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1:豔妝

走出餐廳,看了看時間,不過十二點鐘的光景。肚子實在是餓得慌,想了想便打了鄒欣怡的電話。“你吃了午飯了嗎?要沒吃我給你打包帶點回去?”

“算了。”鄒欣怡剛剛還弱弱的聲音,此刻終於有了些許生氣。“我出去吧!你現在在哪裡?在家悶了這麼久,悶壞了!”

“好!”我環視四周,本想辭職報地址,又怕他擔心。畢竟,她如果知道我在這裡,不會不知道我是來幹嘛的。我怕她擔心,真的。想了想,我報了離這十多分鐘路程的一個商場,裝作來逛街的樣子。那家商場樓上有家餐廳還不錯,以前常去吃,味道可以還實惠。

與鄒欣怡再見面的時候,我已經找好了餐廳點好了飯菜,一份牛排,一份面,一堆點心,這些,都是我們昔日愛吃的。多年相處的姐妹,我們不會不懂彼此的口味。

“哎!”鄒欣怡有氣無力的叉着面,拿到嘴邊吃不下去,悻悻的放下去。

“來,吃不下去先喝點東西!”我早看出了她的糾結,也猜到了她爲什麼糾結。不過她不開口的話,我只能哄着,等着,安慰着。

“我真是日了狗了!”她咕咚咕咚喝下一大杯水,重重的把杯子放在桌上,看起來非常煩躁的樣子,吃了火藥似的吼道。“臥槽李穎那個賤人,她見勇哥不肯上那個小美眉,竟然提出叫勇哥人工授精,她說,非要留下個孩子才能安心離婚。我呸,生了孩子還能離婚嗎?這都四十多歲的人了,折騰個什麼,高齡產婦搞不好命都沒了還更恐怖!”

我...我不知道說啥,畢竟,她雖是我閨蜜,身份卻有點敏感。我作爲被小三欺凌過的正室,這時候爲一個做三的閨蜜討伐,這是我說不出口的。雖然,她的情況跟我不同,她會做三無外乎就是程勇的正室真的太彪悍太不得人心太極品了。

“哎,別想太多,勇哥向着你的就好了。”我拍拍她的肩膀,除了這蒼白的安慰,卻說不出更多的話來。

“來,吃麪吃不下去,吃點水果也可以。”我把水果拼盤推過去,換了個座位坐到她身邊去,摟着她肩膀,耐心道。“別急,勇哥心裡肯定是有你的,既然這樣劍拔弩張了,徹底分離也是遲早的事。你不明不白跟了他這麼多年,等的不就是這一天嗎?”

大概這話說到她心窩子裡去了,果然,她的情緒順了一點點。

我們終於能圓滿的吃完這頓飯,下午,又去看了場電影逛逛街,商場很多店鋪在做年終促銷,很多商品打折,於是採購了一大堆衣服化妝品,而且還買了一套暌違許久的彩妝。

說來,年紀還小的時候,大約讀高中的時候,那時候爸爸生意剛起步沒管我,只給我許多零花錢。那時候年少好奇,是喜歡用那些花花綠綠的化妝品把自己搞得看起來很成熟很妖豔的。十*歲的時候,還很喜愛彩妝。

上大學那會跟張致雍終於來電,兩人談戀愛,有一回去看電影,晚上他送我回學校。在宿舍樓下的樹影下,他像無數校園情侶的男孩子一樣,叫住了我,把我按在他懷裡,深情的擡起我的下巴。

這時候詭異的事情發生了,他捉着我的臉,竟然無法下口。月光下,不止臉上都是化妝品,嘴脣上也有,這是他後來的原話。

那一次之後,我就摒棄了那些化妝品,把自己收拾成他喜歡的乾淨清爽的樣子,安心的收起了衣櫥裡的各種高跟短裙,走起了他熱愛的白襯衫揹帶裙清新風。後來結婚後,兩人纏綿悱惻,時不時親密一把,更是把除了基本護膚保養以外的淡妝都放下了。

現在想來,那些瑣碎的久遠的事,就像是木頭櫃子的蛀蟲一樣,蟲子沒了,坑卻還在。

我想我要徹底忘記他,卻還要很久很久,到底如何久,我卻不知道。

好久沒化妝了,手都有些生疏,在鏡子前折騰許久,終於把自己從白天那個滿臉哀傷的怨婦,折騰成現在這個光彩照人的樣子。

“我就說了,我這麼美,我的朋友肯定也美了。”鬱悶了一整個白天的鄒欣怡,看到這美得事物,這才露出了些許笑容。“走,爲了不辜負你這張美美的臉蛋,今晚,咱姐兒倆去瀟灑瀟灑吧!”

這一晚,我換上了白天在商場買的裙子,修身的裙子,很好的顯露出了姣好的沒生過孩子的身材。在穿衣鏡前端詳自己的時候,我忽然發現,我真的很久很久沒穿過這些精緻的展現美的衣服了。

米色的長風衣,鬆鬆的在後面挽了個結。已經長起來了的過肩的頭髮,用捲髮工具燙了個一次性的卷,怎麼看都年輕了幾分。不對,我才26,本來就年輕。

說走就走,多年沒有過夜生活,我覺得我都要生鏽了。而如今,就算爲了陪伴我的閨蜜,於情於理,去放鬆放鬆也是可以的。

鄒欣怡出馬,自然是要去最熱鬧的地方。我們去了上回的那個俱樂部,那裡跟其他的地方比起來,去的人比較簡單,沒有三教九流,反而非富則貴。雖說所有夜生活場上的男人,都有一個不變的目的,但這樣的地方,至少沒有那樣亂七八糟,自己也舒坦很多。

鄒欣怡也喊了兩個朋友,好像是小模特還是什麼的,還像是網模,這倆身材相貌都不錯的女孩。

沒去包房裡面,我們找了個卡座,一羣人在一塊玩遊戲喝酒聊天,玩的也算不亦樂乎。

正當遊戲正酣的時候,忽然,一個女孩朝一個路過的人喊:“吳嘉城!”

一聽到這個名字,我下意識的頭皮一麻,之前與吳嘉城兩次不愉快的會面,他在我心中印象並不好,我並不打算再他。我刻意的迴避這個曾經差點成爲妹夫的人,卻沒料到,就這第一次出來,竟會碰到他。

現在,我只希望妹子喊的這個人,並不是我所認識的那個吳嘉城,只是同名同姓而已。沒料到,卻是我怕什麼,便來什麼。

“嘿!安安!”那男子走近來,一笑,果然是我熟悉的那張臉。挺帥,在我看來卻總有些猥瑣的味道。

“不介意他加入吧?”那個叫做安安的女孩,嗲笑道。

她問得是我,她是鄒欣怡喊來的,跟我不熟,這樣的事自然是問我。

“當然不介意!”我訕笑道。我這點眼色還是有的,我當然知道,這個女孩一看到吳嘉城就那麼開心,兩人肯定不只是認識,可能還有點深刻聯繫。

“李季庭,你過來!”吳嘉城沒客氣,喊了喊跟他一起過來的小夥伴,很快便加入我們的隊伍中。

於是,四個女人的戰隊裡,便多了兩個男人,打破了平衡。但這時的我,卻不知道,這一次的會面,不說我,卻給我的閨蜜鄒欣怡日後的生活,帶來了多少的改變。

一看到吳嘉城,安安熱情的往旁邊挪了一下,我原本與她挨着坐,很快,我與安安之間便多出了個空位,吳嘉城坐進來。

“冉佳佳,你今晚挺漂亮的嘛!”安安玩遊戲老是輸喝酒喝多了去上廁所的時候,吳嘉城卻突然湊在我耳邊,喊了我名字。他的嘴裡帶着點熱氣,我卻聽出了他口氣裡的不友善與揶揄。“我原本還以爲你挺單純的,這才知道豔妝之下,你容色也不俗呢!”

“多謝誇獎!”我像旁邊擠了擠,笑了笑。“不過現在這個社會,單純可不是褒義詞了呢!”

“是啊,單純纔會被騙光全部咯。”吳嘉城笑得極是令人厭惡。“你已經賠上全部了,不知道,方碧瑤要如何呢!”

我與他的話題,又進行不下去了。這男人,真是心眼比針尖還小,特麼比納米針尖還好。

我扭頭看向鄒欣怡,準備告退的,卻看到她與那個叫做李季庭的男人,聊得很盡興的樣子。李季庭不知道說了什麼,鄒欣怡也笑得很開心,那是我很久沒在她身上見到的笑意。這時候拉開她帶走,我忽然有些不忍。

“我去下洗手間!”我撥了撥她,起身向洗手間走去。

我去上了個洗手間,很快便解決了個人事務,洗了個手,順便補了個妝。望着鏡子的時候,卻在發呆。說實話,我不想這時候出去,我總覺得那個吳嘉城就像有病似的。女人的直覺讓我察覺到他對方碧瑤可能餘情未了,只是這情,卻應該是種病態的情吧!

躊躇片刻,眼看出來已久了,大約那安安也都回去坐着了,這纔回去。

我沒想到,卻在拐彎的時候,看到一個男人,橫在門口,擋住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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