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身穿我衣櫃裡那件白色厚毛呢外套,下身是毛呢黑短裙,腿上黑色厚呢襪。
披肩長髮垂落,劉海被她別在腦後,露出光潔額頭,精緻小巧鵝蛋型臉。
她看我的眼神很奇怪,似憐憫:“今天無邪問我,說我無名指上的鬼王之戒那裡去了,我思前想後,原來他把鬼王之戒給了你。”
突然我身體被控制住,無法動彈,被她牢牢的控制在牀頭。
她不是人,是人的話沒這麼強大的能力。
她到底是什麼怪物!
她俯下身,伸出看似柔弱無骨小手,手是正常人溫度,把我下巴向上一挑起。
我憤憤的對上她。
她長的和我一模一樣的眼睛,奇怪的看着我,杏眸像在炫耀,更像是在可憐我:“嘖,真可憐,稀裡糊塗的做了我的替身,還這麼高興,很過癮?”
我抿着脣一語不發,眼睛死死的盯着她。
“呵,本來我不想這麼快告訴你,讓你繼續活在童話裡的。但我受不了了,我妒忌了,你以爲君無邪會愛上你?他對你只是玩玩而已!”
“噢,對了。他是不是告訴過你,他愛你!嘖,這樣的情話他早說過幾百次了,每一世都說,當然對象不是你,也不是你的前世,是我。是我一魂一魄,然後不費吹灰之力把你掐死,把那一道屬於我的魂魄抽出來。”
我顫抖的嘴脣,喃喃道:“不,他不會這麼對我,他愛我的,他愛的是我。”
“呵,瞧瞧這可憐樣,真傻!我告訴你,他愛的不是你,是我。”
“他能爲了我,下冥界苦守千年,追尋我每一縷魂魄歸位,而你體內有我最後一道殘魂,齊集了我就是完整的凌幽。”
最後,她殘忍的告訴我:“他對你,只不過是逢場作戲,目的,當然是爲了復活我。”
我眼淚一下冒出來,朝她憤怒咆哮道:“閉嘴,他是個有擔當的男人,他說過會娶我,鬼王之戒在我的手上,你不要在蠱惑我,拆散我們。我不會相信你。你給我滾!”
她見到我如此不識擡舉,手移到我脖子上,用力狠狠的掐着。幾欲把我的脖子掐斷。
順手,掛在脖子上的水晶項梁被她扯走:“這是無邪送給你的東西?哼,你也配帶着?”
我動彈不得,眼淚被淚水浸溼,視線模糊,肺部空氣越來越稀薄,臉上漲紅。
我就要快被她活活掐死了。
身側捏着拳頭的無名指,一道青光幽幽升起,發出瑰麗光芒。
她被那鬼王之戒光線吸引,掐住我脖子力道的鬆了些。
她聲音帶着怨念,無比憤恨道:“他居然把鬼王之戒給你了,真的把鬼王之戒給你了。”
然後歇斯底里的朝我怒吼道:“他怎麼可以如此待我?”
我呼吸了幾口氣,嘶啞的聲音毫無示弱的對上她:“他愛的人是我,你妄想離間我們。”
我的話成功的惹怒了她,她幾近癲狂的朝我吼:“你不過是個卑微可憐蟲,你以爲他真的會愛你一生一世,縱使鬼王之戒給你,你也配擁有?”
她另隻手把我捏緊的拳頭張開,然後妄想從我無名指上把鬼王之戒拔下來。
鬼王之戒似鑲嵌在我皮膚上一樣,無論她怎麼拔怎麼扯,都拔不出來。
我的手都快被她扯的脫臼了。
我隱忍着痛苦,滿臉是汗。
她拔了幾分鐘,怎麼都拿不下來,憤怒了,不知從那幻出一隻匕首,刀刃上鑲嵌着一顆綠寶石。
就是夢中她拿刀子捅我的那刀子。
明晃晃的刀刃對着我的無名指準備砍下去。
轟隆隆!
房間裡,幾道閃電從窗外劈進來,直接劈到她身上。
她淒厲尖叫一聲,拿着匕首的手瞬間甩開,整個人甩出去幾米遠。
呼——
我一下驚醒了,條件反射般坐在牀頭,大口大口的喘氣。
手指壓着肺部,咳咳的咳嗽了幾聲。
把手背一抹額頭,全部是汗。
喉嚨疼痛,就像被火燎過一樣,又腫又痛,疼的不得了。
沒想這一切都是夢,這夢境太過真實,就好像我剛纔真的被她掐住一般。
房間外面,電閃雷鳴。我看了眼掛在牆上的鐘,時間正好十二點半。
冬天裡打雷時很少見的,房間的窗戶不知何時被吹開了,咯吱咯吱的搖着。
我把被子一掀,穿上鞋子,來到窗戶前……
一陣陰風吹來,幾張白紙隨着陰風捲進來。
我用手接住,細緻一看。
冥幣!
真是晦氣,嚇的我趕緊丟掉。
樓下面傳來嗚嗚嗚的哭泣聲,像附近有人死了,在哭喪。
午夜裡聽見那樣的哭喪聲,毛骨悚然的很駭人。
我目光往樓下移去,驟然看見夏侯櫻,那個拖棺材的小夥站在樓下望着我。
他身後是那位穿着黑衣的老婆婆,旁邊兩個披麻戴孝的侍女攙扶着,她們後面的一羣鬼,悽悽瘋瘋的哭喪。
我說這聲音從那裡傳來呢,原來樓下是他。
他不是在湘西嗎?
怎麼跑到凌海來了。
我擡頭望天,電閃雷鳴的天氣止了。
難道剛纔的雷聲和他有關?剛纔凌幽真的來過,而是被他嚇跑了!
樓下,夏侯櫻看見我,面帶微笑,着露出兩隻淺淺酒窩,瑩白牙齒。
他向身後的老奶奶說了什麼,老婆婆好像不大高興,似在教訓他,陰狠渾濁的老眼,時不時的撇着我。
而他不管不顧,一下從上面躍上來,雙手打開,懸浮在我窗戶門口。
他見到我很高興,笑着對我說;“我說過我會來找你的,龍小幽。你好嗎?”
我撇撇嘴:“不好。”
他笑容一僵,細緻打量我;“怎麼了?你見到我不高興嗎?”
我搖了搖頭,上上下下把他打量一圈後,問道:“你的鐵鏈和棺材呢?”
他拍拍包裡,朝我甜笑道:“在包裡呢。初來咋到的,據說凌海市有強大無比的陰魂,不敢太過高調。”
“噢,原來是這樣。”
他展露笑容:“好久沒看見你了,陪我去房頂聊聊天把。”
我嘴角一僵,大冬天的去房頂聊天,小夥子,你要顧及一下我是個凡人啊。零下幾度會凍僵的。
“去嘛,我帶你上去!”
我沒法拒絕他:“噢,稍等一下。”
我轉回宿舍,把被子一卷披在身上,走到窗戶門口,對他說道:“好了。”
他看見我這幅樣子,嘴角裂開的幅度更寬了,白齒剔透。一把拎着我的胳膊,往賓館頂上飛去。
郊區的小賓館,天頂都是斜瓦蓋的,我披着被子坐在橫樑頂上,一言不發,面色很頹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