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張若虛借張斯的名聲,以期增加銷量,此事相當好笑。
兩人並不在同一領域,張斯雖是講史,而偏於電視,可視爲媒體人;若虛先生連載小說,則是傳統讀書人。
均是聲名卓著,爲人喜愛。
而張斯以個人形象展現魅力,偏於明面,若虛先生純以文字吸引讀者,偏於隱面。若論名聲之大,張斯借了大衆媒介的手段,使得婦孺皆知,確實稍勝一籌。
可這說明不了什麼,比若虛先生名氣的歌星,影星,比比皆是,不足爲怪。
而說書籍銷售,怕是沒幾個能與他相較。花錢買書,與免費看電視不同,若只是泛泛的興趣,大抵不會如何支持。
《射鵰》一出,若虛先生的根基穩若磐石,從今而後,只會越走越遠,比實體書銷售,張斯拍馬難及……”
這是讀者的反應,明顯是張若虛的粉絲,處處加以維護。
“二張”的爭論,則非常無聊,張斯每每爲此苦笑。
左右互搏,難道要練七十二路空明拳?
還有些議論其它的,暫且抄錄兩則:
“張若虛先生自出道,除約戰一事,略顯莽撞,餘者均較沉穩。
而與酈清女士的爭論,迫於無奈,乃不得已爲之,情有可原,不值得過於苛責,畢竟出於善意,結局亦算不錯。
《明朝》變換風格,雖顯突兀,讀者卻不必驚詫。
張先生既如此做,定有其原因,若心中無甚把握,他不會出手……”
“百年之後,張若虛或許常被人提起,在文學史中占上一席之地。而那時,大家怕是早忘了有張斯這麼個人了……”
“……”
《明朝》引發的議論中,還涉及到了一個問題,張若虛的真實年齡。
因爲這本書實在有些“意氣風發”,這種鋒芒畢露的感覺,與以往的含蓄雋永全然不同。而寫出這種文章的人,年齡往往都不會太大,若是大了,便很難保持住這種血性。
所以,大家下意識將他的年齡向前推了推。
有些突發奇想的人,竟將張斯與張若虛猜測成同一個人。
這實在有些石破天驚的感覺,連張斯本人見了,也有些目瞪口呆。
可惜的是,讀者不相信,不過是讀來笑笑。當然,作者也沒怎麼在意,他們純粹出於好玩的目的,胡鬧地寫些文章,自娛自樂罷了。
其實最該猜測到張若虛身份的,該是他的同班同學。
他曾在班級裡講過《明朝》的開頭,而報紙上登載的,與先前的講述並沒什麼差別。可能因爲時過境遷,又沒著於文字,大家都忘卻了。
儘管班裡有人在追看《明朝》,卻一直沒人將此與張斯聯繫到一起。
《明朝》的成績很好,徹底讓張倩依放了心。
所以,一直沒再煩過張斯,對他只剩暗暗地佩服了。
張斯自然樂得清靜,瀟灑地過小日子。
背倚着牆壁,翹着腿,輕鬆地翻着閒書。
老師在臺上講課,卻與他沒半分關係,看着那些拼命抄筆記的人,張斯心裡忍不住偷樂。幸福是比較出來的,若全是一個狀態,那就沒什麼區別了,當他心情不好時,只需看看周圍的人,就會好上去多了。
“張嘴。”硃紅輕說了句。
張斯乖乖地張了嘴,含過硃紅遞來的剝去皮的葡萄,順便用舌尖舔了舔她的手指。
硃紅已經習慣了他的無賴舉動,只沒好氣白了他一眼,收回手,低下頭繼續剝葡萄。然後,不時給他塞一顆,自己卻很少吃。
同學們雖然看不見張斯嘴裡的小動作,卻能看到硃紅的動作。
男生們心裡真是羨慕極了,朱大班長能給人好脾氣已經非常難得,若是能溫柔些,就值得喊聲娘,假使像現在這般,帶着風情地給剝送葡萄,就值得人自殺以謝了。
可張斯卻心安理得地領受着,還只顧着看書,一副愛理不理的模樣。
男生們羨慕之餘,也有些責怪,怪他不解風情,辜負了佳人。
女生則又另一個心思,張斯的身份非比尋常,一向超脫在衆人之外。
他的面容,他的行爲,他的風度,也是校中獨一份的,能與他相處,實在可滿足一副虛榮心。所以,她們從不感覺張斯不解風情,倒羨慕硃紅的近水樓臺。
剝葡萄是小事,誰不會呢?可張斯不是誰的葡萄都吃的……再說,就算張斯願吃,誰又惹得起硃紅?
所以全班女性只有羨慕的份,除了一個人。
這個人就站在講臺上,從容地上着課,餘光不時地向後排瞟。
見着硃紅給他抵葡萄,似乎感覺有些過分,皺了皺眉頭,欲言又止。
“喂,你有沒有感覺馮老師看我的時候,目光顯得很冷呀?”硃紅抵了抵張斯,低聲問道。
“嗯?”張斯擡了下頭:“會麼?我怎麼沒感覺……”真好看見馮軒軒向這邊投過目光,他對着她擠擠眼睛,做了個鬼臉。
馮軒軒又是氣又是好笑,本想瞪他一眼的,卻怕別的同學發覺,只能捏着粉筆,在空中虛點了點,表示責備,只有她與 張斯能看懂,其他人根本注意不到。
張斯嘻嘻一笑,對她吐了吐舌頭。
“她肯定很討厭我……哼,反正我也不喜歡她……你笑什麼?”硃紅皺眉問道。
“有麼?”張斯否認道:“唔,錯覺。”
硃紅也沒在意,繼續問道:“你說,她爲什麼討厭我?我好像沒得罪過她吧?”
張斯說道:“瞎想,人家對你挺好的,是你自己想太多。”
“我纔沒想太多……”硃紅否認道。
張斯呵呵笑道:“人家見了你,還帶着笑容主動與你打招呼呢,你還想怎樣?每次遇着你,熱情地上來與你擁抱,握手,互問近況?”
“瞎說什麼呢……”硃紅呸了一聲,沉吟着說道:“她雖然見了我很親切,那也是裝出來的,我感覺她離我遠着呢,就像不在眼前一樣。”
“這麼玄乎……”張斯撇了撇嘴,說道:“你,一會兒看我,一會兒看雲,我覺得,你看我時很遠,看雲時很近……”
硃紅疑惑,說道:“什麼亂七八糟的?”
張斯聳聳肩,說道:“爲了你的奇思妙想,我作的一首詩,能流傳後世的。”
“你不信?”硃紅生氣地說道:“她見了你就不一樣,溫柔的跟只小鳥似的,就差黏在你身上了。”
“我信,我信……”張斯很堅定地點頭說道。
“太假……”硃紅翻了個白眼。
“那就沒辦法了……”張斯聳了聳肩。
硃紅貼了過來,靠近他的耳朵,低低地,冷聲說道:“你最好離她遠點,要是我發現你與她胡搞……我要你好看!”
張斯心中一驚,面色卻從容的很,不在乎地說道:“莫名其妙。”
“反正,你就是不許與她親近……”硃紅倔強地說道。
張斯笑了笑,說道:“不與她親近,與別人親近,可以吧?對了……你憑什麼管我?又不是我老婆。”
硃紅生氣地掐了他一把,把他疼的齜牙咧嘴。
“好好的,怎麼又動武?”張斯揉着痛處,皺眉問道。
“你自己知道,沒良心!”硃紅轉過頭,不理他。
“喂,喂……”張斯抵了抵她,輕聲問道:“不喜歡我花心?還是想當我老……”
硃紅直接轉過來,用手堵住了他的嘴,不讓他說下去。
張斯笑着拿下她的手,說道:“若是爲第一個生氣,看來我是沒法哄了,這種事控制不了的,我天生就這樣;若是爲第二個,唔……”
“怎樣?”硃紅聽了第一個反應似乎不大,卻極爲關心第二個。
張斯向後一倚,張了張嘴。
硃紅白了他一眼,剝了一顆葡萄,送到了他的口中。
張斯滿意地嚼着,笑着說道:“我媽媽上次暗示過我……唔,她還是比較喜愛鬱馨的……所以讓我追求她。”
硃紅臉色頓時沉了下來,一副生悶氣的模樣。
“可是呢……”張斯頓了一下,轉折道:“我感覺,這種事還是太早了。再說,鬱馨又不喜歡我,追着一定挺費力。”
硃紅正聽着,卻見他停了下來,正張着嘴對着自己。
“吃死你!”她只得又塞了一顆給他。
“唔……我這個人呢,最怕費力。”張斯笑了笑,說道:“所以,我勇敢而堅定地放棄了,這種鍛鍊人的機會,還是留給別人吧。”
“搞怪!”硃紅白了他一眼,心中卻喜歡的緊,嘴角不知不覺中帶了笑意。
“滿意不?”張斯笑問。
“跟我有什麼關係?”硃紅撇清干係說道。
張斯聳聳肩,說道:“不願有關係是吧?我說了不追鬱馨,難道不能追馮老師?還有小韻,清姐,雪姐……啊,又掐我……”
硃紅撅着嘴,氣道:“不許!”
“看心情……”張斯忍着痛說道。
“你到底喜歡誰?”硃紅問了一句很徹底的話。
張斯說道:“我喜愛的人,很簡單,只有三個標準:第一,從不掐我;第二,從不掐我;第三,從不掐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