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愛軍躺在牀上,衣服沒脫,澡也沒洗,還沒來得及閉眼休息一會,電話就響了。
“喂?”他有氣無力的按下電話,側着身子,平貼在耳朵上,懶得用手扶。
“李總,張總那邊和楊總鬧矛盾了,剛剛向人事部的蔣總髮了離職郵件申請。”打電話的是秘書宋天澤。
李愛軍努力打起精神問,“張立斌又鬧哪出?”
宋天澤頓了頓道,“楊總今天出席了五豐集團的內部會議,結果就吵起來了。”
李愛軍騰的從牀上坐起來,早在十年前他就進入了飲料和食品領域,組建了飲料和食物鏈事業部,五豐集團正是屬於這個事業部,投入了不少的資金和資源,由不得他不重視,“老楊怎麼說?”
宋天澤猶豫了一下,還是道,“楊總說地球離了誰都是照樣轉。”
“放他孃的屁,離了孫悟空,唐僧肯定取不了真經,”李愛軍一下子脾氣上來了,“跟老楊說,如果找不到頂替張立斌的預備人員,無論如何把他給我留着。”
張立斌是他花大代價挖過來的高管,事實證明,他沒有看錯人,張立斌加入以後,原本半死不活的五豐集團蒸蒸日上,在銷售收入、利潤、利稅等指標上已連續5年位居中國飲料行業前五位。
五豐集團做到如今的規模,張立斌有功勞,甚至可以說沒有張立斌就沒有今天的五豐集團。
按理說,李愛軍應該非常的倚重他,但是他犯了李愛軍的忌諱,仗着自己有功,搞小團體,一有什麼矛盾,就拿離職做威脅。
李愛軍對他忍讓頗多。
後面李和就提醒過:太過忍讓就喪失了生存權。李和建議李愛軍直接讓他滾蛋。
只是李愛軍猶豫不決下不了手,張立斌是五豐集團的的直接領導人,是飲料和食物鏈事業部的核心人物。
宋天澤忍不住道,“李總,我覺得楊總說的對,張立斌在私下場合還說過許多不得體的話,這次在集團的會議上公開和楊總唱反調,居然擅自審議通過了《關於增加董事會席位的議案》....”
他也在替李愛軍抱屈,他們是民企,沒有那麼多條條框框,想讓誰滾蛋就讓誰滾蛋!沒必要慣着誰!
李愛軍實在是累了,坐在牀頭,點了一根菸,陷入了沉思。
“李總,你還在嗎?”宋天澤聽不到聲音。
“老子都沒出席,他就這麼通過了?”李愛軍嘆口氣,張立斌破了他的底線,“那就給他辦個內部交流會,允許他離職吧,告訴他,公司的章程很明白:持股員工離職時必須退股。回購價格你們去協商吧。”
宋天澤高興地道,“李總,你放心吧,這事我會跟楊總溝通的。那麼,誰接張總的位置?”
對於張立斌,他同樣忍受夠了。
“王友琦呢,從美國回來沒有?讓他回國。”
說完就頹然掛了電話。
李愛軍坐在牀上,手上的煙未滅,又點起來一根續上,肩膀上出現一雙手,回過頭一看,是他老婆。
他老婆道,“你是不是很累?要不別洗澡了,上牀睡。”
李愛軍道,“我晚上去書房睡,不然被單整埋汰了,你還得花功夫洗。”
她道,“我天天在家閒着也是閒着,不就是這些工作嘛,沒有什麼麻煩不麻煩的,你是不是嫌棄我礙你事了?”
“當然不是,哎,”李愛軍搖頭,想解釋,“算了,我去洗個澡吧。”
他的假肢是全樹脂,是防水的,洗澡原本不需要脫,但是爲了殘肢透氣,每天睡覺都是要脫下的。
家裡從臥室到衛生間都是爲了他方便做特殊設計的,不需要老婆幫助,自己扶着欄杆,進了衛生間洗澡。
等從裡面出來,睡衣已經準備好,他隨手套上,然後問,“明天不是要和李雯男朋友家會面嘛,趕緊睡吧,明天該準備的還是要準備。”
李雯是他的繼女,他一直都是當做親閨女養的,從來沒有過另眼相看,丫頭也懂事,父女二人的關係倒是挺不錯。
他老婆道,“倆孩子的事情不急於一時,要不咱們改天再約吧,我看你最近這麼忙,你先忙自己的吧,別把你給累壞了。”
李愛軍笑道,“說什麼胡話呢,這是兩家會親,不比別的事情,都約好的事情,哪裡說更改就更改的。
你還是好好想想,明天見了人家父母,該怎麼談吧。”
他跟尤明月結婚的時候,本心是想照顧人家,因爲他可憐她,於是拉攏過來,一起湊合着過日子,大概是好心有好報吧,他沒想到卻是娶着了,兩個人一路相持相扶走到現在,從來都沒紅過臉。
尤明月道,“那孩子家庭好不好我就不說了,關鍵長的吧,你也見了,個頭也太矮點了吧,瘦瘦巴巴的。”
李愛軍道,“多高算高?有能耐,你去給丫頭找個兩米的!”
尤明月噗呲笑了,“我沒說找那麼高的,可好歹得有及格線啊,才1米7一點,丫頭不穿高跟鞋都比他高了,你說,就這麼看着,膈應不膈應吧。”
“有什麼膈應的?”李愛軍反問,“我也就一米七,你也嫌棄我了?哪怕廢了一條腿,我都沒輸給過人。”
尤明月正在給他揉腿,聽了這話,忍不住輕輕的拍了下,嬌嗔道,“說什麼胡話呢,在我心裡,你是我的大英雄,騎着白馬的白馬王子。”
李愛軍道,“我是看出來了,就因爲你讀過高中,多比我讀幾年書,這說話都不一樣,蒙誰呢,就我這,還白馬王子....”
說着還做要嘔吐的樣子。
尤明月道,“那偏要說你醜,你才樂意是吧,好吧,醜男,趕緊睡吧,吃飯不着急,你白天先忙你的,晚上六點鐘。”
李愛軍大笑,心情舒暢了不少,轉而問,“那小崽子呢?”
尤明月道,“我可捨不得打,給按屋裡去了,還在那哭呢,你今天可把他嚇唬住了。”
李愛軍冷哼道,“先晾着他幾天,從現在開始,誰都不準再慣着他,只要有錯,給我往死裡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