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樞被正南水域道場裡守護陣靈,稱之爲神子。
以如此之身份,喊蘇侖國的時候,還要喊一聲小主,但他居然對江文林說起了這些,而不讓讓他知道。
這讓蘇侖國百思不解。
“什麼叫‘河流之下皆爲漁網’啊?”蘇侖國追問道。
江文林搖頭,回頭看了一眼定遠當鋪的招牌,想了想,道:“走遠些再說!”
當兩個人從鎮南,走到了鎮北之後,隱約見到了那座漸漸荒蕪的巨大府邸,江文林這才把緊崩着的神經,徹底鬆了下來。
他道:“普通人家,想要吃魚的時候,都會打一張網,然後拉開網,放在河中,這河中的魚順流而下的時候,就被這些漁網給攔截住了,只要這條河,足夠長,也就是說,能下足夠多的網,無非就是最前端的那張網,收穫最大罷了。”
蘇侖國‘嗯’了一聲,“這個我當然知道,我是問……”
江文林輕咳了一聲,說道:“神子天樞,可能暗指有人下網,要針對同行人!”
“同行人?”蘇侖國有些無法理解江文林的用詞。
江文林點頭,“這個說法,是不是準確,我不知道,但是神子特指,想來不會錯,我覺得有可能是當初追隨蘇家那位老祖宗的人,只是……無從考證!”
蘇侖國輕皺眉頭,“你的意思是說,我們蘇家之所以會這樣,並不是運氣的問題,是有人故意針對?”
“應該錯不了!”江文林信誓旦旦地說道。
蘇侖國越這麼想,也越覺得有可能,蘇家傳承數百年,而且家風一直都在,按天道輪迴來看,也該轉運了。
可是呢?
蘇家不緊都快要絕跡了,甚至老祖宗沒有甦醒的話,整個蘇家,未來會變成什麼樣子,還真不好說。
如果這一切,真有人爲針對的話,那隻要揪出這個人,蘇家崛起,又怎麼會多出這麼多不利因素呢?
“我聽你們之前說,是我們蘇家的老祖宗,得罪過……聖人?難道是聖人針對?”蘇侖國想想都頭疼。
如果真是聖人的話,那這幾乎就沒有翻盤的可能了。
聖人!
是蘇侖國自修行以來,聽說過的最高段位的修士。
言出法隨,歷萬劫而不磨,沾因而不染果,與天常在,與地長存,近乎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一種存在。
甚至,幾乎就可以稱之爲——至高!
蘇侖國從一開始,聽到這樣的想法時,只是搖頭哂笑。
他覺得江文林與付海的說法,太過於誇張。
老祖宗是有些特殊,死了數百年了,突然靈魂復甦,但這樣的手段,放進聖地、宗門中,也不罕見。
更不要說,與那些開派的宗師、傳道的聖人,相提並論了,差距太大了,大到根本就不在同一個層次。
江文林微微點頭,“應該不會錯了,神子天樞,雖然沒有提及這些,但想來這個傳聞,八成是真的。”
蘇侖國渾身一震,感覺壓力山大。
未來,蘇家的崛起,是一定的了,可是潛藏着這麼一位對手,這真的挺讓人絕望的。
家族小打小鬧,聖人不放在眼裡,但家族一旦擴大到一定的規模,家中,出現太多幹擾周圍環境的隱秘力量,以聖人之姿,又怎麼會算不出來?
或許,他們一家四口,現在修爲實力停滯不前,纔有可能躲得過那位聖人的眼睛吧?
江文林看蘇侖國面色不好,寬慰道:“侖國,你不用太過揪心,做好眼下該做的事情,就可以了,蘇家的老祖宗,或許早有安排!”
“這個……”蘇侖國猛地驚醒。
對啊!
自己在這害怕什麼呢?
老祖宗都還沒說什麼,他自己如果都嚇得不成樣子,那不是給自己家的老祖宗丟臉了嗎?
江文林接着道:“我今天,跟你說這些,主要是懷疑,剛纔咱們見的定遠當鋪的那個少東家,很可能是同行人的後人。”
“同行人的後人?”蘇侖國怔了一下,問道:“定遠當鋪的背後,有沒有聖人坐鎮?”
江文林搖頭道:“當然沒有!普天之下,聖人一共才幾尊?”
“幾尊?”蘇侖國好奇。
江文林汗顏,“咱們知道的一樣多,關於這天下聖人,共有幾位,想必只有那些真正的聖地、宗門,才能知道吧?說實話……我們所處的層次,太低了,低到塵埃裡去了。”
蘇侖國嘆道:“雖然說了這麼多,但對於你說的河流之下皆爲漁網,還是理解的不夠,難道布漁網的人,是所有聖人,他們要捕什麼呢?”
江文林道:“半神的人,你怎麼會想得到他們的想法呢?”
“是啊!”蘇侖國感慨。
他決定等下次老祖宗,再找他的時候,或許可以從側面打聽一下,尤其是這些越來越多的傳聞中,關於老祖宗的事情,幾乎一件都對不上,這太耐人尋味兒了。
兩人說着話,已經到了那巨大府邸的門口。
門口有一位年輕人,正在院前清掃樹葉,樹葉不多,看起來像是每天都有打掃。
蘇侖國上前道:“這位小哥!這家府邸的主人,在嗎?”
年輕人看了蘇侖國一眼,擡了擡眼,執禮道:“我家主人,一個月也難來一次,你們是……”
江文林打量着府邸,道:“我們來,是想把這裡買下。”
年輕人怔了一下,丟下掃帚,一邊跑,一邊道:“老爺!老爺!終於有人要這處府邸啦,老爺!”
等年輕人跑開十幾步距離後,他又重新跑了回來,“太激動了,我現在纔想起來,老爺他今天應該會來,屬於例行照看一下這裡,你們二位,快請進,我這就去泡茶。”
“不用麻煩了,真的。”蘇侖國看了一眼江文林,眉頭輕皺。
年輕僕人先將二人引至客廳,便匆匆去燒水泡茶。
蘇侖國道:“這裡的確挺大的,但一說是來買莊園的,他這麼一激動,我這心裡就開始打退堂鼓了!”
江文林微微一笑,“大概那年輕人,太想擺脫這裡了吧?”
“擺脫?爲什麼?”蘇侖國沒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