖惑而出不去。小螢跟在大哥哥後面,心生好感,於是小螢堅持說第二天會帶着禮物來感謝他。大哥哥默許了小螢的決定,並告訴小螢,他叫阿銀。
後來,很快變成好朋友的兩人就在森林裡面玩,小螢身後出現一個妖怪,阿銀告訴妖怪小螢是自己的朋友,而妖怪則警告小螢,千萬不要碰阿銀,否則它會把小螢吃掉。接下來的幾天小螢都與阿銀在一起,一次兩人在草地上,小螢趁阿銀睡着的時候,偷偷摘下來阿銀的面具,看到阿銀是個英俊的少年。
“爲什麼要帶着面具?”
“不帶着面具,看着就不像是妖怪了。”
螢沉默了許久,纔回了一句,“好奇怪呢。”
……
就這樣,最初時螢老愛往銀懷裡撲,銀只能慌張地躲避,暗暗頭疼。後來她長大了,穿上漂亮的制服,頭髮乾淨的捋到腦後,露出光滑的額頭,不會再爲了嚇他而爬到樹上。那個時候,她從樹上掉下來,他想要接住她,卻最終收回了他的手。
就這樣一年又一年,小螢和阿銀度過了每一個夏天,兩人在草地上聊天,在森林裡漫步,在草地上一起放風箏,感情也越來越好。小螢自己都上了初中,卻發現阿銀貌似沒怎麼變。一天,小螢和外公的聊天中知道今年冬天會很冷,於是小螢給阿銀送去了圍巾。
然後,螢知道了阿銀的故事。
他不是人類。
他只是被山神施了法術而死去的少年,不會再長大。
……
就是這樣的開始,然後在那個初夏藍天裡,光影在那綠色的森林裡面跳躍恍若精靈,風就那樣吹過,如同一陣微涼的風,就那樣從那寂靜的森林裡面吹來。
溫暖而又潮溼的風。
在那個森林深處就那樣走出來一個少年,那麼光鮮,那麼潔淨,戴着一個狐狸面具的少年。
“銀,無論發生什麼,絕對不要碰我哦。”
少年沉默,讀者也沉默了……
……
在不知不覺間,網友讀者的眼淚就那樣流了出來。
依舊是夏天,螢已經和銀一樣大了。他邀請她去參加妖怪的祭奠。滿山燈火,熱鬧非凡。他用一條絲帶牽住彼此無法碰觸的手,把面具戴在她的臉上,並且在額頭的位置溫柔的吻了一下。
最後,僅僅就是一個擁抱。
措手不及,卻又如此地直接。
“過來吧,螢,我終於可以碰你了。”
他已對她露出柔和的笑臉。
來擁抱我吧!
然後,銀消失在她的懷裡,只留下一身祭奠時才穿的衣服,還有戴了很多年的面具。
就那樣,螢維持着擁抱的姿勢,把所有的夏天都融化在眼淚裡,就那樣跪在地上哭着,壓抑着哭着。
”我喜歡你。“
”我也是。“
……
或許,沒有流淚,又或許,很平靜的憂傷。
有的是感動,有的是沉默,有的是心傷,有的是平靜,有的則是淡淡的傷感。
明明就是那樣淡淡的憂傷,如同森林裡面的風一樣,看完之後就是有一種說不清的情緒一直縈繞心頭,就像被什麼堵着一樣,發泄不出。
完全不同於之前包十一那些悲傷的愛情故事,就是這樣平靜,或許早就猜到了結局,卻還是讓人心中有種莫名的感受。
就是這個悲傷而又溫柔的夏天,就是這樣,戴着面具的妖怪少年直戳人心最柔軟的地方。
又或許是,妖怪們說的話——
“螢,謝謝你。”
……
“他終於……可以被人擁抱了。”
……
一陣風吹過,陽光透過樹葉,落下斑駁的碎芒,如同螢火,如同流光,在包十一眼睛處跳躍。
那是陽光在照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