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師震動！
那血淋淋的人頭！
王朝廷尉，霍玄的大兒子霍辰。
霍玄氣血上涌，整個人彷彿陷入癲狂。
“我宰了你！”
李星辭微微擡頭，橫眉冷對。
“大將軍是想殺人滅口？”
龍幕首擡手：“大將軍，還是等他把話說完。”
北闕門剎那陷入死寂，所有人都等着那一襲白袍開口。
“陛下，小民在青州尋找秘境，遭遇霍辰伏殺。”
“霍辰口口聲聲說要爲弟報仇，誓要殺小民以祭亡靈。”
“霍家兄弟之死，與小民並無干係。”
“今日，在這京師，當着衆人的面，只求陛下做主，還小民一個公道。”
嚯！
李星辭一番話，猶如平地起驚雷，在衆人耳旁炸響。
霍玄生有五子，如今去其二。
一個號稱元嬰天才，另一個潛龍榜排名第七，兩個最優秀的兒子死了。
霍家兄弟之死，與此子並無干係。
誰信！
大將軍帶着數萬黑羽軍前往雲州，結果只回來一人。
此子身後，若無女帝撐腰，他敢如此肆無忌憚的進入京師？
霍辰元嬰五重，會被其反殺？
這背後的牽扯，明眼人早就一眼看破。
略頓，李星辭面露悲愴地繼續說道。
“霍寅之死，那是他出言不遜有辱女帝，被女帝靈寵所殺。”
“大將軍去雲州之時，已經當面說清楚了。”
“小民實在是不明白，廷尉大人爲何還要來殺我？”
“難道是大將軍沒有告訴他事實的真相？”
“還是大將軍對小民懷恨在心，想要報復？”
龍幕首饒有興致地問道。
“朕倒是很好奇，廷尉是如何死的？”
“被女帝靈寵所殺。”李星辭如實回答。
霍玄以頭杵地。
“陛下要爲臣做主啊！”
“此子分明是聯合女魔頭蓄意謀害我大奉大臣，其罪當誅！”
龍幕首眉頭微微皺了一下，李星辭出言提醒。
“大將軍，注意你的言辭。那日，你跪在女帝面前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
嘶——
北闕門前，滿朝文武大氣都不敢出。
大奉的大將軍，向那個女魔頭公然下跪。
這話傳到天子耳朵裡，必然惹得聖心不悅。
你這是承認了女魔頭的身份，想要俯首稱臣？
雖然大家已經默認雲州算是一個獨立的小國，不聽王朝調令。
但是這層窗戶紙沒有捅破，九州就是大奉的九州。
霍玄急忙辯解。
“陛下，此人謊話連篇，萬萬不可被他矇蔽。”
說罷，轉頭質問李星辭。
“那不過是一隻三階的飛行坐騎，當日就被我斬斷了雙翼，怎麼可能殺了辰兒。”
“分明就是你和女帝蓄意謀害我兒，還想要矇騙天子。”
所有人都看向龍幕首，想要知道天子如何決斷。
這件事，說到底，雙方都是單憑一張嘴，沒有任何憑據。
霍家想要除掉李星辭，衆人也能理解。
兒子讓人家殺了，對女魔頭不敢報復，殺你一個小跟班還不是易如反掌。
誰能想到——
陰溝裡翻船，又摺進去一個兒子。
無論李星辭是不是早有預謀，現在是死無對證。
敲響登聞鼓，
這件事就被翻到了明面上。
至於大將軍……
外戚勢大把控朝堂，天子有意制衡。
李星辭這一手，說不定正合了天子心思。
龍幕首微微閉目，好似有些乏了。
“李星辭，你可有證據證明廷尉蓄意殺你在先？”
聽到這話，有琴天一心中一緊。
惡獠叫她來是爲了什麼，不就是爲了此刻嗎？
如她所料。
李星辭擡手指向人羣中一襲紫裙。
“小民有人證，霍辰要殺我時，此人就在現場。”
人證！
丞相暗自點頭，有人證好啊。
他在朝堂上抗衡上官家和霍家兩大外戚，着實有些吃力。
能打壓霍家，他樂見其成。
人羣中，衆人紛紛後退一步，獨留有琴天一和顧若顏二人站在原地。
“喔？”龍幕首微微擡起眼皮。
其身旁的大太監出聲道：“還不上前來回話。”
有琴天一踱步上前：“民女有琴天一，拜見陛下。”
“當時你在現場？”
“是。”
“廷尉如何死的，李星辭說的可是實情？”
有琴天一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被一旁的霍玄打斷。
“有琴天一，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回答，天子面前，如果有半句假話，那可是欺君之罪。”
聽到這話，有琴天一內心更慌了。
王朝大勢，她本就不懂。
天子心思，更是難測。
她不知道是應該說實話，還是說假話。
唯一確定的是，一旦說了實話，就徹底把霍家得罪死了。
“李星辭在撒謊，他是故意引霍辰去的青州，然後指使飛行坐騎殺人。”
霍玄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陛下，李星辭欺君罔上，其罪當誅！”
此時人羣中，一道溫婉卻堅定的聲音傳來。
“李星辭沒有說謊。”
有琴天一難以置信地循聲望去，她怎麼都想不明白，顧若顏爲什麼會幫助惡獠。
惡獠難道不應該是她們共同的敵人嗎？
顧若顏走上前行禮。
“民女顧若顏，拜見陛下。”
“當時你也在場？”
“是，民女看到霍辰要殺李星辭在先，李星辭不過是自保而已。”
顧若顏很清楚，自己爲何要幫惡獠。
如果不幫他，此獠很可能會死在這裡。
那麼，她的愛郎就會永遠忘記自己。
李星辭始終面如常色，不過顧若顏主動站出來，他屬實有些意外。
兩個證人各執一詞，圍觀的衆人都不知道該信誰了。
李星辭從衣袖中取出一枚留影珠。
“陛下，小民還有物證，是誰在說謊，看過此物之後一目瞭然。”
說着，靈力涌動，一道巨大的光幕投射在半空中。
畫面中，霍辰走入大殿，李星辭面露驚懼之色。
【我是繡衣使者，你想幹什麼？】
【用你的狗命，祭奠我弟弟在天之靈。】
【我好怕啊……】
【放心，我不會讓你輕易死的，那樣太便宜你了。】
【這是不是有什麼誤會？令弟侮辱女帝，罪以致死，跟我沒關係。】
【閉嘴，他就是被你給害死的！】
【霍辰！你身爲王朝廷尉，今天爲了一己私仇就要殺我，你這是知法犯法！】
【法？這九州，我霍家就是法！】
嚯！
百官譁然。
廷尉之言，與謀反何異？
這是絲毫不把天子放在眼裡，心中無半點敬畏之心了。
就連圍觀的百姓都能聽出來這話不對味，這是視律法於無物。
轟。
一股強大的威勢自龍幕首身上散發而出，百官噤若寒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