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整個京城都因爲趙信的兩道聖旨而波濤洶涌的時候。
就在劉峙以爲王玄策是皇帝派來向他示威,而冷笑不已的時候。
趙信也沒想到,那麼多人居然就因爲他一道旨意,就猜到了他將要動手的意圖。
“這大秦聰明人還是太多了!”
看着那一封封從各處匯聚來的密報,趙信不爽的撇嘴把曹雄呈上來的那些密報丟在了書案上。
作爲一個皇帝,沒有哪個喜歡被人完完全全看得透透的,不管他是自己人還是敵人。
哪怕這樣的看透,已經不能妨礙他目前的計劃了。
甚至還有那麼一點點益處。
比如,南蒼很識相的配合。
但他依然不喜歡。
曹雄雖然不知道陛下爲什麼不高興,但是作爲爪牙見到陛下不高興,便很自然的露出一副影視劇裡反派爪牙所必備陰毒表情,然後用一種又蠢又壞的語氣道:“陛下,要不要奴才去警告他們一下?”
“警告個屁,你有沒有腦子?”
趙信沒好氣的踹了他一腳……這貨怎麼這麼蠢,居然一點都不能領會朕的心思,怪不得以前明明比王瑾地位高,卻幹不過對方。
特麼的這種事去警告,怎麼警告?
難道要說……喂,你們怎麼回事啊,居然把陛下看的透透的,讓陛下一點沒有智商碾壓的優越感?
“對了,化田那邊還沒消息嗎?”
看着曹雄愚蠢的嘴臉,趙信忍不住便想起了雨化田。
曹雄臉上那種蠢壞蠢壞的表情瞬間遭到了破壞,變成一臉糾結痛苦的皺紋,卻不敢不答。
“回稟陛下,據東廠番子報告,雨督主天明前就已經到了冀州,現在應該已經感到溧陽郡了。”
對於雨化田此行的目的,趙信倒也沒有隱瞞曹雄。
畢竟曹雄的忠誠度現在已經90,基本算是忠心耿耿了。
雖然有點蠢有點壞,但還不至於壞他的事,而且雨化田此行也還需要東廠和錦衣衛配合。
畢竟西廠創立時間還短,在京城還行,別的地方就差多了。
與此同時。
大秦,冀州,溧陽郡。
一場人們期待已久的暴雨,正在人們頭頂的上空緩緩醞釀。
黑壓壓的烏雲把天空壓的密不透風,看起來已經乾旱了三個多月的溧陽郡,終於要迎來一場暢酣淋漓的甘霖了。
“好啊,好啊,這場雨要是能下下來就好啦!能下一場甘霖,這一年的收成就還有救!要不然的話,這怕又要是一個顆粒無收的災年啊!”
郡城三十里外的官道上。
幾輛馬車組成的車隊,吱吱呀呀的往前不緊不慢的行駛着。
車隊這一羣年輕人看到烏雲壓頂,大雨將至紛紛開始催催促拉車的牲口。
“駕駕駕,駕!你這畜生,給我跑快點,這要是一場大雨澆下來,咱們幾車的貨可全都得泡湯,這一趟就白跑了!”
擡頭,卻看見趕車的老人不緊不慢,還摸着鬍子一臉悠然。
年輕人頓時急的冒火,“我的大爺,您就別擱這心懷天下了,咱們是行商,管他災年不災年,與咱們有什麼關係?”
老人一聽頓時不樂意了,瞪了他一眼,“黃口小兒懂什麼,這天下黎民都沒了飯吃,誰人來買你的貨物?”
年輕人呵呵一樂,不以爲然的道:“城內的豪門,四里的大族啊,難道要指望那些泥腿子買咱們的貨麼?”
他這一說,車隊中的其他年輕人都是一陣大笑。
但是老人們卻都嘆息不語。
這些年輕人沒見過災荒年月,他們可是見過的,真到那般光景,可就沒說的那麼簡單喏。
那趕出的老人更是忍不住一聲冷哼,“城內的豪門,四里的大族,他們有何生產?
若是沒有汝等口中的泥腿子種地,交租,他們拿什麼買你的貨物?
而且,你平時也認得幾個字,沒聽人說過,大災之後必有大疫麼?”
年輕人聽到“大疫”兩個字也微微變色,哪怕是他沒見過,但也知道那傳說中的“大疫”不是開玩笑的。
那玩意可不分貧富。
當即也不願再和老人爭執,敷衍的道:“是是是,您說的有理行了吧?
可是就算如此,咱也不能讓咱的貨都泡了不是?”
“哼!”
老人一聲悶哼,淡然的道:“放心,泡不了,你沒發現每一輛車的蒙佈下面都襯着油布嗎,就算這雨現在就來,也泡不了你的貨!”
幾個年輕人聞言,都伸手扯開那蒙布一角,果然發現每一輛車的蒙佈下面都還有一層油布。
不由一陣欣喜,同時又有些驚訝的問道:“大爺,您居然早就知道要下雨嗎?”
其他年輕人也紛紛讚歎,“嘿,神了,一直都不知道大爺您還有這本事,未卜先知啊。”
“哼,什麼未卜先知,虧的東翁還讓你們識字,連未雨綢繆都不懂麼?”
老人不屑的一撇嘴,但微微也有些得意。
隨即揚了揚手中的鞭子,在空中甩出一個響亮的鞭花。
正要喝出那個“駕”字,卻忽然聽見迎面傳來一陣驚雷般的馬蹄聲。
很快,一隊輕騎出現在衆人的視野之中。
衆人一看那些馬上的騎士服飾,臉色盡皆微微一變。
作爲行商,這些人自然也都是見過些世面的,自然認得那服飾是什麼來頭。
“番子?他們怎麼會……”
有人忍不住小聲驚道。
不過說到一半就被旁邊的人制止了。
趕車老人最先反應過來,低聲呵斥道:“都別看了,不關咱們的事。”
“喏。”
衆人連忙低頭,但是有些好奇的還是忍不住拿眼偷瞧。
果然見那些人全都面白無鬚。
而其中一個一看就是大官的騎士,更是一下子就吸引了衆人的目光。
那張臉龐,簡直俊美的讓人無法移開目光。
而且不僅僅是俊美,更有一種帶血刀鋒般的邪異之美。
讓人心懼,又忍不住被吸引。
就在驚異發呆的時候,那一隊騎士已經到了跟前了。
忽然,那本來目不斜視的俊美騎士,像是心有所感一般。朝他們看過來。
那一剎那,衆人都不由自主的感覺心臟一縮,整個人連同靈魂都一陣顫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