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話音剛落下,楊思明就將自己的頭撞到一邊的牆上去,驚得附近的護士和醫生紛紛都看了過來。
夏晚晚一把拉住他,怒斥道:“你和付靜瑜究竟發生了什麼!”
楊思明聽到這句話是聲淚俱下,他緊緊抓着夏晚晚的手,哀求道:“晚晚,我知道你心善良,靜瑜確實做了很多對不起你的事情,但我求求你,你一定要救救她!”
看到楊思明這般央求的模樣,夏晚晚覺得很不可思議,在印象裡,他們三個是高中時期的夥伴,付靜瑜和譚諺在一起的時候,楊思明也總是樂呵着,並沒有表現出有什麼,可現在卻一副爲她要生要死的模樣,夏晚晚覺得裡面有事。
她拉起楊思明,走進辦公室:“你跟我進來說。”
楊思明擦了擦淚,緩緩站了起來,跟着夏晚晚走進辦公室。
夏晚晚關上辦公室的門後,楊思明又‘噗通’一聲跪在夏晚晚的面前,哭的泣不成聲:“晚晚,靜瑜得了精神病,她現在每天都想自殺,我求求你救救她吧。”
“付靜瑜得精神病?什麼情況?”
看着夏晚晚訝異的模樣,楊思明就知道這件事跟她沒關係,他懊悔的摔打自己的臉:“都怪我,沒攔着她,要是早知道有這個下場,我當初就不會讓她和譚諺結婚!”
夏晚晚不由得皺起眉頭:“你……和付靜瑜……”
“沒錯,我暗戀她很多年了。”楊思明倒是坦誠,到了這個時候,也沒有瞞着的必要:“但是我清楚愛情這東西,強扭不行,所以我並沒有表露我的心意,我想着她要是能和譚諺幸福的在一起,那也好……誰曾想到姚明珠!”
提到姚明珠,楊思明恨得牙癢癢:“我沒想到她做的那麼絕!打死了付宵還不夠,還去她叔叔嬸嬸那裡鬧,翻了他們的家,還……還對靜瑜做了那種事情!”
夏晚晚的瞳孔猛地放大,訝異的說道:“你說姚明珠派人對付靜瑜做了那些事?”
楊思明點了點頭:“不錯,姚明珠爲了逼迫靜瑜和譚諺離婚,打死了她弟弟,現在她在精神科裡,神志不清,天天嚷着要自殺。”
聽到這,夏晚晚的心情很複雜,因爲多年以前夏瀅瀅就是這麼過來的,她曾經恨不得殺了付靜瑜來替她報仇,可沒想到,這件事,在付靜瑜的身上輪番上演……
說有同情心,那是真沒有,她覺得這是付靜瑜罪有應得,如果當年她不對夏瀅瀅做那件事,指不定現在她還能出手救救她,但是現在,她不可能出手,夏瀅瀅的傷是她一輩子的痛,她沒理由對她的仇人出手幫助。
夏晚晚只是有點心疼楊思明,以前多好的一個男人,現在變成這副模樣。
她慢慢扶起他,問道:“譚諺知不知道?”
楊思明點了點頭。
夏晚晚更加詫異了:“譚諺知道居然不阻止?他不是最愛付靜瑜了嗎?”
楊思明聽到這,欲言又止……
夏晚晚皺起眉頭,喃喃說道:“果然是個狠心的人,自己那麼愛的人,就讓母親這麼糟蹋,我還以爲他會出來保護她,果然是物以類聚……”
聽到夏晚晚惡意的傾向性,楊思明緩緩將內心的話留在了口中,抓着她的手說道:“晚晚,我知道,靜瑜對你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我求求你救救她,好不好?我不想讓她死,不想讓她自殺!她現在每天每天都在想方變法的自殺,我快崩潰了!”
夏晚晚將手抽了出來,坐到一邊的椅子上:“楊思明,看在我們同校的份上,我只能對你說抱歉,如果付靜瑜當年沒有對夏瀅瀅做出那樣的事情,我肯定不會這麼對她,但是現在……你還是另請高明吧,這件事我沒法幫你。”
楊思明走到她的身邊,跪了下來,哭的眼睛紅腫,央求道:“晚晚,我知道她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這裡也有我的錯,在我知道後,我沒有彌補你,沒有譴責她,都是我的錯,但是你相信我,如果當初我一早知道她要這麼做,我就是死也會攔着她的!”
夏晚晚冷笑了一聲:“你知道我妹妹當年是怎麼過來的嗎?”
她的目光,很冰冷……
“她當年就是像現在這樣,要自殺,你懂嗎?她熬了多久,才熬過來的?那個時候我在國外讀書,她就一個人在熬,你知不知道我心有多痛,如果當時有機會,我一定立刻殺了付靜瑜。”
她的話,如同冰冷的水,澆在了楊思明的頭上。
確實,要讓夏晚晚出手太難,付靜瑜對她做的事情,已經到了一種無法原諒的境地,他確實沒有理由能夠勸說她。
楊思明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擡起頭看着她,說道:“那求你救救無心吧,這個孩子命苦,從小就不得譚諺喜歡,靜瑜也對他不太好,如果你恨他們的話,我可以理解,但請你不要把我們大人的事情,加註到孩子身上,好嗎?”
夏晚晚沒想到楊思明竟然是一個如此癡情的人,她搖了搖頭,說道:“關於付靜瑜的所有事情,我都不想去觸碰,無心那個孩子確實很可愛,但是我真沒有能力,不好意思。”
楊思明再一次黯然神傷,眼淚緩緩落下:“晚晚,無心那孩子……”
他哽咽着,卻是沒能將下面的話說出口,沉默好一會,才說道:“我知道你有能力,你不幫我也不怪你。”
夏晚晚嘆息一聲,以前真沒看出楊思明竟然是一個如此癡情的人。
她拿起筆,在白紙上寫下了一個人名和號碼,遞給楊思明:“我不會出手救他們,但是你去找這個人,他有能力,可我醜話說前頭,你能不能請到他,還是個問題。”
楊思明一看夏晚晚遞過的那張紙,頓時如獲至寶的接了過來,緊緊的握在手中,然後拼命的給夏晚晚鞠躬:“謝謝你,晚晚!真的很感謝你!”
夏晚晚搖了搖頭:“別謝的太早,你還是先去試試吧。”
楊思明點了點頭,激動的走了出去。
夏晚晚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問道:“付靜瑜在哪個醫院?”
楊思明愣了愣:“在t市的森心醫院精神科。”
楊思明走後,夏晚晚坐在椅子上,想了很久、很久,真是十年河東、十年河西,誰能想到曾經無比風光的付靜瑜,也會有這樣的一天,她站起身來,朝着綜合大樓走去。
她記得,這裡的收發室裡有很多雜誌。
她進入收發室,找到了最新的娛樂雜誌,果真,付靜瑜疑似被送進精神科的消息登上了頭版,看來楊思明說的不假,付靜瑜確實被姚明珠整到了這番境地。
她突然有些後怕,如果現在和譚諺結婚的是她,那會不會這個下場也就是她夏晚晚?
她不由得渾身一陣寒冷,只覺得姚明珠和譚諺都太可怕,一個過於冷血,一個過於無情,自己那麼愛的一個人,居然就任由自己的母親折磨,離婚這種事,他竟然也答應……
難道,譚諺的愛情,是那麼廉價嗎?
那曾經的她,對於他來說,又算什麼呢?如果連付靜瑜都這樣的話……
夏晚晚簡直不敢去想……
不知道爲什麼,心情竟然也有些難受,走到樓上時,拐角處就是衛生間,她走了進去,正好撞見走出來的譚諺。
兩個人的目光相撞,夏晚晚此刻的情緒很複雜,也不知道脫離了醫患關係外,還能和他說什麼話。
譚諺的目光很平淡,彷彿就在看一個普通人。
兩人都沉默了好一會,夏晚晚先開了口,說道:“我以爲你很愛付靜瑜。”
然而,說出這句話,夏晚晚就後悔了,因爲他看見譚諺的眼裡閃過一絲笑意。
他淺淺的笑着:“你以爲愛是什麼?”
他問這話,夏晚晚有些詫異,這麼多年過後,她能和他站在這裡,聊着這個話題,本身就是很令人詫異。
她嘆息一聲:“我不知道你的愛是什麼,或者,根本沒人得過你的愛,你只愛你自己。”
譚諺的笑意微微收斂,他微微垂着頭,像個無辜的孩子一樣,這樣的譚諺,夏晚晚沒有見過,他永遠是那麼運籌帷幄的一個人,誰能想到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過了一會,他慢慢揚起頭,抿着脣說道:“對,我只愛我自己。”
夏晚晚的心,突然有些堵,就不知道爲什麼,聽到這句話,心裡莫名的堵。
她感覺出譚諺有些難過,在說完這句話後,他就轉身走了出去,夏晚晚看着他的背影,長嘆了一聲。
口袋裡的手機,又在嗡嗡作響,夏晚晚拿起一看,來電的是白少杭,接通後,電話那頭傳來了小柔的聲音,夏晚晚不由得笑了起來:“別拿小柔做擋箭牌啊,是不是你又做了什麼錯事?”
白少杭慵懶的聲音傳來:“你不回家,我會做很多錯事的。”
“你敢!”夏晚晚笑着說道:“回家先揍你一頓!”
聽着她愉悅的笑聲傳來,譚諺的身子一僵,不由得握緊了雙手,走進病房。
黃湘靈坐在牀頭,擺了好多的食物,笑着說道:“譚哥哥,你瞧,我給你買的東西。”
譚諺坐到牀頭,看着黃湘靈甜甜的笑意,說道:“湘靈,你也到了結婚的年齡了,我給你找一個疼你、愛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