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雲的一番酣暢淋漓的辯駁,將原本指向項雲的矛頭,卻是倒轉指向了國舅!
說的衆人目瞪口呆,令屠皇后一張粉白的面龐,霎時間,鐵青一片,竟是張着嘴,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而項坤和項羞茹兄妹倆,也是傻愣愣的杵在那裡,一臉的驚愕,不知所措。
倒是項菲兒與項長安,心中驚喜萬分,項菲兒看着項雲那淡然自若的模樣,心中忍俊不禁。
“這傢伙這張嘴,真是死的也能說成活的!”
項菲兒自然瞭解項雲的性子,這傢伙什麼時候吃過虧,又什麼時候忍氣吞聲過。
當初項長安帶着安林黨一夥人,在秦風城尋釁生事,聲勢浩大至極,還不是被項雲收拾的服服帖帖,一一打臉,甚至連項長安這個混小子都被收拾服了。
這樣一個從不吃虧的主,遇到了囂張跋扈的國舅爺和穆奇星,他能夠如此忍辱負重,顧全大局?
估計沒跳起來,把他們往死裡整,那也是這兩人的造化了。
而在場的衆位世子、郡主們,此刻也是齊齊傻眼,一句話也不敢摻和,因爲他們都不知道這件事情的真相,根本無法作出判斷。
更何況,即便是知道真相,此刻也決不能插嘴呀,這可是事關整個西北,關係到了並肩王的身上,還有國舅爺和皇后之間矛盾,哪裡是他們能夠參與的。
所謂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誰吃飽了沒事幹,攪和這種事情,得罪了任何一方,那都是吃不了兜着走的,最好的辦法自然還是保持沉默,讓雙方互掐,只有皇帝主持公道。
果不其然,在聽完項雲的講述後,原本面色平靜的項凌風,頓時眼中露出一抹犀利的光芒,他面色一沉,厲聲道。
“好大的膽子,身爲一朝國舅,還有重臣之子,朝廷命官,竟敢如此囂張跋扈,造謠生事,說出此等大逆不道的言論。”
“他們是不想要腦袋了嗎!”
此言一出,在場衆人皆是心中一寒,感到了一股凜然殺機!
“陛下!”
見到項凌風震怒,屠皇后終於是驚醒過來,她面露驚慌道。
“陛下,舍弟自幼就安分守己,性情敦厚,豈會如此大膽妄爲,說出這等大逆不道之語,其中必有蹊蹺呀!”
“臣妾說句不好聽的話,剛纔那些話,都是出自世子殿下一人之語,其中未必就沒有些偏差。”
“不錯,父皇,國舅他斷然不敢拿國家大事開玩笑,此事必有蹊蹺!”項坤也是上前說道。
面對衆人的質疑,項雲面上卻是冷靜無比,一臉坦蕩的拱手道。
“皇叔,侄兒豈欺瞞皇叔您,若是皇后娘娘他們不信,大可以在城門外隨意找人來對峙,審問一番。”
“當時在場有很多人,都可以爲侄兒作證,侄兒願以項上人頭作爲擔保,絕無半句虛言!”
項雲聽到皇后的質疑,心裡當時就樂開了花,他已經成功的將這件事情的重心,集中到了一個點上,那就是國舅爺有沒有說過這樣一句話。
這樣之前自己的種種囂狂行爲,便都不再是重點了,成功的轉移了衆人注意力,而且還揪住了國舅爺這一點不放,可謂是打蛇打七寸,一擊命中要害!
而此言一出,項凌風果然是皺眉凝目,似乎在思索此事。
屠皇后見狀心中一緊,又看向項雲,見他竟是一臉坦然,毫不畏懼的模樣,她反倒是自己心虛了起來。
當時太師府派人告知,項雲當衆毆打國舅爺,她立刻就來興師問罪。
心想着憑藉自己,今時今日的身份和地位,哪怕項雲是銀城世子,自己要告他一狀,讓他受些苦頭,那還不是三言兩語的事情。
哪裡知道這位世子殿下,非但沒有被她的皇后身份震懾,反而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同樣是以退爲進,反咬一口,還將這罪名上升到了,另一個高度。
屠皇后不知道此事發生的始末,又見項雲如此有恃無恐,她自然擔心,若是皇帝真的調查此事,又果真如項雲所言,那這件事情可就真的鬧大了,即便他屠家權勢滔天,恐怕那也難保住屠三秋了。
一想到這些可能性,屠皇后面色一變再變,權衡利弊之後,終於是一咬牙,躬身對項凌風道。
“陛下,此事無論如何,也是三秋有錯,畢竟世子殿下遠來是客,三秋竟然如此怠慢客人,惡語相向。”
“哪怕其中有什麼誤會,也着實不該,臣妾此番出宮,定然會好好教導,並讓家父對其嚴加管教!”
最後,哪怕屠皇后心中千萬般不願意,仍舊是面向項雲,臉上擠出一絲笑意道。
“此事多虧了世子殿下有勇有謀,才化解了這場誤會,讓三秋也得到了應有的教訓,本宮這個做姐姐的,自然也要感謝世子殿下對舍弟的教導纔是!”
“嘿嘿……皇后娘娘哪裡話,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客氣。”項雲笑容和煦,謙遜無比。
屠皇后看着面前這張陽光燦爛笑臉,氣得恨不得將其碎屍萬段,卻還是要保持儀態和微笑。
最終,項凌風也是拍板道:“既然皇后都如此說了,那朕便也不再追究,並准許皇后出宮探望國舅。”
說到這裡,項凌風微微一頓,臉色肅然道:“皇后此行,定然也要多多管教國舅,讓他莫要再犯糊塗,若是在從他口中傳出這樣大逆不道之語,休怪朕不念親故!”
聞言,屠皇后面色微白,心中一陣凜然!
他自然知道項凌風的意思,這無疑是已經是一次嚴重警告,否則國舅此次恐怕是在劫難逃。
“對了!”項凌風又是說道:“皇后還要記住,讓國舅親自給雲兒,還有三位太守一一道歉,此次若非雲兒大度,不介意此事,朕定然不會輕饒了國舅!”
“這……”
屠皇后聞言,儘管心中萬分不平,此刻卻只能是躬身拜謝。
“臣妾謝皇上恩典,臣妾這就出宮,將皇上的旨意傳達,讓家父好好約束舍弟,待他傷勢稍好,必然親自向世子,還有三位大人賠禮道歉!”
說罷屠皇后是再也不願,在這裡多待一刻,當着一羣晚輩的面,氣勢洶洶的來,如今卻是灰頭土臉的離開,這讓屠皇后感到顏面無存,同時也恨極了項雲。
而就在屠皇后快步離開,正要跨過大殿門檻時,身後卻是傳來了項雲關切的聲音。
“皇后娘娘,國舅爺體虛氣弱,容易暈厥,想來是腎氣不足,過兩日,侄兒定然親自送兩隻大王八……呃……應該是兩隻‘大甲魚’到太師府,給國舅爺補補身子。”
屠皇后聞言,身子一個踉蹌差點沒一腳被門檻絆倒,胸前豐滿劇烈起伏了數次,她終於是平靜了心神,轉頭看向大殿內的項雲,依舊是保持微笑道。
“多謝世子關心,本宮先替舍弟謝過了。”
說完,屠皇后再次轉身時,面上已經是寒霜遍佈!
而沐德殿內,望着屠皇后離去的背影,項雲也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小小一個屠家,以往倒還安分守己,如今不過是一個女人當上了皇后,就認爲能夠在自己面前興風作浪了嗎!”
屠皇后一走,項凌風直接宣佈宴會開始,只不過經過了先前的一場風波,宴席的氣氛明顯顯得有些低沉。
項坤和項羞茹兄妹倆,眼見自己的母后狼狽離去,自然也是心中恨極了項雲。
除了項長安和項菲兒,其他的世子、郡主們審時度勢,便也都是出於禮節的敬了一杯酒水,便不再多言,不敢與項雲表現的過於親近。
倒是項凌風依舊是面色淡然,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與項雲祥和笑談,詢問了項雲許多,關於西北的風土人情,當話題逐漸縮小,便不可避免的聊到了‘銀城’!
項凌風讓項雲給他講講,銀城這些年的變化,當年太祖皇帝項冥淵,也是項雲的爺爺打下天下,爲風雲國選擇國都時,就曾經考慮過定都銀城,項凌風也曾多次與太祖皇帝前往銀城考察。
然而,聽到項凌風詢問起銀城,原本夾菜的筷子卻是突然一頓,但立刻又恢復正常。
項雲便開始講述起,銀城最有特色的菜餚,最優美的風景,亦或是哪家酒館的酒水最爲香醇,街頭巷尾的手藝人收益如何了得……
項雲口若懸河一般,滔滔不絕道來,看那架勢,如果不打住,說道明天早上都說不完,可從南到北,從東到西,卻是絕口不提‘並肩王府’的事情。
最終,項凌風淺笑聆聽,卻看似不經意的插了一句。
“咦……對了,雲兒,皇弟的傷勢還好吧,當初皇弟在南方遇刺,朕心中甚是擔憂,卻無法離開龍城,只好派人將宮中珍藏‘地靈丹’送到了南境,爲皇弟療傷。”
“不過,朕聽說皇弟隨大軍遷往銀城,料想應該回到府邸了吧。”
聽到項凌天這不經意的一問,項雲面露感激的說道。
“哎……多謝皇叔掛懷,父王他回到銀城已經有許多日了,如今身上的傷勢雖未痊癒,但也恢復的七七八八了,還時常唸叨着,想要到龍城來拜見皇叔您呢。”
“哦……?”項凌風聞言,眼中精芒一閃,旋即卻是露出欣慰之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