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那些爲了王小虎趕來的低階弟子抵達時，只看到傻傻坐在地上的簡墉。
那張肥胖的臉上寫着說不出的表情。
一個少年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低頭嘔吐。
更讓他們感到毛骨悚然的是，內榜第十的華碩和內榜第八的簡淮都血淋淋倒在地上。
不知誰喊了一句：“小虎呢，小虎他本來應該在這邊的吧？”
人們慌慌張張地尋找着王小虎的蹤跡，然而除了一灘血跡，他們什麼也沒找到......葉凡塵抱着王小虎瘦小的身軀，慢慢走上龍尾峰。
大紅的披風隨風舞動着，上面沾滿了屬於王小虎的血跡。
“和人命相比，勝敗也沒有那麼重要了。”
葉凡塵的眼睛裡寫滿了哀傷，他痛恨自己，若是平時對小虎他們多關心些，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
來到龍香院的門口，葉凡塵遠遠看到一個小小的人影站在那裡。
她的身材是那麼的瘦小，彷彿風一吹就會折斷一般。
“難怪兩個男孩，都這麼拼了命保護她呢。”
葉凡塵嘆息一聲，將王小虎的屍體放在少女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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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綠衣呆呆地注視着，但她的目光完全沒有焦距，她的眼睛異常的無神。
“是......小虎嗎？你活着回來了嗎？”
葉凡塵的後背一陣發抖，他的眼睛漸漸溼潤了。
袁綠衣這個單純的女孩，竟然因爲李道明和王小虎而失明瞭。
雖然瞬間察覺到了這一點，葉凡塵卻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事情。他覺得一切都像是在做夢。
“叔叔，雖然小虎他很兇，但他和道明都是好人，叔叔看起來也是好人，能不能對他們溫和點呢？”
葉凡塵忽然想起，自己剛來龍尾峰時，袁綠衣提着籃子走進房間，將香甜可口的飯菜放在桌上的場景。
雖然葉凡塵早已不用吃人間的食物了，但這份情誼，卻被他牢牢記在心中。
“他們都還是孩子啊，爲什麼命運要如此殘酷呢？”
葉凡塵很想仰天長嘯，但他又不敢發出任何聲音，堂堂金龍魔，竟然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眼前的少女。
“是嗎？原來是如夜師兄你啊。是嗎，小虎他已經......”
聰慧的少女瞬間臉色蒼白，但她還是強忍着淚水，微笑着說：“能將小虎帶回來，真是太好了。謝謝你啊，如夜師兄。”
葉凡塵只覺得胸口被一把鋒利的劍洞穿了。
這時候如果袁綠衣責備他，也許他還能好受一點。但少女卻選擇向他致謝。
“我根本什麼都沒有做啊。”
緩緩低下頭，葉凡塵終於忍受不住內心的煎熬，頭也不回地跑回自己的房間。
留下少女和王小虎的屍體，後來又怎麼樣了呢？李道明的傷勢又怎麼樣了呢？
葉凡塵沒有思考這些問題，兩天兩夜，他都躲在屋中，被慚愧和內疚折磨着。這是有生以來的第一次。
盧久行是在第三天來的，敲開葉凡塵的房門後，他的臉上也露出了疲憊不堪的神情。
盧久行看到葉凡塵的時候，卻嚇了一跳。
那個總是一臉微笑的青年頭髮白了一半，嘴上密佈着雜亂的鬍鬚，眼睛顯得異常無神。
“對於修仙者而言，大喜大悲可是很容易引起心魔的。”
盧久行語重心長地說，然後他也忍不住重重捶了一下門板。
“是王道虛那個混蛋！”
葉凡塵擡頭，緩緩道：“果然是他在背後指使的嗎？我就猜整件事沒那麼簡單。”
盧久行咬緊了嘴脣，臉上寫滿了憤怒。
“沒想到玄青這次竟然會護着他，簡直是黑白不分了！”
聽到玄青的名字，葉凡塵依然是很平靜，換成別人就要驚訝了，因爲那是內榜第一人的名字。
“孩子們怎麼樣了？”猶豫了一下，葉凡塵問道。
盧久行的臉色異常難看，良久才長長嘆息道：“還用說嗎？你也太過分了，你知不知道綠衣那孩子是怎麼把小虎......”
“是嗎？”葉凡塵只看盧久行的表情就已經明白了一切。
盧久行低着頭，視線的餘光讓葉凡塵看到他咬破的嘴脣。
“你也不必這麼傷心。”葉凡塵淡淡地說。
盧久行驚訝地看着葉凡塵，只覺得眼前的青年似乎變了一個人似的。
“對於我們修仙者而言，生與死只是一個考驗。就算死的那人和自己有很深的關係，能不能超越這份悲痛就顯得異
常重要了。不能釋懷的綠衣也只能說，畢竟是小孩子罷了。”
揮起拳頭打在葉凡塵臉上，盧久行有生以來第一次如此憤怒。
“我真是看錯了，我一直覺得你是一個重情重義的好朋友，原來你也是那種沒人性的混蛋！”
葉凡塵的嘴角雖然淌血，臉上卻還是帶着微笑：“沒錯，我是一個混蛋。但我說的話總是比你更有道理，修仙者不能跨越死亡，還能夠叫做修仙者嗎？”
“道理，道理，道理，你TM的就知道你那該死的道理！！！”盧久行的雙眼通紅。
葉凡塵卻緩緩走出門外，手裡一顆小小的丹藥在太陽下閃着金色的光芒。
盧久行的眼睛漸漸張大了，喉嚨裡發出意思不明的聲音。
“這是......丹。”
輕輕點了點頭，葉凡塵大笑着對他的朋友說：“修仙者不能跨越死亡，還能叫做修仙者嗎？還有老子說的話，就是TM的比你有道理，有種你咬我啊！”
兩人來到李道明屋中的時候，心情還是有點緊張的。
盧久行不停嘀咕着：“到底行不行啊，煉丹可不是開玩笑的，外行人的水平究竟能不能信賴呢。”
葉凡塵卻故作鎮定地說：“那你來啊，就知道在那邊咋咋呼呼的。”
盧久行無奈地搖了搖頭說：“煉丹，那玩意太變態了。我以前就覺得你真TM是個天才，如果連煉丹都行，那就不僅僅是天才了，簡直是TM的妖孽。”
葉凡塵苦笑道：“你這一嘴髒話也不知道跟誰學的。”
盧久行露出奇怪的表情，隨口道：“你聽過雷大鵬嗎？”
葉凡塵的苦笑變得更深了。
“我還真TM希望沒聽過這個名字。”
當他們走進屋中時，袁綠衣已經睡死過去。李道明還躺在牀上，似乎人事不省。而王小虎的屍體就停在不遠處。
“可憐的孩子，她是希望三個人一直在一起才這麼做的吧？那麼淺薄的修爲，三天三夜不睡就垮掉了。”
葉凡塵將丹藥放進王小虎口中，忽然對盧久行招了招手說：“你知道人工呼吸怎麼做嗎？”
盧久行的臉色微微有些難看，但葉凡塵卻催促道：“小鬼能不能從陰間回來全看你了，還不趕緊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