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步行走了很久,在天黑的時候,我們終於到了照片中所顯示的地點。這是一片狹長的山谷,周圍長滿了矮小的松柏和冬青,看來像是春天一樣。在山谷中間一個磚瓦房,我想那就是我最後的目的地。
與我想象的不同的是我沒有在房子的周圍看見任何人,遠遠的看起,房子就像是孤伶伶的守衛,守護在着這片山谷。當我走近了之後纔看見房門是鎖着的,周圍除了牛羊圈和我們,就沒有其他人了。
我本想着來到這裡會看到安詩情,會和她熱情的擁抱,然後帶她回家。可是周圍空曠得如同被櫃子掃蕩過一樣,一個人影都沒有,我不禁有些失望。
“人呢?”我問甄靜,“人在哪裡?”
甄靜四處看了看之後也覺得奇怪:“就是這裡呀,沒有錯的,一定沒有錯,我當時因爲走錯了了,所以對周圍的環境記得特別認真,這裡有很多松樹,沒有錯。”
陳雪說:“要不,我們再向前面找一找?或許是我們找錯了地方了。”
季憐夢也是同樣的話,她雖然還不知道我們到底在找誰,但是也能猜到我們這一次出來是來找人的,並且找的人非常重要。
我很失望,心中忐忑不安的心情更加強烈了,我甚至都有些膽怯,生怕見到的人根本就不是安詩情,而是另外一個人。
陳雪在一旁越是安慰我我越是緊張,到最後甚至不知道該怎麼辦,一個人站在那裡發呆。我想我是不是太緊張了,或者是對安詩情太過虧欠,這才讓我覺得緊張,可是我想見安詩情的心是那麼的迫切,越是晚見到她就越覺得虧欠得越多。
正當我們一籌莫展的時候,忽然身後一個女人的聲音怯生生的問我們:“你們是誰?”我立即轉過身來,正好看到了她。那個熟悉的身影和熟悉的面孔,甚至還有那熟悉的聲音。是她,沒有錯,千真萬確一點沒錯,就是安詩情!我連忙跑過去叫道:“安詩情,你還活着!!”
可是,當我準備跑過去的時候,忽然一個男人也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像他孃的土行孫一樣從土裡鑽出來之後立即攔在了我和安詩情的中間。
“你們是誰?找誰?”
我愣住了,看着安詩情,忽然覺得她表情嚴肅眼神中充滿了膽怯和疑惑,特別是在看到我的時候,她的眼神裡有着一種在努力的回憶着什麼的光芒,我心裡一沉,已經預感到發生了什麼。
“安詩情,是我,陸千羽啊,你不認識我了嗎?”我上前一步,但是安詩情卻退後了一步。
陳雪見了,立即把我拉到一邊說:“陸千羽,這個人就是你要找的人,安詩情?你的妻子?”
我點點頭。陳雪說:“不對勁,她好像不認識你了。”我知道,不用陳雪說我已經猜出來了,眼前的安詩情似乎已經不記得我了,從她的眼神裡就能看得出來,對她來說我這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現在卻
成了陌生人。她在我說話的時候就退後了一步,然後站到了那個男人的身後。
我看着那個男人,立即問:“你們是怎麼找到她的,你們是什麼人?”
陳雪在我問這個男人的時候便拿出手機在看,一邊看一邊向山頂走去。我沒有去管陳雪,而是讓季憐夢和陳雪在一起,然後拉着甄靜去質問這個男人。
男人聽見另外的逼問,緊張又帶着防備說:“你們又是什麼人,你們是誰?你們趕緊離開這裡!”
我說:“這個女人你是從哪裡找來的?”
男人見我那麼問,頓時更加緊張了。我也立即判斷出來這個男人一定知道安詩情的來路,而眼前的安詩情雖然不認識我了,可我確定就是她,她就是安詩情。我是不會看錯的。男人的防備心理立即開始起作用,突然抄起了手中的木棍追着我們就打。我和甄靜毫無防備,頓時被一棍子敲在了後背上,隨後,我樓着甄靜就跑。
陳雪見我們被打了,也從山頂上跑了下來,氣喘吁吁的說:“我報警了,剛纔這裡沒信號。”
我點點頭,可是這時候那個男人依然追着我們不放,我又沒辦法反擊,正在這時候,安詩情忽然大叫一聲:“你們都住手!”
男人停了下來,立即回去站在安詩情的身旁說:“別理他們,他們是一羣壞人,我們回家!”
安詩情沒有立即回去,而是突然的問我:“我們之前是不是認識?”
我確信,安詩情失憶了。之前的車禍讓她受到了很大的創傷。而我在來的路上想過一萬種見面的可能,我說過,不管如何我都會認出她來,現在我認出了她,但她卻不記得了我。
“是的。”我平靜了下來,“我們之前認識,而且很熟!安詩情,你真的不認識我了嗎,我是陸千羽,你好好的想一想這個名字,陸千羽。”
安詩情在絞盡腦汁的想,表情很痛苦,想了一會,她忽然抱着腦袋痛苦的蹲在了地上,口中大叫道:“我想不起來了,我想不起來了!”
我忙要走過去抱着她,可是那個男人忽然走了過來,他拿着棍子,像是保護他的財產一樣護着安詩情。他對安詩情說:“小魚,別想了,他們是壞人,他們是來抓你回去的,你忘了你一想過去的時候頭就疼了?”
安詩情並沒有理會她,我知道她的腦子裡一定有一些片段,但是她沒有辦法把這些片段組織在一起,我現在也不能再問了,我怕再問下去安詩情會出什麼意外。我現在能做的只有等,慢慢的等。
大約半個小時之後,兩輛摩托車開了過來,從閃着警燈的摩托車上下來四個穿着制服的民警,在見到我們之後,立即問:“你們是什麼人?誰報的警?”
陳雪立即說:“是我,是我報的警。”
隨後,其中一位民警和陳雪對了一下手機尾號,然後簡單的詢問了一下情況後,這名年紀較大的民
警看了看我,把我拉到一邊說:“你好,我們是這片區的民警,這片山溝溝很大,所以我們來得晚,而且車也開不進來。這戶人家我們很熟悉,是出了名的釘子戶,你看見這片山谷草地沒有了,本來這裡應該是準備採礦的,上面的領導來了幾次,都定下了,但是這戶人家就是不搬,他不搬那我們也沒有什麼辦法,只要再協商,不過,他們家來的這位女子,我們倒是不認識。如果不是今天看見,我們還不知道他們家來了新人。”
我立即說:“感謝幾位民警同志的幫助,是這樣的,我叫陸千羽……”我把我從發生車禍開始,一直到今天的事,把中間無關緊要的事省略了之後說了一遍,民警同志立即拿出了手中的一個儀器按了按,然後又問我:“那她的身份證號你能記住嗎?”
我忙把安詩情的身份證號說了出來,民警比對了儀器裡記錄的身份證號和我說的身份證號及安詩情的名字,他立即對我說:“我們確認了,她極有可能就是你要找的人,我們也收到了來自文華市公安部門發出的失蹤人口找尋名單,裡面就有叫安詩情的。如果我們判斷沒有錯的話,她極有可能是被人販子弄到這裡來的,當然了,這也是我判斷,具體還是要等她恢復記憶之後才能知道。”
這位民警同志說完,立即對那個男的說:“圖卡,別傻了,這女人是哪裡來的嘛?!”
原來這個男人叫圖卡,聽他的名字倒是像藏族,雖然男人言行舉止粗魯,可是對安詩情卻是百般呵護,從他剛纔的動作就能看得出來,他對安詩情沒有壞心。
叫圖卡的男人聽了,又見是民警問的話,便說道:“我買的!”
我一聽,頓時怒火中燒,他媽的,人也可以用來買賣嗎?!我正要衝過去,陳雪拉住了我,季憐夢也擋在了我面前說:“陸千羽,別衝動,我感覺這裡面有事呀!”
我心想還用你看,我用腳指頭都能看得出來這裡面有事,而且事情還挺大!那位民警同志一聽,立即對圖卡說:“圖卡,我告訴你,你佔着地我們就要管你,你告訴我,你媽媽呢,你媽媽在哪裡?”
“山裡去了。”圖卡甕聲甕氣的說。
我一聽,心想這圖卡怎麼回答得那麼利索,問什麼答什麼啊,正要問,這位民警同志說:“這個圖卡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發現他的智商有點缺陷,但是人還是不錯的,不過也很固執,認定了的事八頭牛都拉不回來。”
我點點頭說:“那現在怎麼辦,我能把人帶走嗎?”
民警說:“當然可以,不過要到派出所裡辦個手續,圖卡這邊我們也要專門找人來安撫,老百姓的事就是我們的事,而且圖卡其實並不惡,祖祖輩輩就生活在這裡,國家爲了讓他們過上好日子,就把這裡徵用了準備開採這裡的礦產,政府已經在縣城裡給他們家安排了房子,可是他就是不走,你說……哎,人吶,有時候真的很難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