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諸位是否有在牌桌上被逼到絕境的體驗呢。
你覺得自己等了這麼久,終於拿到一手好牌了。終於輪到老子了。
於是你一次次下注,一次又一次下注,希望贏得大一點,大一點,再大一點。
但是對手一次次的跟,一直跟,跟到你也意識到,對方這不是在虛張聲勢,他是真的,手裡的牌也不錯。
但是伱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太晚了,你賭下去的東西已經太多了,已經拿不回來了,更輸不起了。
但是你沒把握,你的牌好,但也並非有必勝的把握。不翻牌勝負就不會揭曉,這是最撓人的。
於是你已經騎虎難下了,你能做的,除了咬着牙,硬着頭皮,繼續把注碼跟下去。
就只有寄希望於對手的牌,贏不過你。
他是在虛張聲勢!假的假的!都是假的!
用盡一切希望,欺騙自己,對方的牌贏不過自己!所以還有勝算!
有勝算的!
只有這樣,你才能把自己逼上絕路,才能自己逼着自己,走到無法回頭的絕路上!
把所有的一切,未來的人生,全部的希望!都當作最後的賭注,跟下去!
蘆屋式貴已經被逼到這樣的絕境了。
到底是怎麼會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的。
是自己的實力不夠麼?也不算差了吧,除了少數幾個禁咒,明明蘆屋家的秘道書,已經遁法皆傳了啊?最強的九尾,按理說也不是他的對手啊?
是站錯了邊嗎?也不會啊?他不是公司的員工嗎?不是門之守護者嗎?不就是偶爾監守自盜偷幾個怪物嗎?不就是接了一個外快,賺點錢嗎?有什麼問題啊?總經理也在這麼做吧?
還是生出了非分之想呢?
是了,想繼續提升自己,在百尺竿頭更進一步,想擺脫檔案櫃的控制。最初也不過是這樣的打算罷了。
但對手卻越來越強,局勢越來越混亂了,哪怕蘆屋式貴這樣的人,堂堂的六道,也得在這漩渦中隨波逐流,等回過神來,損失越來越大。
四門金剛之陣,用了十年陽壽。
赤青雙鬼被誅,又用掉十年陽壽。
召喚四鬼降臨,再次用掉十年陽壽。
融合鵺的妖力,合爲半妖之身,殊死一搏,又是十年。
一夜之間四十年修爲散去
人生又有幾個四十年
無可挽回了。
現在再輸下去,真的要萬劫不復了吧。
但是……
還有勝算……
鵺.蘆屋式貴的妖瞳之中,倒映出被包裹在血火之中,奮力揮灑雙刀,在妖魔尖牙利爪,鬼火毒風中起舞的少年。
這傢伙,叫什麼死狼是吧,他刃上的火焰,已經快熄滅了。
之前明明那麼輕鬆,甩手一刀就秒殺他的青鬼赤鬼,但現在卻只能疲於招架,應付圍攻……
他應該也竭盡全力了!
對!打到現在!他的功力也好魔力也罷!肯定已見底了吧!不然不科學啊!
雖然剛纔他突然加速!秒殺掉牛鬼!但不要慌,應該是虛張聲勢!
你看!又是一個疏忽被打飛了!哦又跳回來了……不過這印證了式貴的猜測!
動作明顯的弛緩!接連出現低級錯誤!現在又不是格鬥遊戲,還換人代打,一個人的技術,不可能一會兒超神一會兒又這麼爛!
對!他肯定是已經油盡燈枯,身負重傷了!在看不見的地方!他已經瀕死的絕境!
是在強撐着了!他也在虛張聲勢!就剩最後一口氣了!
對!他快頂不住了!再加把力!只要再加把力!就能看到勝利的曙光!
和三個妖魔都拼到油盡燈枯!何況老子還沒有出手!只要一把A上去!勝局可定!
還沒有輸還沒有輸!
可以贏!可以贏!
贏!把輸掉的!都贏回來!
能贏的!一定能贏的!
一把定勝負!
把失去的全贏回來!
梭!哈!
“喃!牟!摩利支天!”
哦?
李蟠擡起頭,只見那鳥人高飛天穹,大聲喝唱!全身如撲入火海的飛蛾一般燃燒起來!
“陽焰威光!摩利支天!大神通自在法護我!!
王難中護我,賊難中護我,失道曠野中護我,水火刀兵中護我!
鬼神毒藥難中護我,惡獸毒蟲難中護我,一切處一切時願常護我!
喃!牟!摩利支天!大神通自在法!”
鴉翼人面,虎軀蛇尾的巨大妖魔仰天長嘯,周身光明大放!全身如同天神般被火焰環繞!化作一隻巨大的火鴉!合身俯衝下!向着陷入苦戰中的志郎撲來!
梭!哈!啦!
李蟠見了也是無語,
式貴你丫的,稀奇古怪的技能還蠻多的嘛,打怪物的時候倒是拿出這份幹勁啊,說不定老子招募你做顧問耶……
不過蘆屋式貴還是差了一手。
他雖認爲死狼在虛張聲勢,但也不可否認對方藏了一招的可能,不可不防。所以他直到最後還是穩了一手,先飛得遠遠的,遠離戰場讀條,免得對方冷不丁一刀擲過來,等作了法再衝過來拼命。
但也就是這一來一回之間,李蟠便心神一凌,寸心神算,估摸出了他手裡這招底牌。
恩他不自己都叫出來了麼,摩利支天大神通自在法,一言以蔽之還蠻強的。
陰陽師的法術蘆屋式貴入職時就交出來了,李蟠也隨手翻過,不過實在看不上這種左道。
畢竟這陰陽道,本質上是借力。
借鬼力借妖力借神力。陰遁就借黃泉鬼神的力,陽遁就借高天原魔神的力,要不就借自然之力,借地脈靈力,借怪物魔力,總之就是借力打力,因勢導力,“拜託了!大家把力量借給我啊!”這樣的招數……
萬事不求人,砍怪靠自己的玄門中人當然瞧不上。
也不止玄門,無論魔門魔教魔山,三大派弟子入門的第一課,都是教他們‘煉精化氣’‘煉氣化神’‘煉神返虛’‘返虛合道’的境界劃分。
這不是要強調什麼階級,資歷,秩序,是讓修行的新人們,懂得衡量自己的斤兩,不要學着小說主角,跨越境界挑戰,去追求去駕馭超越自己能力的力量。
因爲你沒那個命好麼!
就老老實實,腳踏實地,固本築基,凝丹結嬰,纔是凡人修行的正道。
再說得具體一點。雖然大家都用符籙法術陣法。
修道士的符法就像儲蓄卡,消費的是自己一點一滴修來的積累。
你先別管賬戶裡的錢,是自己參功打坐,煉丹嗑藥,正道修持來的,還是殺人越貨,吸血食肉,從別人那裡邪道搶奪來的,那總歸都是取之盡錙銖,是修道士自己的。所以用多少,剩多少,自己心裡是有數的。
而陰陽師的符法就像信用卡,光學術式,不求正法,賬面月光,那特麼搞的是提前消費,要扣陽壽的。
輕易借來的力,就和大風吹來的錢一樣,用之如泥沙,揮霍無度的。但既然是貸來的款,將來連本帶利,都是要還的。
但這並不意味着這些招式無效。甚至還相當有效。畢竟陰陽師們再怎麼說,也封魔這麼多年了,在借用天地之力這方面,確實也有些造詣專精的。
眼前這個什麼摩利支天大法,蘆屋式貴大概就透支了自己全部的額度,以畢生所學的陰陽術,集結了如今在結界之中,所有被斬殺的魔法使和妖魔,散溢的靈力和妖力,將功力衝破了界限!
這聲勢浩大!威力絕倫!迅猛驚人!避無可避的一擊!將可以對志郎造成絕殺!
雖然對李蟠這種高一個境界的依舊無效就是了。
於是這個瞬間,摩利支天神通自在陽焰威光大火鳳飛身撲來!
於是這個瞬間,李蟠提起了傀儡的線。
於是這個瞬間,‘志郎’眼神一變,彷彿從堅毅勇敢的少年,變成了面無表情的鹹魚。
於是這個瞬間,雙刀上的火焰消失了,然後一層黯淡的血光,籠罩了刀刃,化作一層稠密的,絲滑的,血漿似猩紅的赤色血綾,把凌烈的刀鋒給層層疊疊裹了起來,斂去了鋒芒。
“小子!我再耍一次!看好了!”
刀上的血綾綻放開來,把志郎全身包裹成一個血人,如果說之前是全身浴血,現在就好像穿上了一件猩紅的忍者似的血衣。
“天地交徵混沌分!”
雙刀揮砍,大開大合,井中之狂骨被縱向剖開,神奈川之舞首被十字斬斷頭,山童的血肉在四溢的刀鋒之中化作血塊。
“圓月晦明刃飛來!”
雙刀一擲,血光穿梭,如赤蝶飛舞跳躍,來回往復之間,遍把妖魔背脊頭顱上,把一衆不死忍頭穿眉而過,斬成碎片。
“縱橫四海心不改!”
雙刀飛還手中,那僅僅被一層薄薄的血綾裹着的,黯紅的刃鋒,竟完全抵住火鳳驚天的威光!如同劈開了潮水!把摩利支天的神通力量隔絕在外!
鋪天蓋地的炎火如狂潮撞上海礁,被雙刀畫成個完美的圓撥開兩邊,蘆屋式貴雖然招的來,卻無力自己駕馭的暴虐的力量,被黯紅的雙刀飛刃狂舞,遊刃有餘得引導,偏轉,分撥,綻放開來,竟沒有一潑火焰沾染在身上。
而蘆屋式貴的鵺之妖身,也在這掠身而過的一斬之間,被斬翼斷尾,削成個肉棍,一頭栽倒在地,妖氣散盡,再起不能。
“返璞歸真道自開!”
打完收工,李蟠把刀尖一抖,順勢將那摩利支天神威光之力牽引着一撥,一刀劈開了靈樞的結點,在虛空中斬出一道門。
志郎,“哇……好,好厲害……”
哎唷,難得裝個逼還有人捧場,李蟠感覺虛榮心獲得了極大滿足……
“咳,咳咳……”
蘆屋式貴倒在妖身的血肉中,鵺之妖身在火光中被燒灼,散溢成黑灰色的妖力,在火光中化爲灰燼。
李蟠走到他身邊看看,式貴正在以肉眼可見的急速衰老,這都不僅是老化了,都開始乾屍化了……
哇噻,這小子這麼拼幹嘛?真的相信織田公能賞給他一百倍嗎……
李蟠低頭看看雙目已經灰白一片,毫無血色的式貴。要不給他用個元神法?來個走馬燈回憶殺?
不過算一算,拯救世界的時間好像不太夠了,於是李蟠也不耽擱,身形一飄,血影落在蘆屋式貴身邊,擡手按住他的頭。
“你想死還是想活。”
蘆屋式貴無聲得看看身邊的影子,動了動嘴脣。
呃,所以這是想死還是想活啊……算了,管他呢,先救了再說,不想活回頭再打死好了。
於是血手探進蘆屋式貴神庭一撈,抓出一道光來,納入血影之中姑且收了。
於是蘆屋式貴的肉身妖身隨火光逝去,化爲飛灰。
李蟠扭頭看看志郎還在好奇的看着刀上和身上的血綢,指指那門道,
“準備好了吧,準備好咱們就開BOSS了。少年啊快去創造奇蹟!”
如果一開始志郎還有些許的緊張,那現在他也不怕了,師伯這麼厲害,還有啥好怕的是不是。
於是少年一邊舞者雙刀,體會着四海刀法的手感,一邊走進了門中。
李蟠也如影隨形跟在他身後,做少年堅實的後盾。終於!再次來到了阿賴耶之海!
在這最終的戰場,出現在志郎面前的BOSS是!
不是,你誰……
原以爲可能是大蛆,或者是什麼超人版赤木源堂,但現在立在被淹沒的高天原研究機關平臺上,等候魔法使到來的,是一個李蟠竟毫無印象的男人。
而且對方的畫風根本不是這個世界的,看起來倒像是修仙界的老鄉。頭戴一頂魚尾冠,玄端素裳,外罩墨綠底色,金銀絲線鑲嵌的仙衣法袍,正是,
白首須眉金形貌,頂上三花垂玉絛,雲衢護體氣梟梟,仙風道骨自逍遙。
臥了個槽?怎麼這個時候還有這麼拉風的新角色登場?還是仙俠風的?
而且這一身皮膚,扮相好華麗哦,和玄門道服的樸素風格不太一樣耶……
那男人把手一擡,作了個稽,開門見山。
“太清鎮星宗,天壘鎮星衛,奉太清伐魔令,來此誅魔。”
哇噻,居然還特麼是新勢力……
不過太清伐魔令是個啥?鎮星宗又是個啥?九大玄門裡好像就沒聽過這一支哦,神教也不是這個色系的,難道是魔山的人?
志郎禮貌迴應,
“我,我叫志郎。不知前輩……”
那天壘星君把鳳目一瞪,露出一對琉璃似星瞳,李蟠還以爲他是個不喜歡多嗶嗶的,報個名就要動手了。
結果卻只見這傢伙把右手一抓,虛空中攝來一道清光,化作一把八面漢劍,甩手舞了個劍花,又把左手掐劍指,高舉過頭往頭頂一指,朗聲唱道,
“熒惑退舍太白斂,南鬥黯淡雲微茫。歲星漸隱星光黯,鎮星不動天中央。”
說完他回望過來,還擡擡眉毛,那表請好像是‘聽過沒’的意思……
志郎呆在那兒,張着下巴,偷偷斜眼看李蟠。
輸人不輸陣,李蟠也把手指一抖,提線一牽,操縱志郎舞了個刀花,賣弄肚子裡的墨水接道,
“紅炎灼四海,霸刀斬崑崙,神教萬法籙,熾血灑天山!請賜教!”
天壘星君露出‘嘖’的掃興表請,把造型一收,搖頭道,
“胡言亂語,不知所謂,原來是個雜修啊。”
尼瑪雜修!你全家都雜修!志郎!幹他!
志郎把刀一架,勢一起,然後就被一劍封喉了。
恩,就一劍平刺,直刺天突氣竅。
人家不跟你玩那些花裡胡哨的,就實打實的戰力差碾壓。
雖然李蟠看得清對方動作,還牽繩避了一下,但雙方等級差得太多了,志郎的身體完全沒有反應過來,只勉強避開穴位,但還是中劍了。
不過好在這一劍也刺在從《黑蓮經》悟得的護體血綾上,並未能把志郎擊穿斬首,只點得他倒飛出去,險些就跌落進橙汁裡了。
天壘星君刺了一劍卻不追擊,只蹙起一對白眉,看看劍尖上一點青光熠熠的星芒,
“怪哉,明明未曾結嬰,竟能當我一劍麼。區區雜修,倒也有些左道之術……”
所以雜修是什麼鬼啊雜修!
志郎捂着脖子“咳咳咳!”
李蟠,“不用怕,這傢伙的本體不在這裡,只是具用怪物招來的投影罷了,傷不到你的。用我教你的刀法幹他!”
李蟠也不急着出手,神識一掃也差不多看破對方的跟腳了,就在後頭打氣,尋找對方的破綻。
雖然被李蟠用功力裹上血綾護體,但被打到還是很痛的,志郎也是捂着脖子,艱難得爬起來,舞起雙刀,喘了兩口氣,便嗷嗷叫着“四海刀法!”衝出去。
然後又被一劍抽飛……
唉……沒法子,神教是這樣的,優勢局隨便碾壓,均勢局可以做做對策,但逆風局真的不好打……
雖然人家平平無奇得就是一劍刺來,一劍掃去,但李蟠卻知道對方那一點劍芒上,凝聚薈萃的威能,是多麼恐怖。
說真的,這把完全仗着血綾那規則一般的無敵無傷判定,在開掛鎖血,但僥是如此,對方隨手兩劍刺來,對空間造出的振動,都已經把志郎震出內傷了。
不過奇怪的是,天壘星君也依然不追擊,就算有外掛鎖血,一招秒不掉,但明明只要再追兩劍,就可以把志郎轟到海里的,爲什麼……原來如此……
李蟠看明白了,指點道,
“不要心急,他投下的影子是有範圍的,只要不衝到他劍圍裡,這傢伙的力量就投射不過來。按照我踩下的腳印移位。”
志郎捂着肚子艱難得站起來,手裡的刀都在抖,顫顫巍巍得跟隨李蟠腳步挪過來。身子已經有些虛了。
恩,煉氣士是這樣的,你別看剛纔這小子一副無雙無對無敵的逼王模樣,那本質還是真氣這藍條外掛給力。
但他還沒把人體煉成血神子,就依然還是人類,如果日常煉體鍛鍊不夠,身子不夠結實,一旦真氣不足,或被人破氣破防,捱上兩下就爬不起來了。
“哦,兩下就注意到了麼,資質尚可。再試我一招。”
天壘星君把漢劍一揮,一瞬間劍光閃爍,無數劍華爆閃,好像面前大片星光閃爍起來。
但是李蟠知道對方只是虛張聲勢,志郎也咬着牙,那些劍光果然都斬到面前,也並沒有對他造成傷害,就走到了李蟠所在的站位。
天壘星君把劍一拄,朝謹慎停在外圍,喘息蓄力的志郎道,
“臨危不懼,心性確實還不錯啊。你有這番天資悟性,跟着雜修誤入歧途也太過可惜,不若拜入我鎮星宗門下,轉修我太清星天正道如何。”
志郎並不回話,只是把全身的血綾一晃一收,血色如潮水般褪去,然後周身烈火再現,再次燃起熾血刀火,晃動的人影中,李蟠在他背後支招。
“看吧!沒事!站在這個點上他打不到你的!現在用你那招!掄霸刀!全力砍爆他!必爆殺他!”
志郎深吸一口氣,把血炎凝結在刀鋒蓄力。
天壘星君見志良現出人形,露出少年的面孔,竟是愣了一愣,又見他御火揮刀,更是眼眸一亮,
“哦?這招是……”
“血炎霸刀!”
志郎使出全力,一刀斬出!
天壘星君橫劍一格一攔一挑,就把那一線刀火,收成一點,接了過去,然後劍花一甩,居然將那點熾血神功的刀炎凝在劍尖上,好像一簇火苗。
志郎偷偷瞥李蟠,“……”
李蟠,“……”
天壘星君盯着那火苗,又從雙目射出兩道星光,往志郎面上一照,滿意得點點頭,
“熾火焚心,真陽一炁!原來是我道中人!
我就說了,雜修哪裡有這般正氣,你果然是我九大道宗弟子!
恩,好!凜凜大義,諸邪不侵,不愧是真陽道的傳人!
你師承何人?”
志郎看李蟠。
李蟠點點頭。
於是志郎行禮道,
“弟子的師父是……血籙神教十心教衆段克誠……”
天壘星君微笑,
“什麼雜修,聽都沒聽過。”
李蟠,“……”
不過天壘星君好像也不介意,把劍一收,拾起那團火苗,笑眯眯得道,
“你既已結成內丹了,怎麼還在煉焚心熾火?莫非是此功被雜修所得,傳承不全?”
他屈指一彈,便把火苗射入志郎眉心,竟然形成一團火雲似的胎記。
“既然你能在此遇到我,也是一場緣份。這‘煉氣化神’的《無量光明聖火功》,和‘煉神返虛’的《無上正道真陽功》,就傳給你了。”
啊,啊?不是吧……這種展開莫非……
志郎,“呃,謝,謝謝……”
“呵呵,江山代有人才出,我看你心性天賦根骨俱佳,更難得一身正氣,人間像你這般的璞玉,着實不多了,實在難得啊。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你捨身飼魔,就是來誅魔救世的吧。呵呵,小小年紀有這份心意,這份決意,真是令人欣慰啊。
這太清伐魔令就送給你了,希望你謹守初心,誅邪蕩魔,替天行道,守護一方的安寧。”
接着天壘星君把手一揮,將一塊黑漆漆的鐵令牌投入志郎懷中。
臥了個槽……不是吧……
志郎也懵逼。
最後天壘星君又慈祥的道,
“不過你現在的本事還不太夠,難得的好苗子,爲了這麼個雜魔就犧牲掉太可惜了,這一道魔劫,還是我替你擋了吧。”
臥槽還有?啊,難道說……
“轟!”
大蛆!躍出阿賴耶之海!
臥槽!晚了一步!?
天壘星君擡起眼簾,一對星眸明光閃爍,與大蛆睜開的無數眼球對視,
“哼,業障!在我鎮星宗治下也敢合道!太清天容不得你這魔頭撒野!
太清鎮星!大道蕩魔!”
只見志郎手中的太清伐魔令,忽然青光一閃,明星大耀!
然後那天壘星君,整個人化作一道青色彗星,直衝出去,一擊衝入大蛆獨眼!
登時青光星火!辟易羣魔!整個阿賴耶之海都掀起了驚濤駭浪!
只這一擊,光華亂閃,新生大蛆被一招炸得支離破碎!
才一出世,便被炸裂四散!焚爲灰燼!
志郎懵逼。
李蟠懵逼。
然後青光一轉,落回伐魔令中,重化作天壘星君,朝志郎笑笑,拍拍他的肩膀。
“這人間,就交給你了。”
嘶……這這這,還能這樣的??這就是傳說中的位面之子待遇嗎!!
然後天壘星君一眼掃來,
“還有你們倆個!邪魔外道!害人無數!殺人無算!
此番本座下界伐魔,沒那麼多功力浪費在你們身上!姑且饒你們一馬!
此子乃我已得我伐魔令認主,哪個敢害他性命,我必下界除之!
勿謂言之不預也!”
天壘星君一聲冷哼,拂袖而去,化作一卷清風,走得乾淨利落,不帶走一片雲彩……
李蟠,“……倆?”
鵝卵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