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胡克拼命想進來之時,卻不知道,有人正在拼命地想出去。
血殺之地。
泛紅的河水之畔,大樹之下,火門之旁,一堆灰燼,警示着後來者,再入者,死!
“怎麼可能?怎麼會這樣?”亞伯拉罕大巫師化成的大樹,正在劇烈地顫動着。
他完全沒想到,自己一番好意,想要勸退這些機械戰警,反而成了他們的催命符!
剛纔第一個受傷頗重的機械戰警,擡腿想要跨進火門之中……
然而瞬間,火焰大作,就將他連血肉帶一身鋼鐵骨骼,全部燒成灰燼!
其他人立刻愣住了,他們這才明白,這處血殺之地,不是遊樂場,更不是外面的戰場,還有撤退的說法!
“不可能,剛剛胡克明明能退出去的,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善良的大巫師竭盡全力地想着。
“難道是這處天地,已經關閉了入口?只是,爲什麼會這麼巧?”他喃喃自語,痛苦地自責道,“那就是我,又慢了一步?!”
而在這時,那些本已經恢復清明的機械戰警們,現在殘存有30餘人,又開始雙眼泛紅……
“你,你們,四散而去吧,或許其他地方還有機會活下來……”他痛苦地吩咐道。
此時,他深刻明白以往那些弱國的無奈。
人總是這樣,只有自己淪落到弱勢的一方時,纔會知道公正的可貴,纔會明白有人願意主持公正,是多麼難得的一件事。
三十餘名機械戰警,作爲數十萬機械戰警精選出來的最頂尖者,就這樣看着生還的希望出現,又迅速地破滅,猶如一個美麗的肥皂泡。
然而他們沒有一人抱怨,更沒有一人哀求,只是默默地向這棵曾經竭力想要拯救他們的大樹,深深鞠了一躬,然後就趁着頭腦之中還有清明,四散而走。
誰都知道,當陷入毫無理智的殺戮之時,就是死亡之日。
就算真是機械,也需要補充燃料和定時維護……
“至少,他們不用死在自己夥伴的手中……”大巫師沉重地想着。
他只覺一股悲愴之意充塞於胸,心情沉重,一股恨意油然而生……
爲什麼,爲什麼自己辛苦修煉,心無旁騖,年至8旬,還是單身一人,已經成爲全球至強者之一,所謂的湖泊級巔峰,卻仍然對此無能爲力?
爲什麼母國從巔峰中崩塌地如此之快?
爲什麼要先給自己拯救這些孩子的希望,又讓它無情地破滅?
“我恨啊!這該死的世界!”
這樣的話,在外面,沒有人能想象得到,會從一向以親近自然,融入自然爲畢生追求的亞伯拉罕大巫師嘴裡說出來!
就在這條泛紅的河流之旁,一棵青翠橡樹,開始變紅,所有樹葉,轉瞬之間,就變得通紅!
它就像一棵紅楓,通紅地站在紅河之畔,分外詭異……
…………
真相辦,河畔宿營地。
烤魚架上,只有一條大青蟲,不畏懼烈焰,還在大吃特吃。
至於其他地方,已經躺了一地真相辦隊員的屍體,死前個個面目安詳。
喬安平痛心地看着這些人,他不該帶這些人進來。
神龍尊者果然說得沒錯,這是一個真正殘忍的地方!
之前,他們還在慶幸,有神龍尊者在,有龍神秘境在,他們可以進退有餘。
然而在進入兩人之後,過去一段時間,第三個堅持不住的隊員,想要離開這處血殺之地,卻發現再也進不去龍神秘境……
這些人,力量都在池塘級,是真相辦的精英核心,然而此時,爲了不陷入失去理智自相殘殺的境地,他們紛紛選擇自絕。
之所以是自絕,而不是四散逃跑。
是因爲他們神魂還能被神龍尊者收走,避免陷入輪迴殺戮的絕境。大家都知道投胎轉生一次,神魂就要損傷一回,用不了幾次,就會徹底消亡,那時真是魂消魄散。
這是唯一能讓他稍爲慶幸的一點……神魂不滅,人就不死,這是元氣時代的另外一個特徵。人的真正死亡,不再是以肉身之死爲標準。
人死燈不滅,是正常現象。只要還有神魂在,還有原本的記憶情感和思維方式,那就是還活着。
只是他們一身修爲,卻是白白損失,而且未來的新肉身也需要另作打算。
因此營地之中,氣氛肅殺。
除此之外,就屬兩個魔道中人,黑袍還有那個小姑娘,卻似乎如魚得水一樣,對方兩人竟然就在血水之中修煉起來,似乎一點沒有被這天地殺意所影響。
喬安平面色沉痛,沉默不語。
突然之間,半條烤魚丟了過來,他下意識地伸出兩根指頭夾住,轉頭一看,卻見那隻小蟲在朝他說話。
“我說,這位大爺,別傷心了。死一次沒什麼大不了,我上回死的時候比他們慘多了,那真是屍骨無存……現在不一樣能吃能喝麼?”蟲大青好心地安慰着,“反正他們神魂都在大青龍那裡,最多回去讓新老爹給他們轉生一下,是想變成蝴蝶還是蜜蜂,隨你們的便,但千萬別變神馬蒼蠅蚊子,每次看到那兩個傢伙我就三天吃不下飯。我都懷疑這是大長老故意讓人變的,來降低我食量,絕對是陰謀……”
大家這才明白,爲何這隻天真單純的小蟲看到這麼多屍體,一點不害怕,原來人家自己就是親身死過一次。
“呵呵,希望如此。”喬安平苦笑一聲,點點頭。
只可惜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對方這樣心大,從原本一個前途無量的真相辦精英,變成一隻低下的蟲豸,這種心理落差,遠比天才變廢纔來得厲害。
希望他們能熬過這一關,或許能因禍得福,甚至能幫助真相辦將觸角深入到新興的蟲靈一族。
到底是上位者,喬安平雖然厚道,但還是下意識地考慮到大局方面的事。
而在這時,大爺又不舒服了。
“咦,那個黑袍怪,怎麼一點沒受影響?真是豈有此理!”大爺憤憤不平道,“安德森是不是在忽悠我們,只是在拍馬?弄不好這傢伙纔是此地最合適的主人……”
“自信點,別這麼瞻前顧後……”方寧安撫道。
“我一直都很自信,只是想提前排除對手,要不大富豪你再將它變紅一下,乾脆殺了算了……”大爺任性道。
“呃,這有點不好,畢竟這傢伙對我們目前沒什麼威脅,我那種安全執念,也不是隨便就能觸發的。用的太多,很可能就會消退,真正要用的時候就不行了。”方寧搖頭道。
“你確定不是在忽悠我?我怎麼聽說,執念都是越用越深的……長期不用的話,反而會被時間沖淡一切。”大爺不信道。
“呃,我說什麼就是什麼,你這個系統怎麼這麼多話?”方寧強橫道。
“……”大爺無計可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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