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歉?憑什麼?”苗鳳蘭挑眉,讓她道歉根本沒可能。眼看苗菊香還要說什麼,她又道:“姑姑,不是我說你,現在社會很複雜的,各種詐騙從出不窮,什麼碰瓷,什麼切糕,什麼找託…各種騙人的伎倆不計其數,還是謹慎點好…”
“夠了!”苗菊香怒道:“再說下去,就請你離開這裡,我這裡不歡迎你。”
“陳伯,真是對不起…”苗菊香歉然的望着陳伯,做了幾十年的老鄰居,自從白官父親去世之後,她一個人把白官拉扯長大,陳伯沒少給她幫忙,現在自己的表妹卻如此質疑他,她感到很過意不去。
“你不需要道歉的,又不是你的錯。”陳伯搖頭,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糾纏,話鋒一轉道:“我們還是說這女兒紅吧。”
“好好…”苗菊香自是答應,只要陳伯沒生氣就好,而苗鳳蘭本來想要在說些什麼的,不過注意到苗菊香威脅的眼神,她終是沒說什麼。
“清秋恐怕也看到了吧,這罈女兒紅壇底寫的是一個莫字,釀造這女兒紅的人家正是姓莫。”陳伯看了一眼白嫵媚,繼續道:“說起這罈女兒紅,其中還有一番典故呢。”
“是什麼典故?”白嫵媚問道,她的好奇心完全被勾起來了。
陳伯深深的望了一眼韓立,旋即是白嫵媚,脣角掠過一抹耐人尋味的笑容,這笑容讓白嫵媚心頭一突,莫名的感覺,這典故似乎與自己也有關聯。
“一百多年前,有一個著名的釀酒家族,主人家姓莫,在一百零一年前,莫家生了一個女兒,依着當地的風俗,帶着對女兒的深深祝福,莫家主人也就是那名釀酒大師莫大師,就精心釀造兩罈女兒紅,將之埋在了院中的一顆榕樹下,想要等到女兒成家之日,取出來喝…”
陳伯說故事的本領非常普通,故事遠稱不上精彩,更沒有什麼跌宕起伏,可是他深邃的眼神,還有蒼老的嗓音,卻賦予這個故事生命,隨着他的講述,似乎有一個真實的畫面展現在衆人面前。
“後來呢?”白嫵媚完全沉浸進陳伯勾畫的故事中,似乎自
己變成了故事中的小女孩,止不住的就問了一句。
陳伯並沒有回答她,他繼續用蒼老的聲音敘述着,“莫大師一腔愛女之心,最終卻並沒有喝上這兩罈女兒紅,更沒能看到女兒成家,可惜可嘆!”
“啊,爲什麼會這樣?”白嫵媚問道:“是不是發生了什麼變故?”
陳伯點頭道:“這小女孩在父母的呵護下,快樂的成長,隨着年齡的增大,出落的越加漂亮,更難得的是她繼承了父親的一身釀酒本領,是遠近聞名的美女和才女,上門提親的人連門檻都踏破了,不過她卻並沒有遇上中意之人…直到有一天,女孩邂逅了一名落魄書生,兩人很快墜入愛河,感情發展的迅速,很快到了談婚論嫁的階段,莫大師雖然心裡不喜歡這書生,不過見女兒喜歡,也並沒有刁難…就在兩人大婚之前一天夜裡,莫大師起出這女兒紅,明日在女兒大婚之日飲用,不過結果卻並沒有喝上,因爲當晚就有噩耗傳來,書生在前來迎娶的路上,遇到了強盜不幸身亡…”
“啊!”
白嫵媚驚呼出聲,爲兩人的感情坎坷感到惋惜,也對莫大師感到同情。
“那後來呢?”白嫵媚又問。“書生死後,女孩很是傷心,以未亡人的身份,爲書生守了三年,她本來是準備終身不嫁的,不過看到老父容顏漸老,知道他雖然嘴上沒說,可是心頭還是渴望她找個歸宿的,因爲她曾多次在深夜,看到父親面對着院子裡的榕樹發呆,那下面埋藏着兩罈女兒紅,他希望在有生之年喝到它。”
白嫵媚聽得癡迷,一雙眼睛就一直望着陳伯,等待着他講述下文,陳伯砸吧一下嘴脣,白嫵媚慌忙將之前陳伯沾過的那杯酒端上,陳伯看了一眼,接過之後,旋即有輕輕放在桌上,並沒有去喝,這時候韓立倒了一杯水給他,他衝韓立微微點頭,抿了一口,接着道:“女孩體諒老父苦心,就決定選一名夫婿,將這個決定告訴莫大師,莫大師一聽樂壞了,就在周圍百里範圍內,爲女孩物色夫婿人選…女孩雖然答應尋一人嫁了,可是她的心卻早已隨着書生死去,因此對選婿之
時,並沒有怎麼過問,在匆匆露過幾面之後,她就選定了一個面相老實的教書先生…”
“唉!”說到這裡,陳伯忍不住嘆了口氣,這讓白嫵媚衆人心頭頓時一緊,知道肯定是又有變故發生,果然不出衆人所料,陳伯隨後所說的話,就印證了衆人的想法,陳伯道:“婚期定下,莫大師提前就將女兒紅起出,不過他依然沒有喝上,因爲在結婚前一週,女孩無意間發現了教書先生的真面目,原來他根本就不是教書先生,喬裝打扮變換身份,不過是爲了獲取女孩的身心,從而接手莫家的生意…知道這個消息之後,本來心中愛情已死的女孩,連帶着對婚姻也徹底絕望。”
“這男人真可惡!”白嫵媚咒罵道。
“誰說不是呢!”陳伯道:“經此之事,莫大師再一次的將女兒紅埋下,而且心頭覺得愧對女兒,覺得是自己沒把好關,讓女兒再一次受到傷害,因此就再也沒有提過讓她成親之事…如此年復一年,女兒紅已經有了四十年份,女孩從莫小姐變成莫大娘,莫大師卻一直沒能喝上女兒紅。”
“莫大師漸漸老邁,對女兒也越來越掛心,以至後來成了心病,年邁加上有心結,令他臥病在牀,彌留之際他將女孩,這時候應該叫她莫大娘了,將莫大娘叫到身邊,說自己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就是沒能喝上自己親手埋下的女兒紅,莫大娘哭着道:‘不會的,您一定喝得上的,我明天就成親,你一定能喝上女兒的喜酒的。’”
“莫大師搖頭,讓她取出了女兒紅,這已經是第三次取出女兒紅,不過這一次他依然沒有喝,而是將自己對女兒的滿腔的愛還有關懷,化爲最後的執念,傾注到他親手釀製,並且一直渴望喝到的女兒紅上。他告訴女兒說,他已經看透了,感情的事不能勉強,婚姻更不能兒戲,他說這女兒紅他是渴望喝到,可是卻不希望草草的喝,而是希望女兒能找到真愛,一個一輩子的好歸宿,那纔是他最大的願望,他還說女兒紅他是喝不到了,不過他的愛與靈魂會附在這兩罈女兒紅上,期待着有朝一日,能夠見證女兒成家,獲得幸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