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5月底。
西城農婦殺子這個新聞依舊在網上引起熱議,但是在很多人看來這樣一起人倫慘劇最後的結局不過是遺忘,淡去,會有新的新聞出現,在那些話題背後是血淋淋的悲劇,但是對於更多的人則是一陣心痛。
當痛苦沒有發生在自己身上,旁觀人的心痛會漸漸消失,當痛苦發生在自己身上,那份痛苦則是需要長久的時間來治癒,又或者說根本就沒有辦法治癒。
整個五月都在議論着農婦殺子的慘案悲劇,但是五月之後,故事還是會發生。
就像當初在《熔爐》之後,還會有《素媛》,還會有三種顏色,又或者說冰城當初賣火柴小男孩,現在的農婦殺子,就是這樣的悲劇一直都在上演。
那樣的殘酷,那樣的鮮血淋漓。
因爲知道殘酷,知道絕望,包十一也纔會知道自己所想要的不折手斷,希望有人能夠看他寫的故事自殺,但是在看見那樣的鮮血悲劇之後,他真正知道松子是想要活下去的。
松子一直都是在努力活下去,並且一直都是做着鬼臉笑着活下去。
而屬於他包十一的那些可怕的痛苦和死亡,相比起那些死在斧頭下的五歲孩子又能算什麼。
……
柳城,南中大學。
許婉清望着身邊的周韻,好奇地問道:“周韻,你知不知道,十一他讓林歌將他的那些版權稿費都給捐出去?”
周韻聽見許婉清提起這件事,一邊翻閱着手中的書,一邊回道:“知道啊,說是這件事交給林歌負責。”
許婉清一看周韻知道這件事,心裡鬆了一口氣,一開始她聽林歌提起這件事的時候,真的很驚訝,雖然說她知道包十一一直都不曾特別在意錢,一直都有給福利院捐錢,但是將所有的稿費版權全部捐出去,那可真的就是一大筆。
這個消息要是傳出去,一定會驚呆所有人。
“林歌的意見是成立基金會,真正將十一的那些錢全都用在實地,十一他直接當甩手掌櫃,說自己要帶笑笑,剩下的事全部都交給林歌負責。”
周韻笑着回了一句,說道:“這不是因爲你們家林歌是法律系高材生,哪像我們家十一高中都沒讀完。”
“不待你這樣說的,討厭,林歌現在不就還是給十一打工,基金會這樣的事根本就沒有那麼輕鬆好不好。”
說着,周韻和許婉清兩人望着對方都笑了。
至於,包十一爲什麼會將自己的稿費和版權都給捐出去,這個許婉清沒有問。
很顯然兩個人都隱約猜到了。
尤其是許婉清,她一直都還記得當初她問包十一爲什麼會寫《被嫌棄的松子的一生》這樣絕望悲傷的故事,包十一看見西城農婦殺子的那起新聞之後,整個人流淚哭泣的樣子。
還有前不久,包十一帶笑笑去醫院檢查,然後就給一對祖孫負擔了醫療費用。
包十一自己都不心疼,留戀,這讓他們更多的是敬佩,自然也會更加希望十一的一番心意不會被糟蹋。
尤其是林歌,對於包十一做出這樣的決定更是相當支持,要不然也不會直接負責起這件事。
世界也曾經以痛吻過他,十一曾經還拿刀架在他脖子上當着他母親的面要殺他,那些悲傷的,還有他曾經擔心過的很顯然在包十一的這個決定之後,他才真正執導當初九月開學的第一天,包十一說的那最後一句話究竟意味着什麼。
不是放棄全世界,也不是放棄自己。
而是以歌報之,林歌的歌。
……
……
柳城,南中大街。
周韻給笑笑衝着牛奶,問道:“那些錢,你就不打算給你閨女留一點?”
“你閨女以後知道了,說不定會怪你的,她爸那麼有錢,居然不給她留着。。”
包十一看了一眼正在地毯上玩的笑笑,天真的小娃娃,還什麼都不知道,也不知道自己錯失了一大筆遺產,輕笑着說道:“不會的,只是稿費和版權捐出去,她以後長大還會是漂亮的小富婆。”
聽見包十一後面的話,周韻笑個不停。
“你知道的,我剛還接了一個廣告代言,關於生命保險的代言,廣告代言就非常高。”
這並不是包十一誇張,要知道包十一這位大咖,國民弟弟,國民作家的大明星的身價一直都非常高,不僅僅是片酬,還有廣告代言,更別說包十一到現在接拍的廣告代言少得可憐。
除了之前的心雨紙巾,也就是現在的生命保險。
物以稀爲貴,更別說包十一這樣的巨星代言,更是可以說是超高的
想到剛接的這支廣告代言,包十一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挖了一個大坑給生命保險。
他同樣也在生命保險買了保險,原本一開始生命保險是打算給包十一這位代言人直接提供人身意外保險,但是包十一卻是直接買了保險。
包十一忍不住在想,如果他到時候真的死了,生命保險賠的錢就足以讓笑笑和周韻好好地活下去了。
不知帶爲什麼,包十一覺得自己的良心有些過不去,不知道這究竟算不算是騙保,因爲他知道的死期。
可是不買自己代言的保險,而去競爭對手買保險,似乎也是一種傷害。
……
想着,包十一又忍不住笑了,搖了搖頭,像是想到了什麼特別開心的事,說道:“會有錢給她留着,給你留着。”
“說什麼,給我留着。”
周韻聽見包十一這句話,沒來由地覺得哪裡不對,反駁道:“我纔不要你給我留着,說的你好像會走,留我和笑笑兩個人一樣。”
聽見周韻這句話,包十一眼神一閃,蹲下坐在笑笑身邊,狀似無意地問道:“如果我真的這樣走了,你會怎麼辦?”
“那我會等你回來。”
周韻笑了。
包十一也笑了。
接着是,一聲低喃。
伴隨着無人知曉的秘密,關於死亡的秘密悄然劃過。
包十一輕聲說了一句——
“可我不會,也不能再歸來,這就是死亡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