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的，還是不是故意的？
原主是故意在那對夫妻面前發脾氣，那是因爲原主知道林雪想要被領養走，他一直都很聰明，在那對夫妻眼裡面，他除了六根手指這個不算缺陷的缺陷，其他都不是什麼，單單就是聰明而言，他被看中了。
但是聰明的並不僅僅是他一個，林雪也很聰明。
要不然又怎麼會說出那樣的話。
包十一現在想起這件事就覺得好笑。
很顯然，當初的原主是想要讓出那個機會的，很難想象就是原主那樣的性格，居然會爲了林雪讓出那個機會，希望能夠離開福利院的是林雪，究竟是爲了什麼？
包十一很清楚，可是很顯然在林雪說出那句話的時候，一切都變了。
……
許婉清望着面前兩位附中的學生，不禁問道：“十一，這是——”
江晴雨回過神來，避開包十一的目光，望着許婉清，說道：“我和十一小時候就認識了。”
一旁江晴雨的閨蜜李珂聽見江晴雨這話，有些意外，她只是聽江晴雨說過她認識包十一。
但是沒想到兩人小時候就認識了，包十一是在福利院長大，那江晴雨究竟和包十一是怎麼認識的。
江晴雨似乎並不是特別想提自己從福利院被領養的這件事，即便真相或許早就被人知道，沒有隱瞞的必要，可望着包十一，只是說道：“小時候我們一起上過學。”
聽見江晴雨這話，包十一臉上的笑容更深了。
“不止一起上過學，還一起吃過飯，一起玩遊戲……一起在福利院長大。”
很多的一起，一起。
可是最後還是拋棄了那所有的一起。
包十一以爲自己再也不會有明白的那一刻，又或者說包十一本身就從未想過要明白那一切，那些事就已經發生在他身上。
被父母拋棄，然後被珍視的朋友離棄。
……
江晴雨聽見包十一的話，面色微微一變，眼神閃爍不定，笑容卻微微一僵。她沒想到包十一居然直接將他們兩個人從小在福利院長大這件事直接說出來了。
就在這一刻，江晴雨忽然覺得站在她面前的包十一早已不是當年那個會走在她前面，她認識的包十一。
李珂挽着江晴雨的胳膊，目光在包十一和江晴雨身上來回移動。
李珂其實是知道的江晴雨是被領養的這件事，誰還不知道誰的關係，更別說李珂本身就是八卦主義者，只是她平常顧忌江晴雨的感受，並沒有在班上主動談過領養這件事。
許婉清聽見包十一的話，很是驚訝，原來兩個人是從小一起在福利院長大的。
“你也是在柳城福利院長大？‘
柳城福利院！
聽見許婉清直接提到柳城福利院，江晴雨嘴角微微一動，眉頭微皺，她其實很不願意再提起那個名字，尤其是在那個地方曝出柳城福利院事件之後，更是不願意提。
那裡發生了很不好的事，她不希望別人知道她也是從那個地方出來的。
她從新聞報紙上知道了柳城福利院的事，也知道包十一，她的養父養母曾經提過他們就是在柳城福利院把她領養走的。
不知道爲什麼，那個時候她很震驚，心裡真的很難受，但心裡更多的是慶幸。
慶幸她離開了那裡，慶幸當初她被領養，慶幸她沒有經歷那些孩子經歷的那些。
她永遠都不會再經歷那些。
因爲當她走出那裡的時候，她就和那些人不一樣了。
……
林歌看了一眼像是正在敘舊的包十一，十分淡定地走了過來，打斷問道：“我們什時候走？”
包十一聽見林歌這話，不禁對江晴雨說道：“走了。”
沒有說再見。
江晴雨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包十一再次見到她，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如同一個陌生人一般，這讓江晴雨之前心裡準備的那些想法，那些念頭，那些猶豫似乎都變得有些可笑。
她也沒有想到會遇見包十一，一開始還有些懷疑，走進了之後，才確定，但其實心裡很忐忑。
忐忑的原因她很清楚，因爲她一直都記得當初包十一最後看她的那個眼神，那個笑容。
又或者是她自己當初說的那句話。
……
“你們要去哪？”
李珂笑着追問道：”我和晴雨下午也沒有事，可以一起去玩？“
許婉清回答道：”福利院。“
聽見許婉清說出這三個字，江晴雨剛準備說出口的話，瞬間就縮回去了。
她不會再回到那個地方了，她早就離開那個地方了。
李珂剛準備說一起去，江晴雨就拉着李珂的手，說道：“走吧，你還要陪我去買東西。”
“十一，有時間，有時間我們再聚一下吧。”
“沒有時間。”
包十一很直接地回了一句，“看樣子你是不記得當初你離開時候的事了。”
……
江晴雨沒有想到包十一會直接拒絕她說的這句話，微低下頭，低聲道：“十一，你是因爲那件事嗎？還記着當年那件事嗎？”
“那個時候，是他們選了我。”
“如果你還在爲那件事生氣，我，我向你道歉，可是——”
聲音聽着倒有些委屈，希望包十一能夠原諒的味道。
聽着江晴雨的話，包十一很平靜地搖了搖頭，轉身望着江晴雨，沉聲說道：“沒有什麼可是的，林雪，哦，晴雨，你不需要向我道歉，是我自己先做出了選擇。”
“哦，不，反而是我應該要謝謝你，謝謝你那個時候替我說話。”
江晴雨聽着包十一的話，不知爲何又想起了當初那個畫面。
想起了那個時候包十一臉上的笑容。
不知爲何，江晴雨心裡一顫，那個時候在福利院，她說出那句話之後，包十一併沒有生氣，而是一臉笑容地望着她。
就是這樣的笑容，沒有反駁，也沒有爭辯，就那樣露出一絲笑容，定定地望着她。
江晴雨到現在都還記得那笑容，那笑容很奇怪。
包十一咧嘴笑了笑，“因爲那個時候我是故意的。”
“還有你也應該忘記了，走的時候，我沒和你說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