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健大伯孃眼珠一轉,立刻就有了主意,她大手一揮,發出啪的一聲,拍在了自己大腿上,隨即她就勢坐在了櫃檯前的地上,開始高一聲低一聲的哭嚎着。
“哎呦媽呀,你們快來看看呀,這雜貨店裡只進不出啊。沒見過這麼坑人的啊,居然買了東西,過了一晚上就不認賬,就連退貨都不讓啊。大家快來看啊,這家店真是不講理。”
宮健大伯孃的這一段哭嚎,頓時把心裡還在做着鬥爭的雜貨店掌櫃的驚醒了。他怎麼也沒想到,昨天懦懦弱弱的那個鄉下婦人,居然有膽量在自己店裡鬧事。
他怒喝一聲:“你這是幹什麼?還不趕緊起來?趕快給我閉嘴。”
雜貨店老闆還想着,昨天那婦人來買東西的時候,被自己一鬨一喝,就乖乖的掏錢買了那麼貴的菜刀,可見是個好欺負的。卻沒想到,今天的形勢已經大變,宮健大伯孃已經不是昨天的懦弱的樣子,今天她一定要鬧大事情,一定要讓這掌櫃的,把這把菜刀退回去。
所以即使她聽到了,那邊掌櫃的在櫃檯後,跳腳怒喝的這一番話,卻任何反應沒有,反而加大了聲量,繼續的在那裡哭嚎着。
這家雜貨店位置本來就偏,平時也沒有什麼顧客上門,所以即使宮健大伯孃這樣努力的哭嚎,並沒有什麼人進店來圍觀。但這畢竟是鎮上,她這裡大聲的哭號還是傳了出去,很快有三兩人在門口,好奇的伸着腦袋往裡看。
店裡的光線本來就暗,再加上那堆的滿滿的貨架擋在門口,所以目前來說,還沒有人進來看熱鬧,但門口還是聚集了一些閒散的人士。
掌櫃的一看這種形式,心裡也是着急,他原本也就是小看了這個鄉下婦人,隨便糊弄糊弄也就過去了,但沒想到,他今天卻踢到了鐵板,這婦人唱唸做打一番,這店裡就出現了,從來沒有過的熱鬧。
心急火燎的掌櫃的,也怕事情鬧大。他也是知道,如果他這邊事情鬧得不可收拾,影響到了自家的生意,他爹孃也不會輕易放過他,一頓皮肉之苦是躲不了的。
所以他這才急忙的從櫃檯後繞出來,一邊拉着宮健大伯孃起身,一邊嘴裡說道:“行了行了,我給你退。不就行了,行了,別嚎了。”
聽到掌櫃的終於開口答應,把菜刀退回去,宮健大伯孃立刻順着掌櫃的拉扯的力道,站了起來。她也顧不上拍打身上沾上的泥土,立刻就站在了櫃檯邊上,把那把菜刀推到掌櫃的面前:“行,掌櫃的,你快點給我退了這把菜刀。三百文錢,趕緊把錢給我。”
她的這一連串動作,驚呆了原本還站在旁邊的雜貨店掌櫃。看到宮健大伯孃已經把菜刀,推到了自己鼻子底下,雜交貨店掌櫃也實在是沒有辦法,他只能硬着頭皮走回到櫃檯裡,看着那把菜刀,同時在心裡滴着血,自己藏着的那一點點私房錢,看來也是保不住了。
經過這一番折騰,雜貨店掌櫃的也就認栽了,誰讓他碰到這麼一個彪悍的鄉下婦人呢。原本昨天還以爲,這是個膽小怕事的綿羊,誰知道今天就變成了個母夜叉一般的人物。
碰到這種人,雜貨店掌櫃也只能說自己倒黴,他一邊低頭在櫃檯裡往外數着銅錢,一邊示意,宮健大伯孃把菜刀,從包裹着的布里面拿出來。
看得掌櫃的目光,宮健大伯孃立刻動手,把那把昨天剛剛買回去的菜刀上包裹的布解開,把菜刀又一次放到了櫃檯上面。
做完這些,宮健大伯孃就興沖沖的在旁邊,眼睛發亮的盯着雜貨店掌櫃的在那裡,一文錢一文錢的,往外數着銅板。
此時,雜貨店掌櫃的心裡萬分懊惱,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這都已經到了自己錢包裡的那些錢,居然又要這樣飛走了。
他一邊從櫃檯裡面往外數着銅板,一邊在心中咒罵着:這該死的鄉下婦人,居然撒潑打滾的本事這樣高強,要不是怕她鬧得動靜太大,怕萬一傳到自己爹孃耳朵裡,他真想就任由這婦人在店裡撒潑打滾算了。反正他不給錢,難道這婦人還敢上來搶不行。可是一想到那家法,雜貨店掌櫃的就覺得一陣的肉疼。
他從不懷疑,如果自己所處的事情影響到自家生意的話,他爹孃下手會有多麼的重。所以即使他再怎樣不情願,掌櫃的還只能默默的往外掏着銅錢,就在數出三百個銅錢。
三百文錢堆在櫃檯上,掌櫃的正打算把這些錢,推給那鄉下婦人的時候,眼角餘光掃到了,靜靜躺在櫃檯上的那把菜刀。突然,掌櫃的眼神一亮,原本往外推的動作,立刻一變,他的手一轉彎,把那三百文錢又劃拉回了櫃檯裡的抽屜裡。
而櫃檯外,原本已經打開口袋打算裝錢的宮健大伯孃,一下子呆愣在那裡。她不明白,這掌櫃的都把錢數出來了,可怎麼他又把那些錢都收回了櫃檯裡。難道這掌櫃的有毛病,就喜歡數錢,所以要過過癮,這是要數幾遍錢,纔會把那幾三百文錢還給自己。
她有些疑惑的轉頭看一下掌櫃的,卻發現掌櫃一掃剛纔的鬱悶,正用眼角蔑視的盯着自己,嘴角還扯出了一絲冷笑。
直覺感覺事情有些不對,宮健大伯孃不由得開口問道:“掌櫃的,你怎麼把錢又給收回去了,你還是趕快把我這把菜刀退掉啊。”
說完,宮健大伯孃還把那把菜刀,朝掌櫃的那邊又推了推,其實她更想說的是,掌櫃的,你趕緊把錢還給我呀。可她看到,剛纔雜貨鋪掌櫃明明要把錢數出來了,卻反手又把錢全撈回去的動作,宮健大伯孃直覺反應,這裡是又有什麼問題了。
此時宮健大伯孃覺得現在不好,直接上去就要錢,只能再次提醒掌櫃的,她只不過是,正當的把貨物退回來的這一行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