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馨走到牢房中間,添上兩把乾材,把火燒旺,以供取暖。
坐下木凳子,看出來了,小憐只想把她捆在這裡,卻沒有趕盡殺絕的意味。
爲什麼?
很矛盾的做法?
小憐是誰的人,她爲什麼要這麼做,只是想控制自己威脅什麼人,還是另有所圖?
難不成想讓她威脅君凌?
呸,她不會跟君凌交集的,用她威脅君凌,找錯人了。
感受到馨馨的不安,肚裡的孩子醒了。
軟軟糯糯的聲音,帶着一絲不安:“麻麻……”
馨馨揉着肚子:“寶寶,對不起,我打擾到你了。”
孩子看出馨馨所在的困境:“麻麻,我們好像被困了。”
“是的,被困在山頂上了,都是媽媽不好,沒能好好保護你。”
“沒關係的麻麻,寶寶會照顧好麻麻的,不過,這裡不是山頂了。”
“孩子,你說什麼?不是山頂什麼意思?”
“外面黑濛濛的,好像是另外一個世界,絕對不是山頂,應該虛幻的空間內。”
那豈不是不是陰間也不在陽間?
“麻麻對不起,寶寶還太小了,不能幫你出去,三個月後應能穿過空間的防護,讓你出去。”
馨馨原本焦急的心,有一瞬間暖意,摸了摸肚子。
“乖乖的,沒關係,小憐並不是要趕盡殺絕,只是把我囚禁在這裡……”
她爲什麼要這麼做呢!
“麻麻,寶寶還有七天就三個月了,七天裡你只要吃好睡好,什麼都不要想,胎盤穩了,寶寶能帶你出去。”
“乖乖的,嗯,不要擔心我,我會沒事的。”
福袋裡還放置上次去冥界的睡袋,馨馨拿出來鋪開,平躺在睡袋上。
旁邊噼噼啪啪的燒着柴火,心境漸漸平和下來。
想着以後的出路,要是七天以後,甚至十天以後還是沒有人來救她出去,她該怎麼辦。
翻來覆去,現在的環境,根本睡不着。
大概持續了一個小時,突然呯一聲,從外面摔進來一個袋子。
袋子很鼓,還聽見裡面方便麪碎裂的聲音。
馨馨迅速起來,打開袋子。
裡面一大箱的礦泉水,方便麪,麪條,香腸,牛肉乾……還有一口鍋子,還有幾盒煮火鍋用的固態白蠟,
門外,小憐的聲音。
她聲音冷清,不再是那個唯唯諾諾,不善言辭的小姑娘。
言語冷漠疏離。
“這些東西夠你一個月的,待在這裡,哪裡都不要去。”
馨馨怒道:“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沒有爲什麼,躲在這裡一個月,至少能保住你性命,不是麼?”
“你有什麼意圖?只是困住我這麼簡單,小憐,我自認從未對不起你過,把我拐到這裡恐怕用心良苦吧。”
她聲音冷冷清清的,像不近人情的冷血殺手。
“主人,雖我很不屑認你這麼弱的凡人爲主人,是,凡間時你對我照顧頗多,各爲其主,我也只是替別人賣命,至於爲什麼把你困在這裡,你肚子裡的孩子,你瞞不了的,我不想要你的命,也不想殺你,但天命難違。你的孩子遲早會被人發現,與其你到處亂跑,現在好好的待在這……對不起了。”
“你這是爲了我好,才把我捆在這?你以爲我會相信你嗎?”
“主人,信與不信,已經不重要了,沒人能打開天界的方通牢鎖,我身上最值錢的也就這麼一件法寶了。先呆一個月,我會想辦法讓把孩子安全的生出來。還有我不會傷害你的。”
“爲什麼?”
“沒有爲什麼!”
“小憐?”
“主人,我說不清楚,這樣的身份,還乞求能希望跟他長久在一起?太奢望了,但我如果殺了你,我和他再也回不去了,再也沒可能了。我不想走到這一地步。”
“你說的那個人,是鍾毓?”
“主人,我喜歡他,是我犯賤吧,他沒有給過我好臉色,每天都罵我說恨不得燒了我,惡語相加,就差動手打人了。”
“我忍了他很久,幾乎到了忍無可忍的地步,他不是討厭我?噁心我?要燒我,煩我是一隻鬼嗎?”
“行,我給他下藥,然後睡了他……讓他噁心一輩子。”
馨馨聽到這裡,驚愕問:“你真睡了他?”
“對,那一夜他很瘋狂,瘋狂的幾乎讓我以爲不是藥效,而是他跟我一樣,想要我。”
“可想着他平日裡看我的那種眼神,像看垃圾一樣的眼神,我受不了。”
“睡了他後我消失,來找你,找你過程中卻發現,和他生活吵吵鬧鬧,惡語相加的日子,微妙的感情早已深入心裡,你下冥界的日子,我才發現他教了我很多東西。”
“怎麼在這個社會生存,如何點餐,怎麼住店,怎麼坐地鐵,遇到警察盤查身份證戶口怎麼應付,如何處理平日裡的人際關係……太多太多,如果不是他,我根本應付不了現代社會。”
“後來我想,或許他自己也不知道,可能沒那麼的討厭我,不然怎麼會教我這麼多東西呢!”
門外小憐自嘲道:“可是,我們各爲其主,不可能在一起。”
她輕聲嘆息,帶着無限哀愁。
“明知道不可能,我卻還想爭取一下,主人,你說我是不是犯賤啊。”
馨馨淡淡的說:“不是,每個人都有幸福的權利。”
“幸福,離我太遙遠了,死後我就不知道什麼叫做幸福了。像我這種雙手充滿鮮血和殺戮的鬼,還有幸福可言嗎?”
“有,只要你想就一定會有。”
小憐哀傷道:“他不會原諒我。”
“那你有沒有問過他,喜歡你嗎?”
小憐沉默了。
“或許他喜歡你也不一定呢,有些人,刀子嘴豆腐心,他要是真的討厭你,就不會不厭其煩的一遍遍教你了,對麼?”
“在我記憶裡,鍾毓很少跟女生親近,大學時那麼多女生愛戀他,向他表白,他正眼都不看人家一眼呢。”
馨馨語重心長道:“他對一個女生這麼好,這麼耐心,他心裡有你,可能自己都不清楚怎麼回事。”
方通牢鎖外面的小憐,不再說話了,一直沉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