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一問,衆人都不禁看了他一眼。
趙信心中卻是有些奇怪,因爲昨晚在驛站中那老卒描述中的青雲洞,並不像是一個教派。
據那老卒所說,不光是青雲洞,土人的所謂“洞”“族”“堡”,三者之中也沒有哪一個有所謂的聖女。
三者之中,所謂的洞,大概就相當於原始的母系部落。
掌權者通常都是女性,內部也沒有一般的家庭結構,採用的都是走婚制。
也沒有姓氏。
而之前錢孔卻說有個什麼聖女,那聖女居然還叫雲盼盼,這是一個相當秦人的名字,雲怎麼感覺都是姓氏。
而“族”和“堡”相對差別反而沒那麼大,都是男系社會,不過堡和族不同,通常“族”是一個族羣,而“堡”則是從這些族中分出來的一家一姓。
而其中一些,發展壯大之後,慢慢的就和原先的族羣之間有了更高的獨立性。
就像杭家堡的杭家,其實也是木衣族,但是如今勢力大了,對於木衣族的高層也不那麼買賬了。
所以當聽到還有什麼聖女,他感覺非常奇怪,下意識的問了一句。
但是衆人看向他的眼神,卻好像他問了什麼奇怪的問題一樣。
趙信禁不住微微皺眉,“怎麼,難道趙某問的問題很奇怪嗎?”
“哦不。”
錢孔微微一笑道:“我等人只是以爲趙君早就知道,不過趙君有此一問倒也不奇怪。
事實上青雲洞本來確實沒有什麼聖女。
之所以現在有了這麼一個聖女,還是因爲現任齊王的原因。”
趙信聞言微微一怔,心中大概已經明白了什麼,也明白昨晚在驛站,那位老卒爲什麼沒說。
大概是因爲這個什麼聖女,就是那位齊王控制青雲洞的工具,或許是老卒當時的時代,青雲洞還沒有這麼一個聖女。
或許是老卒對這所謂的聖女不怎麼當回事,所以就沒提。
“既然這樣,那麼這位聖女出現在世子殿下的宴會上,有什麼奇怪的呢?”
趙信再次皺眉問道。
一個被齊王扶植起來的傀儡,工具人,世子現在來了大荒城,還舉辦宴會,她能不參加嗎?
錢孔聽他這麼說,卻再次面容古怪的一笑道:“趙君大概對這位聖女殿下還是有些誤解,這位聖女殿下可沒有趙君想的這麼簡單。”
“哦,卻不知怎麼個不簡單?”
趙信有些意外的問道。
“這位聖女殿下確實不一般。”
這一次接口的卻不是錢孔,而是那位大嘴巴的王子趙琬。
此人似乎說到美女就很有興致,眼中神采閃爍的道:“本公子倒不是在這裡說我齊王叔壞話,不過我那位齊王叔現在對這位聖女怕是並不那麼喜歡。”
隨即此人再次發揮其口無遮攔的特性,從頭到尾一陣敘述。
趙信這才知道。
那位青雲洞聖女雲盼盼,說是聖女,但其實已經快三十歲了。
被齊王推爲聖女也是將近十年前的事了。
最初的時候確實是個工具人。
但是幾年之後,這位聖女殿下不但以高超的手腕直接掌控了青雲洞,更是一舉帶領這青雲洞成爲如今土人之中三股勢力之首。
而且在所有土人之中的聲望都一時無兩。
因爲這位聖女如今已經完全站在了土人一方。
對於齊王方面,也已經不僅只是脫離掌控那麼簡單了,甚至已經讓整個土人勢力都開始脫離齊王的掌握。
齊王最近想要在土人之中汲取力量,也變得越來越困難。
據說齊王幾次都想要殺了這位聖女,但是卻都沒有成功。
最後逼的齊王不得不又改支持木衣族和杭家堡,藉以和青雲洞抗衡。
但是另外那兩股勢力雖然背後有齊王支持,這些年卻依然被青雲洞死死壓制,難以擡頭。
甚至表面上都不得不一起迎奉這位聖女。
趙信越聽越是驚訝。
難怪衆人說到這位聖女的時候,表情都有點意味深長。
而趙琬則說此時齊王腸子悔青了。
如果一切真如衆人所說,那麼現在那位齊王怕就不只是腸子悔青了那麼簡單了。
怕是都悔紫了。
不過這種事也並不稀奇。
這種代言人式的控制手法,玩到最後被反噬的,不管是在這個世界的歷史上,還是在華夏世界,古今中外的歷史上都是屢見不鮮。
哪怕到了二十一世紀,某超級大國也經常會玩脫。
不過趙信卻並不關心那位齊王現在什麼心情。
他在意的是,衆人的話讓他再次有了眉目,或者說切入點。
而趙琬說完之後,卻看向錢孔道:“錢先生,你說半天,除了幫這位趙君解惑了之外,好像和咱們要說的事沒什麼關係啊?”
錢孔呵呵一笑,矜持的道:“有沒有關係只就要看諸位的判斷了,在下只是提供這麼一個消息,拋磚引玉而已。
接下來到諸位了。”
趙琬聞言微微皺眉,隨即咧嘴笑道:“既然這樣,那本公子也提供一個消息吧,我的消息也很簡單。
就是我們剛剛過來的時候,收到一個消息,有人給世子行轅的那位郎千戶送去一封信,信中說他發現了我們那位天子的寵臣,東廠提督太監曹雄出現在了大荒城。
諸位怎麼樣,本公子這個消息比錢先生那個什麼聖女有用吧?”
他這話一說,趙信身側南珞瓔等人神色都禁不住微微一變。
而趙信倒是絲毫不爲所動。
另外一邊錢孔等人也是神色動容。
“東廠提督太監,難道說天子也要插上一腳?”
有人皺眉道。
趙信呵呵一笑道:“這有什麼好奇怪的,不瞞諸位說,趙某就是代表當今天子而來的。”
他這話一說,衆人,連同身旁的南珞瓔等人神色都是一變。
他們萬萬沒想到趙信居然直接說了出來。
趙信卻滿不在意的掃過衆人道:“禹帝之寶,難道還有誰比天子更有資格擁有嗎?”
他這話一說,雅室內一片安靜。
便是那位姜公嵐,也不禁微微皺眉。
趙琬卻嘿然一笑,“這麼說來,咱們還要怎麼合作呢?”
其他人也不由得露出一絲敵意。
畢竟在場的幾方,除了姜公嵐之外,大多都是反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