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吻得如膠似漆,誰也不願意停下來,最後他抓住我的手,喘息着:“寶貝,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應該寸步不離陪着你的……”
我淚眼朦朧搖搖頭,他捧起我的臉看了看,我又哭起來:“駱安歌,我們的孩子……沒了……”
他緊緊拽住我的手:“我知道,我知道,寶貝……”
他的聲音沙啞着,我哭得越發用力,孩子不在了,這是我跟駱安歌的孩子啊。
他經歷了那麼多,好幾次我都覺得保不住了,但是後面都奇蹟般沒事。
沒想到。剛能感受他的胎動,他就徹底離我們而去了。
這時候那邊傳來傭人的聲音,她大約是看不見我,以爲出了什麼事情,大喊着什麼。
我突然明白過來,現在纔是最危險的時候。而我們居然忘記了。
保鏢聞風而動,從四面八方圍攏過來,我一把推開駱安歌:“你快走,別管我。”
他抓住我,又一次攫住我的脣,狠狠吮吸了幾口說:“我對自己發過誓的,死也要死在一起。”
我顧不了這麼多,我只知道,芒康要是知道現在的事情知道駱安歌的存在……我不敢想下去,我甚至覺得,只要駱安歌能夠脫身,就算要我一輩子留在芒康身邊,我也願意。
傭人已經看見了我,當然也看見了駱安歌,她一時有些懵,還以爲他是壞人,嚇得衝過來,用手裡那一束非常漂亮的花束指着他:“你是誰。你別亂來。”
我突然靈機一動,低聲對駱安歌說:“你是三爺的人,挾持我……”
我只能想到這個辦法,可以讓他脫身。
駱安歌沒動,也沒去看傭人,他只是看着我,低聲問我:“寶貝,咱們打個賭好不好?”
這個生死攸關的時刻哪還有心思打賭,他卻不管,繼續說:“我要是贏了,回去之後我們就結婚。我要是輸了,我們一起死。”
我不斷搖頭,連我都不知道是爲了什麼,他笑起來,問我:“我的傻姑娘,你搖頭,是想跟我結婚,還是跟我一起死?”
眼淚迷濛了我的雙眼,我已經感覺到那些保鏢把我們圍了起來,我看到他們紛紛掏出了槍,我看到傭人着急忙慌打電話,因爲慌亂電話摔在了地上,我看到無數顆子彈朝我們射過來,我看到很多人捂着耳朵趴在地上,我看到有人滿身是血倒在地上。
我嚇得想要捂住耳朵,槍林彈雨中,駱安歌抓住我的輪椅,推着我往前跑。
我耳朵裡嗡嗡嗡響着很多很多聲音,我什麼也聽不見,除了駱安歌的聲音:“你還沒有回答我呢,你的答案是什麼?”
不知道爲什麼,這一刻我居然覺得開心,覺得要是能這麼天荒地老下去,也是很好很好的。
輪椅拐了一個彎,到了一個聲音小一點的地方,我回過神來。是醫院的側門。
這裡一個人也沒有,不遠處還有槍聲和人聲,不過並沒有人追過來。
我正奇怪呢,發現駱安歌臉不紅心不跳,他站在我後面,長長的手臂伸過來環住我的脖子。並沒有碰到我的傷口。
我很想看一看他的臉,於是側過臉去,正好碰到他的脣。
我害怕着想要逃避,可是他捧起我的臉不准我逃,他吻着我,呢喃着問我:“離開我身邊的這些天。有沒有想我?”
其實我每天都在想他,想他來救我,可是也沒辦法忘記他沒來救我的日子裡那些驚恐,孩子剝離我的身體時那種絕望,還有隨時活在他就要出現的夢幻裡的折磨,還有那個關於鮑嘉的噩夢。
看我搖頭他加重了力道,撬開我的嘴,咬住我的舌頭。
我被他弄疼了,叫了一聲,他鬆開我,跟我額頭抵着額頭,不知爲何他笑起來:“全人類跟你一樣笨的。也就只有豬八戒了。”
他明明是在罵我,我卻沒有辦法,只能回嘴:“豬八戒是人類嗎?”
沒想到正中他的下懷:“是啊,所以說你是豬啊,是不是,八戒?”
我沒心思跟他貧嘴。問他現在怎麼辦,要是我沒猜錯,芒康一定已經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他一定會以最快的速度趕回來,我們得在他回來之前離開這裡。
聽完我的問題,駱安歌笑了笑:“你擔心什麼。他就算回來,也拿我沒辦法。再說,我巴不得他此刻就站在我面前呢。”
“你不怕死?”
他彎腰湊到我耳邊,低聲說:“他動了我老婆,你說我該不該和他算一算這筆賬?”
我抓住他搖頭,芒康心狠手辣,雖然從沒傷害過我,但是對其他人可就不一定了。
駱安歌別好像並沒有走的打算,非得要我回答他之前的問題。
我本想敷衍幾句,他立馬識破我:“你編啊,我有的是時間,不定芒康回來。來一場男人與男人之間的戰爭。”
我被他逼的沒辦法了,只好說:“我當然是選跟你結婚啊,不過你得告訴我,那晚我打你的電話,爲什麼是鮑嘉接的?還有,我是接了雲天的電話纔出事的,你怎麼解釋?”
駱安歌盯着我的眼睛,沒有說話,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我突然害怕起來,也許有什麼事情是我不知道,而他也不想要我知道的。
這時候身後傳來朱邦的聲音:“公子。咱們該走了。”
我這纔看到外面的公路邊停了幾輛車,我吃驚問:“你們怎麼來的?”
朱邦想說什麼,駱安歌咳嗽了一聲,他只好出去了。
槍聲沒有了,只有一個我聽不清楚的聲音像是從廣播裡面傳出來。
駱安歌抱起我,我很自然環住他的脖子。往外走的時候,他低下頭看我,問:“你問的問題,回去我再告訴你好不好?”
我雲淡風輕點點頭,他笑起來,到了車子邊彎腰把我放進去,自己也坐上來。
朱邦發動車子,我長長鬆口氣,很自然靠在駱安歌懷裡,說:“跟我一起來的還有三個姑娘,能把她們一併帶走嗎?”
他緊緊擁住我,說:“這件事緬甸的警察會處理。我們先回去。”
“回康城去嗎?”
他笑起來,抓起我的手放在他胸口:“不,是回我身邊。”
我很累很困,靠在這個男人身邊,很快睡着了。
到了機場駱安歌叫醒我,我迷迷糊糊跟着他上飛機。因爲是私人飛機,倒也沒有那麼多繁瑣的手續,坐上去之後我繼續靠在他懷裡睡覺。
他摩挲着我的頭髮,聲音低低沉沉的說着什麼,我太困了,什麼也沒聽清,很快又睡了過去。
再回到康城的時候已經是半夜,我睡得滿身大汗,渾身一點力氣也沒有。
駱安歌抱着我下飛機,然後我就看見雍長治帶着蓋聶他們等候在車旁邊,麒麟跑過來,看見我的樣子他眼圈紅起來,低聲問我:“疼嗎?”
我搖搖頭,想了想又點頭。
吧嗒一聲,他的眼淚砸在我手背上:“那些畜生,他們……”
駱安歌說:“老幺,你嫂子受傷了,通知醫生了嗎?”
麒麟點點頭:“通知了。也封鎖了消息。”
駱安歌抱着我走到車旁邊,雍長治他們幾個人一個個過來抱我,齊玦也紅了眼圈。
其實最難的時刻已經過去,只要在駱安歌身邊,我就是安心的。
上了車我又繼續睡,回到別墅駱安歌還是抱着我下車。我迷迷濛濛睜開眼,就看見四嫂推着璽寶站在客廳門口,一羣人都是哭得稀里嘩啦。
我也想哭,可是雙眼乾涸,早沒有了眼淚。
我不止要回到駱安歌身邊,我還要把那個壞人揪出來,我要讓他付出代價。
回到臥室之後布拉德也趕過來,他給我檢查了身體,傷口自然是恢復不理想,我也有點低燒,因此需要輸液。
一羣人圍着我,我正想叫他們讓我安靜一會兒,駱安歌的電話就響起來。
他看了一眼,臉色變了變,看了我一眼,起身去了外面。
很快他就回來了,臉色越發不好起來,掃了其他人一眼。
我虛弱地開口:“出什麼事了?”
他握住我的手:“沒事。勿憂,你好好休息,我陪着你呢。”
我搖搖頭笑起來:“駱安歌,我好累,真的。你知道這些天我怎麼過來的嗎,我每天跟自己說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堅持住別瘋掉別自殺別放棄。”
一屋子的人都紅了眼圈,我別過臉,閉上眼睛,任由內心翻滾着很多很多東西,卻堅決不表露出來。
在別墅裡昏睡了三天,我再也睡不住了,爬起來去陽臺上曬太陽。
然後,臥室裡的座機響起來。
我慢慢走過去,接起來喂了一聲,然後我聽見那邊一個男聲:“你以爲你跑得掉嗎?”
我死死握着話筒,身體搖搖欲墜,趕忙扶着櫃子的一個邊角才站穩。
我大口大口喘氣,拼命掐自己的大腿,強迫自己必須冷靜。
我突然明白過來,回來那晚駱安歌出去接了一個電話,然後臉色不太好,應該就是有人告訴他芒康沒有抓住。
我深深吸口氣,用力的揪着頭髮,那種同感提醒着我,電話那邊的人是如何如何狡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