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容琛知道,自己一次次的提及顧雨薇的母親,會令她傷心。
他伸手握緊了顧雨薇的手,讓她可以更堅強一些。
顧雨薇當然清楚自己現在在做什麼,她也知道,激動並不能解決任何問題。
她現在要忍住,所有的心思都壓抑着,她僵直了身體,目光如炬的瞪着未醫生,不放過他任何一絲細微的動作。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直到清晨的太陽毫無溫度的從一方升起來,玻璃窗外透進一絲陽光的氣息。
未醫生才如放鬆了一般的開口,只是,他的目光望着窗外透進來的光線,並沒有看向顧雨薇和葉容琛任何一人。
“我行醫這麼多年,那件事確實是我做過的唯一一件有失醫德的事情。”未醫生的語氣很無奈,“當時,我爲了能讓我的兒女出國,不惜與黃蘭英合作,換了你母親的病歷,並且,沒有給她做正確的治療,還慫恿助理楊麗做違法的事情。最終,楊麗爲了能得到更多的錢出手害死了你的母親,但你母親在那個時候也是希望能解脫的,這一點我比誰都清楚。”
未醫生說到這裡時,停了一下,又好像是在心裡替顧雨薇的母親悲哀了一番。
一陣沉默之後,未醫生才又繼續說道:“你母親好像知道了些什麼事情,她放棄了活下去的勇氣,並讓我幫她找了捐贈機構,希望能得到一筆錢,並且告訴他們要把錢留給你,簽了合同之後,她便真正的放棄了治療。於我而言,她那麼做也是在幫我,所以,我並沒有提什麼意見,事情就由着她自己做着決定,就算後面你來找我,我也對你視而不見。”
“你說的這些我們都知道,毫無意義,我也不想再聽什麼我母親放棄治療的說法!如果不是你們害了她,她怎麼會放棄治療?她這一生中最在意的人就是我,你們如果不失了醫德,她怎麼會變成這樣,我怎麼會失去她!”顧雨薇確實有些激動了,明明是想壓抑着情緒,可到了最後,她竟沒有忍住。
直到葉容琛又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時,她才稍微又冷靜了一點兒。
顧雨薇閉了嘴,卻在心裡痛得難受,一想到自己的母親放棄了生的希望,她就想要殺了他們報仇。
而他們卻還像是沒事人一樣,慢慢地訴說着這一切,完全沒有責任一樣。
“就是薇薇說的那樣,你告訴我們的信息對我們而言沒有一點用處,這些楊麗早在你暈迷時就已經說過了,如果你只知道這些,黃蘭英又怎麼會對你趕盡殺絕,還要對你的家人下手,我看,你心裡藏着的事情應該不止這些吧?”葉容琛說話時,微微地眯起了眼睛。
在他的眼裡,這些傷害了顧雨薇的人都不能被原諒,只是現在,並不是懲罰他們的時候。
雖然他答應了要保護楊麗和未醫生的家人,但是,到了最後時刻,他還是會把一切都交給警方處理,該受到法律制裁的人,一個也跑不了。
不過,現在他不能安慰顧雨薇,必須把事情處理好了才能讓她知道一切。
“她要對我趕盡殺絕。”未醫生呢喃着,“是啊!當年,我換了病歷沒有給她,慌稱被我撕掉了,這也是她心頭的一個結吧!那份病歷有多個主治醫生的簽字,在你母親沒有轉過來的時候,已經確認了病情,或許你不知情,因爲在轉院之前,我就已經拖人換掉了。”
“那份病歷在哪裡?”顧雨薇突然疾聲問道。
未醫生看了顧雨薇一眼,再淡淡地說道:“我不求我能活着,我只求能幫我的家人,可以嗎?”
顧雨薇皺着眉頭看了葉容琛一眼,“當然,他們又沒罪,是無辜的,我們還不至於好壞不分。”
得到了葉容琛的保證之後,未醫生這纔算是真正的放鬆了下來。
他終於要解脫了似的,說道:“那份病歷我放在了家裡的保險櫃裡,密碼是我老伴的生日,希望你們能說到做到。”
“放心吧,這裡的醫生會救你,不會讓你就這樣死掉的,還有你的家人,會安全的離開國內。”葉容琛給孤鷹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可以行動了。
未醫生的家除了上次他的兒女爲他收拾東西之後便再也沒有人進去過。
他所說的保險櫃因爲沒有密碼,所以還沒有人動過。
黃蘭英的人更是在未醫生的死訊傳出之後便對他解除了搜索,這也讓孤鷹的人能更好的對未醫生的房子做了一個徹底的搜查。
未醫生最終慢慢的閉上了眼睛,就像是交待了什麼似的,他相當的虛弱,也不願意再多說一句話了。
顧雨薇知道,未醫生應該也是心存愧疚的。
只是,現在已經從死亡線上走了一遍的他來說,死好像並不太可怕,他只是不想讓自己一屋子的家人跟着受連累罷了。
葉容琛牽起顧雨薇的手,給了她一個深深的安慰。
只要拿到那份病歷書,他們便可以把幾年前的事情再翻出來讓警察查一遍。
到時候,就不是死無對證的事情了,所有的證據他們都一一的握在了手裡,容不得黃蘭英再狡辯一句。
只是,當初顧又惜去醫院裡說的那些刺激顧雨薇母親的話,到底是她受人指使還是自己去說的,這已經不重要。
一切的罪魁禍首是黃蘭英,最終也該由她接受懲罰。
……
接下來的時間,葉容琛也已經把所有的證1;148471591054062據交給律師,由他們認真的做好總結再仔細的做成了一份申訴書。
再加上孤鷹拿到的那份病歷書,全部的證據便齊全了。
人證物證一切就續,顧雨薇和葉容琛已經是隻需坐等罪人落網了。
顧又惜的精神漸漸的好轉,也不再像剛開始回來時連人都不認識。
黃蘭英給她請的心理醫生還是很有用處,至少安撫了幾天之後,她能從那種刺激當中走出來,從而慢慢地恢復了許多。
這天,顧又惜在家裡休息的時候,突然接到一個消息:想知道害你的人是誰,就去醫院樓頂。
看着這條信息,顧又惜的心突然就發狂了起來。
她原本就是受了上次事件的刺激纔會變成這樣,纔會被邢哲修送回家。
她現在心裡恨着的就是那個斷送了自己前途的人,如果真的能知道是誰害了她,她一定把那個人撕碎。
不過,在她的心裡,她一直都認定是白柔搞的鬼。
在新星酒店裡,她看到了落荒而逃的白柔,更知道她一定是發現自己已經被人帶走,所以纔會溜走。
而且,那次明明是她安排了人給白柔下藥,可到最後,那杯有藥的咖啡竟然被自己喝下去了?
這一切不是白柔還能是誰做的?
這段時間,顧又惜一直在顧家休養身體。
她也知道自己的精神有些問題,不過已經在心理醫生的安撫下好了起來。
她覺得自己已經正常了,沒有了任何精神上的負擔。
去醫院就能知道害自己的人,她也就能親手撕了她!
顧又惜想都沒想,直接開車就去了醫院。
她現在已經顧不上任何,這樣的自己,已經沒有了前途可言,她也不怕是有人再給她設置陷阱。
順着那條信息的內容,顧又惜坐電梯上了頂樓,在天台上,她卻誰也沒看到。
本以爲那條消息是騙人的,誰知道,纔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天台的門再次被推開,進來的人竟然是白柔。
再次見到白柔,顧又惜的心情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她來不就是抓兇手的嗎?
白柔不就是害自己的人。
“你真敢來!”顧又惜穿着一條白色的長裙,在天台的微風中被吹得飄了起來。
本來身材不錯的她,一頭黑色頭髮也被吹得飄逸,整個人宛如仙女一般。
白柔卻穿了條黑色的緊身短裙,依舊把身材包裹得淋漓盡致,她微卷的頭髮被吹得凌亂了,有些煩燥的理好,再對顧又惜應道:“我當然敢來,這麼好的機會,我可不想錯過了。”
早就被邢哲修寵上天的白柔,如果不是接到顧又惜的消息說已簽了離婚協議書讓她過來拿的話,她怎麼可能會來這種地方。
不過,白柔當時一興奮也沒有管太多,更沒想過顧又惜怎麼會想到這種地方來給她離婚協議書。
“確實不該錯過,上次在酒店發生的事,是你做的吧?”顧又惜轉身走到了天台的邊緣。
風在此時吹得更大了,把她的頭髮也吹得凌亂起來,但她卻理也沒理一下,任由風亂了她的發。
聽了顧又惜說出的話之後,白柔不屑的冷哼一聲,“如果我說不是我,你相信嗎?”
白柔也知道,在那種情況下,如果自己真的要撇清關係,恐怕很難。
但是,除了邢哲修問過她之外,便沒有人再在她的面前提過上次顧又惜被侮辱的事情。
所以,白柔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當然不相信!你以爲,你還能在我面前狡辯嗎?白柔,你這輩子也只能夠做小三,只要我還在,你永遠也不可能名正言順的進邢家的門。”顧又惜突然轉身,怒目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