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8章 世事無常生事變
穆懌琛的突然到來讓所有人錯愕震驚，我們正要起身，他揚一揚手：“不要拘束。”
林漪蓮反應快，急忙起身讓座：“穆總坐這邊。”
穆懌琛本想往我這邊來，聽她這樣說，腳步頓了頓便朝她走了去，林漪蓮又叫服務員加碗筷。
儘管穆懌琛叫大家不要拘束，可他畢竟是領導，又沒有一起吃過飯，他們到底是有些不自在，包房裡的氣氛逐漸冷清下來。
甜甜歪着小腦袋看着穆懌琛，看了許久問我：“清琬阿姨，這位叔叔是誰啊？”
“他……”一時之間，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是誰？我該怎麼來介紹他，說上司，小丫頭肯定是聽不懂，而且也顯得生疏。穆懌琛見我在猶豫，轉過頭來看着我，對上他的目光，我的心猛然一緊，低頭看着甜甜，笑着說：“他是清琬阿姨的朋友，也是爸爸的朋友。”
“哦，原來是爸爸的朋友，可是，他長的比爸爸好看。”
“……”我無言以對。
林漪蓮忍不住笑出聲來：“甜甜，你是在嫌棄你爸爸長得醜嗎？”
甜甜嘟起小嘴：“可他真的比爸爸好看。”
我偷偷看了一眼穆懌琛的神色，他正看着我這邊，也不知道是看着我，還是看着甜甜，眸中是濃濃的深情，嘴角揚着淺淺的笑容。
服務員端來後補的菜，甜甜吵着要吃，我便夾了餵給她，穆懌琛夾了一筷子菜吃進嘴裡，看着我們說：“甜甜這麼喜歡清琬，不妨讓清琬做個乾媽媽如何？”
我微微一驚，轉頭看着他，這個想法，我從來不敢有。
秦灃笑着說：“清琬若是願意，倒也無妨。”
甜甜疑惑的望着我們：“什麼是乾媽媽呀？”
“乾媽媽就和媽媽一樣。”穆懌琛解釋。
“那我有兩個媽媽了，可我只有一個爸爸。”
“我做你的乾爸爸好不好？這樣就有兩個爸爸了。”穆懌琛笑着說道。
所有人都被這句話震驚了，錯愕的目光紛紛落向他，我低着頭不敢對視任何人的目光，手心捏起微薄的冷汗。
甜甜到底是小孩子，不會察言觀色，也聽不懂穆懌琛的話中話，就問：“那你是清琬阿姨的老公嗎？我聽媽媽都是喊爸爸老公的。”
一句話把穆懌琛問住了，他愣在那裡微微蹙眉，不知如何回答，而我，莫名其妙的期待他的答案，我覺得自己有些神經病，可腦中就是控制不住要去想。
秦灃臉色變得有些難堪，賠笑說道：“童言無忌，穆總不要往心裡去。”
穆懌琛笑了笑：“小孩子的話真是好聽。”他起身走到我右側，微微弓起身子，在甜甜耳畔說着什麼，他的聲音很輕，我聽不清他在說什麼。
只是，隔的這樣近，我能清晰的嗅到他身上那淡淡的菸草香，那是一種熟悉的味道，好聞極了，我心如鹿撞，坐在那裡絲毫不感動，大氣不敢出。
從其他人的角度看，我和他親密無間，他身上制熱的氣息幾乎要將我淹沒，我想逃，可是逃不開。
我微微瞥了一眼林漪蓮，她咬着脣，眸中幽然沉靜。
我再看了一眼江文彬，他眼中是濃濃的擔憂，又有一種我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我沒有勇氣再去看蕭歡和秦灃，我不知道在此後，他們會怎樣看我。
穆懌琛說完話回到座位上，我鬆了一口氣，甜甜樂呵呵的笑起來：“清琬阿姨，叔叔說……”
我慌忙捂住她的小嘴：“小孩子不許亂說話。”
我幾乎已經猜想到，穆懌琛對甜甜說了什麼，我忽然害怕起來，不敢去面對眼前的一切。
林漪蓮起身離席，隨後我的手機震動了兩下，是她的短信，叫我去洗手間，我把甜甜給秦灃，起身去了。
我一走進去，林漪蓮就握住我的手，很真切的看着我：“清琬，你是不是喜歡穆懌琛？”
我愣了一下，這是她第一次正面問我這個問題，我……該怎麼來回答她？
穆懌琛，我喜歡他嗎？說實在的，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我已經理不清自己的感情了。
說喜歡，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來接受這份感情，我們之間的差距，不是靠兩情相悅就可以拉攏的。
說不喜歡，可我心裡又是那麼的期盼他在身邊，他來的時候，我會暗暗欣喜，他走的時候，我會莫名失落。
見我不說話，林漪蓮又問：“你喜歡他是嗎？”
我脫口而出：“不……”我想繼續說下去，可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我想改口，更是不知道從何改起。
林漪蓮微微一笑：“既然不喜歡他，那就不要給他希望，他當着那麼多人說那樣的話，可見他是很在意你的，清琬，我記得你曾經說過，他可能受過情傷，所以，不要再傷害他了，如果你不喜歡他，你就跟他說清楚，不要讓他越陷越深，不然，你會害了他的。”
是啊，我應該跟他說清楚，我們是不可能在一起的，我不能再接受他對我的好，不能再去招惹他。
我和林楓的婚姻走到了盡頭，我也沒有勇氣再去接受另一份感情。
我點了點頭：“我知道，我會跟他說清楚。”
林漪蓮微微鬆了一口氣：“一會兒吃完飯，你坐文彬的車子，我讓穆懌琛送我回去，你記得配合我。”
我微笑點頭。
吃完飯，林漪蓮如願的坐上了穆懌琛的車，江文彬把我送回小區門口，囑咐了幾句才走，我在門口猶豫了半天，還是沒有進去，去酒店開了房間。
我沒辦法再和林楓住在一起，但也不能一直住酒店，外灘這邊是景區，酒店房間貴的要命，最便宜的都是三百，我可住不起長期的。
洗了個澡躺在牀上，心裡想着林楓什麼時候跟我提離婚，穆懌琛的短信發了過來：“在哪裡？”
我不能告訴他在酒店，想了想說：“在甜甜家裡。”
穆懌琛沒有再回，我也鬆了口氣，躺在牀上昏昏沉沉就睡了過去。
第二天去公司，我事先去了後勤部，看看公司宿舍有沒有多餘的房間，一個人在這麼繁華的地段租房子不是上上策，也不能住林漪蓮那兒，她想和穆懌琛深入交往，我住她那裡肯定會影響她。
後勤部沒有給我準確的答案，只是說要查一查，我便開始在網上找房子，不管公司有沒有多餘的宿舍，以防萬一總是好的。
我不敢再和穆懌琛有過多的交集，林漪蓮的話說的那麼直白了，我若還與穆懌琛糾纏不清，我和她多年的友誼，怕是要斷送在我手裡。
那兩天，我儘可能的去迴避他，採購部的出款單，我也是累積好幾份再拿給他簽字。
穆懌琛像是感覺出來了，也有可能是林漪蓮向他表明了愛意，他問我：“你是不是真的希望我和她在一起？”
我低着頭，隔了片刻才說：“漪蓮她挺好的。”
穆懌琛狹長的眸子半眯起，輕微點一點頭：“好，我如你所願。”
聽到這句話，我的心猛然一震，像是被什麼東西敲擊過一樣，零零碎碎散落一地，也不敢再看他，拿着單子跑了出去。
如我所願！他如我所願！他怎麼知道我所願的是什麼？
他不會知道，永遠都不會知道！
後勤部一直不給我通知，我再也按耐不住了，親自過去問，後勤部主管是個上了年紀的阿姨，見我問的着急，支支吾吾的也說不清楚，不過我聽明白了一點，公司宿舍只給下層員工，總監以上職位的人不給住。
這個說法很牽強，但不用想就知道是穆懌琛的命令，他在故意爲難我！
我不能再住酒店了，再住下去，我要破產了。
心裡正想着該怎麼辦，林霜發來短信：“我在大廈右側的公園，你出來吧，我有事情跟你說。”
看着這短信，我忍不住想笑，到底是小三最着急，這麼幾天就等不了了，不過，她越是急，我就越不理，他們六年來如此對我，我又何需讓他們痛快。
我將手機放在一旁，不回。
沒過一會兒，短信又來了，我看了一眼：“關於淘淘的事情。”
一看到與淘淘有關，我倏地站起身，想也不想往外跑。
乘電梯到了一樓，門一開我就衝了出去，不慎撞到了人，急忙低頭道歉：“對不起……”
林漪蓮不確定的聲音響在耳邊：“清琬？”
我微微擡頭，見穆懌琛、林漪蓮和蘇文茵站在面前，看樣子好像是去應酬的，穆懌琛現在應酬都帶着林漪蓮，看來，他們的關係已經很不錯了，好！極好！
“清琬，匆匆忙忙的怎麼了？”林漪蓮問。
“沒事。”我避開三個人，朝大門跑去。
走到公園門口，我一眼就看見了林霜，她看見我也迎了上來。
林霜性子直，不喜歡拐彎抹角，開門見山說道：“顧清婉，既然你已經愛上了別人，何必要拖着不離婚？你和林楓離了吧，對你們來說，都是解脫。”這是她第一次當着我的面喊我的名字。
我淡淡說：“我只想聽淘淘的事。”
林霜猶豫了幾秒：“我可以告訴你，但你自己做好心理準備。”
我點頭：“你說。”女兒去世這麼大的事我都承受了，還有什麼是我承受不了的？
林霜咬了咬脣，似乎在給自己勇氣，看着她的樣子，我心裡緊張起來，目光緊緊鎖着她，隔了好一會兒，她才吞吞吐吐開口：“兩年前的那場……車禍，不……不是意外。”
我懵了一下，完全不知道她在說什麼，或者說，我聽覺不好，沒聽清楚她說了什麼，於是問她：“你說什麼？”
話已出口，林霜也沒有必要再隱瞞了，只好接着說：“那天晚上，林楓故意打電話叫你出去的，他……他知道……”說了半截，她就不知道該如何說下去了。
我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智商好像突然降到零，聽不明白她在說什麼，她在說什麼呢？她想表達什麼意思？
我定了定神，努力的回想她所說的話，她說，兩年前的車禍不是意外；她說，那個雷雨夜的晚上，是林楓故意叫我出去的；她說，他知道……他知道什麼？她後面沒有說完的話是什麼？
我思索着、總結着、反問着：“你是說，兩年前的車禍，是……是林楓安……安排的……”我的牙齒在打架，一句話說的不清不楚，也不知道她聽明白了沒有。
林霜沒有直接回答我，只是說：“是不是他不重要，孩子沒了，你們的感情也沒了，何必還要拖着，早點放手也是解脫，不是嗎？”
我的腦子“轟”的一聲炸開了，一片空白。
我愣愣的站在那裡，麻木着、茫然着、恍惚着、不明所以着。
淘淘是林楓的親生女兒，即便他不愛我了，即便他恨透了我，他也不能殺了自己的孩子啊！
她在說笑吧，她一定是想用這樣的方式騙我離婚，她在說笑，一定是在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