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說你,建國,難怪你的事業做不起來!一個人想要成就事業,首先的就是要適應環境,然後才能改變環境!我知道你想說的意思,可是,你身在中國,不想着爲國家發展、人民生活進步,光盯着那點蒼蠅老虎的事件,光看着那些貪污腐敗生氣有什麼用?難道,那些人,會因爲你生氣,罵兩句黨和國家就會消失了嗎?”
老爺子很生氣,瞪了兒子一眼,轉對對孫子說道,“東子,你別學你爸,一根筋。”
吳東尷尬的只能呼呼吃飯……這場景,簡直太熟悉了。
青山,綠水。
小院,農家。
這兒的空氣和水土比城裡強太多了,雖然也有各種污染,可是這兒不用在鼻孔裡裝過濾器,水質也還湊和着能喝。
對人體至少沒有城裡的空氣、水土和食物那麼重的危害。
要是再把水處理一下,這個鄉村的環境還是可以居住的。
老頭吃的很少,放下碗端詳孫子。
在吳雙的眼裡,大孫子變了。
吳東不是那個調皮的小壞蛋了,氣質發生了大變化,沉穩了許多,彷彿變了一個人。
至於吳建國說的孫子在俄融資五百萬美元的事,老頭不懂也不在乎。
吃完了飯,爺仨兒坐在庭院裡聊天,說着說着說到了太極大會的事。
“太極大會的事先不急,還有時間。”老爺子把菸斗滅掉,渣子倒出來,用鞋底抹進水溝裡,“果園的事,明顯是有人使絆子。建國,不管怎麼着,你不能着急,錢財身外之物,得失都不是事兒。”
一天一斗煙,吸完睡覺。
正說話的功夫,門口有人吆喝了一聲,走進兩人。
鄉村裡只要沒躺下睡覺,大門幾乎都是敞開的,見到院子裡有人,只要吆喝一聲,直接進門,何況來的還是後石村的村長和會計。
村長陳家仁,會計馬文德,一個掌管着一百多戶人家,一個掌管着村裡的財錢。
寒暄了兩句“吃了沒,東子回來了”之類的話,直入正題。
“叔,建國大哥,政府下了死命令,必須關停啊——不是家仁不給面兒,實在沒辦法……抓緊吧!”
扔下類似的這幾句話就走了。
吳家的果園菜地被環保局列爲重點治理對象,村裡必須得回收。
有關果樹菜苗的損失按之前評估的三百萬元,由村裡給吳家打欠條。而土地村裡收回後,將進行二次招商後再行賠付。
其實,就是給村長兒子開高級別墅莊園做準備的,連開發商都勾結好了,這事全村人都心知肚明。
初秋夜深漸冷,吳家三代父子卻沒有睡意。
吳東從老爸的困局裡看到了人族社會的一個大縮影。
權力,是這個國家社會最大的利益本源!
這些天在俄國吳東雖然也沒有權力,可是身邊很快的聚集了彼得洛維奇部長、符拉迪沃託斯克市市長,以及扎伊爾這樣的寡頭,這才能在短短的二十天內混的風聲水起。不然,就算擁有超人的能力,也會連個立椎之地都沒有!
而現在,老爸的立椎之地馬上要被姓陳的給搗鼓走了——果園菜地,幾乎是他一輩子的事業,拿起放下的哪有那麼簡單?
上邊沒人。
陳家仁的姐夫當着鎮長,就算有錢去送禮都不好弄,陳家就像狗盯着肉骨頭一樣的盯上了那五百畝地,想讓他們停手,難。
“要不,你給他姥姥家打個電話?”
“不打!十八年前,一聲不響的離開東子和我,我找了她三次她家人都沒讓見,現在了還找她們家幹什麼?”
吳東聽得,心中一堵。
知道說的是自己幾乎沒了印象的媽媽,隨即一股強烈的思念感涌來,差點直接落淚,要不是正好拿着蘋果去洗,可以掩飾一下,非得讓他們知道自己聽到了這段話。
“三百萬是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的條件!”吳建國恨聲說道,“不行,我就去上訪。”
正說着話的時候,吳家院子裡陸續來了四十多人。
這些人都是果園菜地的僱工農戶,有白大柱的老爸、老倪的老婆,姜海的父親、哥哥,馬嬸的侄子馬文傑,等等,也有關係不錯的親戚鄰居。有的是吳東之前送禮時撂下話請來的,有的是知道吳家果園有難題村長又來逼宮自行來的。
“先發錢。這是遠東友誼農場那邊十位叔嬸今年得到的第一筆獎金,農場發展很好,被俄國一家公司融資,我正在做一個項目,這筆錢是給大家的獎勵。”
六萬!
相當於一般人家一年的收入了!
立即,來領錢的人歡天喜地,沸騰了!
沒領的人是各種的羨慕、嫉妒、後悔!
聽說菜地得到俄國大財主的入股,很多錢收購了土地,僱了原來的工人,還擴了地——這些莊戶們立即振奮無比,各種的誇讚吳東半天。
吳建國很欣慰,儘管他知道那邊兒一定有別的事,可現在家裡頭都這樣了,近千萬的損失迫在眉睫,幾十萬投資已經顧不上,由着兒子折騰去吧,總比之前當幹手、二流子、不務正業的強。
錢發完,氣氛變了,有人罵,有人想辦法,有人同情,都不想着吳家的果園菜地被收回——因爲這可是涉及着村裡幾十個崗位,每年守家在地的一個勞動力能賺5-8萬,誰還稀罕村裡回收後分地大概的20萬。
欺負農民不會算帳嗎,一錘子買賣的20萬,三四年的光景就回來了!
再說,吳東小東家頭次回來,就帶回來遠東菜地擴張的好消息。聽自家兒子說,菜地新品種都賣到了總統的餐桌上……這前途?
再者,話說回來了,吳家真的不在本村包地,他們一甩身去了俄國發展,損失幾百萬幾年就賺回來,可咱這些老百姓呢?再也沒有這麼好,這麼熟的工作!
何況吳家老少對人真心好,從不虧欠工資,甚至兒子回來還像拜親一樣的各戶看看——來的人,多數也是選邊站隊來的,支持吳家繼續承包,幫助吳家別被關停!
“明天,撤條幅去市政府廣場討說法去!不能他們掌權的說啥就是啥——怎麼也得聽聽咱老百姓的聲音吧?”馬文傑怒了,看着別人都有錢領,他後悔沒跟嬸子一起出國務工了。
“就是!”
“等等!後石一共102戶,陳家就佔了小一半,加上他家的親族裡好相近的,過半大有可能!全體村民大會投票定是以少數服從多數,所以,你們的辦法都沒用,這纔是陳家仁的大招——真到了那個地步,更無法保留果園,賠償會更少……現在,想保下後石這片地,只能先去擺平環保局的那些傢伙,把封園子的藉口撤嘍,等合同期到之前,再想辦法阻止村裡二次承包給別人。”
村治保委員馬文利是有點文化的,話說出來後,大夥都明白了。
來吳家的人,全部奔着保地來的,加上吳東的獎金刺激,大夥開始七嘴八舌的說話出主意想辦法。
聽了一會兒,吳東更加的明白了。
的確,村前地邊的這條河出問題了,而且和果園還真有點關係,農藥化肥肯定用了。
可是,問題出在水上,保障連市四分之三飲用水的大西山水庫出了問題,其中一個來源就是門前的無名河流,查來查去,河兩側的種植、養殖、工廠成了治理對象。而且是市裡下令,務必在12月份世博會前治好。
這是村裡的人借風吹蠟,借刀殺人。
難道爺爺說上邊沒人的難處不好解。
到地球二十四天,新到中國頭一天的吳東,想通了一件事情。
上邊沒人?
那就創造出一個上邊的人。
上邊沒硬人?
那就創造出一個上邊硬的人出來。
要想在權力社會保證自己的權益,擴大自己一方的利益,只能向權力滲透。除非用暴力手段全面對抗,否則就算現在達到魂級七十,隻手間捏爆地球也沒用。
因爲不是自己一人活着,還有這一大堆的普通親人鄰居等等。
要麼,我化身成億萬富豪?
這也不行。
因爲在中國,沒人沒錢完蛋,有錢沒人也是扯蛋。
用錢買人?
那也不能現用現買。
國家反腐進入深水區,這條路上已經死了太多的人,這辦法很容易把自己都裝進去。
再說,就這麼個村級小事,犯不着。
看到了一羣搶米粒的螞蟻,吳東想到了傑夫的蟲子大軍!
人性都是一樣的。
辦法多的是。
想想剛纔進門、出門時,陳家仁、馬文德那牛逼朝天的神態,吳東笑了。
離開院裡說的熱火朝天,同仇敵愾的鄉親故友,吳東一人來到村東頭。
這條河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自家果園的情況到底怎麼樣?
果園,菜地,吳東分出各五十條識感纖維,對蔬菜和果園進行有機物分子收集和分析。
有機帶毒化合物的確有,而且還不少。
蔬菜和果子的表面幾乎沒有,可是植莖和土壤中是含有超過正常值的富磷化合物,化肥使用過量。
不過,吳東沒有檢測到激素酮類物質,一點兒也沒有,再看果子的特徵即知道,保果鮮之類的東西,老爸沒用。
出了果園,沿路順河向下走。
一段段的檢測河水中各種物質成份比例。
大西山水庫爆發綠藻,多數是多氨、磷類物質超標造成,可是按說土壤水分中的這些含量比,似乎不足以造成大規模綠藻爆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