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至”緩緩閉上眼睛。
這一個瞬間,他腦子裡閃過無數的思路。
也閃過無數的景象。
這些年來,他之所以如此努力的修行。
其實就是爲了追逐他的父母,就是爲了瞭解到當初父母把他拋棄了真相。
可以說,這一件事情已經成爲了他人生中唯一的追求目標。
也是能夠讓他不斷堅持,努力去修行的原因。
其實在這個世界之上,天賦天資只佔30%。
餘下的70%的力量,都必須要靠着自己的努力才能夠獲得。
所以換句話來說。
沒有努力的話,他什麼也做不到。
無法堅持自己本心的話,他也同樣什麼都做不到。
所以無論如何,他也不能被那些自己過於想得到的東西,干擾了自己的內心。
也不應該這樣去做。
想到這裡,他突然就釋然了。
從前他根本沒有了解到有關於父母的任何事情,他也一路堅持了下來,他也成功做到了今天。
從前沒有這些亂七八糟的羈絆,桎梏困擾着他。
他不也同樣活了這麼多年,成功的走到今天了嗎?
爲什麼都過了這麼多年,他還要去費力不討好的,糾結當年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也許真正知道了結局,反而不盡人意。
從前的自己以爲能夠經受住任何的誘惑,但是這個當年的真相不也就是一種另類的誘惑嗎?
如果自己連這個關卡都無法度過去。
有憑什麼能夠撐到最後,成爲世間的最強者呢?
想要成爲最強,就一定要經受住考驗。
這就是自己面臨的最大考驗。
如果這一次能夠成功經受住誘惑,他的未來將無限光明,因爲未來再也沒有任何的事情能夠讓他停下腳步。
再也沒有任何的局面是他無法闖過去的。
他根本就沒有必要,完全按照他父母安排的道路去走。
他只需要做好自己,只需要順着自己一開始所走的那些道路去找未來。
他的前途也是無可限量的。
何必非要去糾結這些有的沒的的事情?
所以他選擇放棄。
緩緩走到了食鐵獸的面前。
“吳至,我決定了,這條道路上有很多很多的風險,但我想一力承擔。”
“我可以爲自己的未來做選擇,但我不可以爲你的未來做選擇,我沒有這個權利。”
“還有這一份令牌,根本就不是我需要的。”
“這塊令牌是我父母爲我留下的,但我覺得做是我的負擔。”
“所以我決定將這塊兒令牌交給你。”
“你自己的未來也應該由你自己做選擇。”
“這裡是仙界,照顧好自己,我要走了。”
說着,他一把將令牌放到了吳至的身上。
隨即消失的一乾二淨。
吳至結果令牌。
有些不明所以。
突然,無窮無盡的記憶涌入了腦海。
彷彿經歷了無數的輪迴……
……
另一個世界。
來源於吳至仙君令牌的幻象。
碧石溪上。
桃花澗間。
鳥獸作伴,煙雲繚繞。
曲徑通幽處,天梯石棧裡。
影影綽綽望見一處黑霧縹緲的宗門,宗門牌匾歪斜,一派頹然之態。
夙願玄宗四個燙金大字,雕刻在歪歪扭扭的牌匾上。
但從整個宗門的規模來看,也曾繁榮過,興盛過。
一夥穿着赤焰宗火紅焰紋服飾的人,拾階而上,腳下有火光竄動。
在氣機的加持下,攀升速度極快。
宗門大殿,滿是一片灰敗的景象。
地面還算乾淨,看來偶爾有人灑掃,但大殿之上的金雕玉像,沾着浮土。
半空中的廊檐,也爬滿蛛網。
宗主大座因常年無人坐,積滿了灰塵。
一個瘦小的身影,坐在大殿的角落。
身子隱藏在陰影之中。
雙手抱膝,背靠牆壁蜷縮着。
形單影隻。
面無表情。
一頭亂糟糟的頭髮,好似邋遢,但實際上髮絲細膩舒爽,一看就是經常清洗的。
她低着腦袋,將大半張臉都隱藏在了陰影下。
呆滯、空洞的眼神,直勾勾的看着眼前。
青石地板上,安安靜靜的放着一個毛茸茸的圓球,黑白相間,白色毛髮居多。
看着肉乎乎的。
質感十足,非常可愛。
三百年了……
師尊曾說過,這個圓球是一種不知名的神獸……
身負大氣運……
會在宗門最艱難的時候甦醒,扶助宗門由極衰轉極盛……
可現在,數千內門子弟,十萬外門弟子的夙願玄宗,已然敗落的僅剩她一人……
它,到底什麼時候甦醒?
江婉面無表情,內心毫無波瀾。
耳邊,腳步聲。
踏踏踏……
幾個少年人恣意閒聊的聲音,絲絲入耳。
“這破落宗門,還有人活着嗎?”
“三百多年前,夙願玄宗也曾是四王火域最強大的宗門之一。”
“那可不,那時候,夙願玄宗與四王宗只有一線之隔。”
“世人都以爲,這會是時隔萬年誕生的第五個王宗……可惜了。”
一個長相呆萌的小男孩,緊跟着師哥師姐的步伐。
滿臉迷茫,奶聲奶氣的問道。
“首席師兄,二師姐,既然是那麼輝煌的宗門,風頭無兩,又怎麼會突然衰敗呢?”
“既然在咱們四王火域,只有四王宗能與之匹敵……”
“難道說,是四王宗親手覆滅的夙願玄宗嘛?”
一衆弟子先是愣了一下,緊接着笑聲大作。
赤焰宗首席大弟子吳百川,是個身材消瘦,面容俊朗的年輕人。
一聽這話,不由失笑。
伸手揉了揉小師弟的小腦瓜。
小師弟孫小裴,是師父閉死關之前,收的最後一個弟子。
因爲師父從沒教過他任何練氣法門,所以本門所有絕學,都是由他們這些師哥師姐,代爲傳授。
雙方即爲師兄弟,也是師徒。
孫小裴是個好奇寶寶。
啥事都要問問。
“傻小子,你想什麼呢,四王宗門人仙風道骨,十萬年傳承,除了長生與至高境界,早已無慾無求。”
“又怎麼可能出手覆滅一個新興的宗門?”
“小師弟,這種話可不能胡說哦。”二師姐蘇溪搖搖頭,頗有些調侃的說道。“沒有四王宗,就沒有咱們四王火域,就沒有大禹朝廷。”
“這一點,你務必永遠牢記。”
孫小裴煞有介事點頭。
“能夠毀滅那個興盛一時的宗門的,只有宗門本身。”蘇溪溫柔解釋說。
“宗門本身?”
“是的。”吳首席耐心講解。“坊間流傳,夙願玄宗出了一個煞星。”
煞星……
遠遠地,聽到這兩個字的江婉,身子一僵。
淡漠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糾結,肩膀輕輕的顫抖着。
表情中,有失落,有茫然。
一閃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