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高,這什麼情況?”
劉海不認識秦洛,可他認識高鐵雄,見高鐵雄出來,頓時惱火的問道:“有什麼事情你可以跟我說,鬧出這麼大動靜,對你有什麼好處?”
“老劉,你也別衝我嚷嚷,這事兒我做不了主。”高鐵雄不急不緩的一指面前的秦洛,說道,“這位是華中軍區、狂獅特戰隊隊長秦洛,少校軍銜。你有什麼話,跟他說吧。”
這麼年輕的少校?
劉海再次仔細打量秦洛幾眼,面色更加凝重了。他了解高鐵雄的爲人,雖然脾氣不咋地,但性格豪爽,有什麼說什麼,絕不會誇大其詞。
而真正讓他有些忌憚的,是秦洛明明只是少校,卻能讓身爲中校、還執掌邊境駐軍營地負責人的高鐵雄充當陪客,這充分說明了一件事——秦洛很牛比,十有八九,是有非比尋常的背景。
“秦隊長你好,我是康縣公安局局長劉海。”劉海大步走了過來,很客氣的伸出手,絲毫沒有因爲秦洛的年紀小而怠慢。
秦洛也沒端架子,伸出手和他握了握,笑道:“真是不好意思,大晚上的,還折騰劉局跑一趟。”
劉海苦笑道:“我跑一趟倒是無所謂,可這場面鬧的也太大了。秦兄弟,到底以爲啥呀?你要是受了什麼委屈,可以跟我說呀,犯得着這麼大張旗鼓的嗎?真要弄出事兒來,你也不好交代不是。”
“劉局此言差矣。”
秦洛正色道:“身爲一名軍人,我們的責任是保家衛國,但是,這不代表我們可以任人欺凌,也不代表我們沒有執法的權利。”
不等劉海開口,秦洛一指身後的紅牡丹會所,義憤填膺的大聲說道:“這什麼地方?淫-窩,包括你們鎮分局的黃局長都在裡面胡天黑地,你這個縣局局長不知道?”
“我……”
“你不用解釋,跟我解釋也沒用。”秦洛大手一揮,強橫的說道,“我已經和省軍區聯繫了,他們會和你們省領導打招呼的。至於怎麼處理,我管不着。”
劉海頓時心涼半截,這事兒要真捅到省委去,他這個縣局局長也肯定跑步了。
怎麼辦?怎麼辦?
如果只是秦洛和高鐵雄兩個人,他倒是敢鋌而走險,把這倆人都幹掉滅口。可整個營地的駐軍都在這兒,誰敢動手?真打起來,那指不定死多少人呢。
可現在不動手,等省委的人介入,就什麼都完了。
就在他束手無策的時候,兩輛鎮**的車開了過來。看到這兩輛車,劉海也顧不上那麼多了,連個招呼都沒打就撇下秦洛,快步朝車輛走去。
很快,車上下來十幾個人,爲首的是一名中年男子,他身高大約有一米七五,戴着方框的眼鏡,一臉的忠厚老實相。但是,秦洛透過他的鏡片,撲捉到一絲陰狠仇恨的目光。
這個人,應該就是紅傘鎮的王鎮長吧?
“他就是王鎮長。”高鐵雄在秦洛耳邊小聲說道。
秦洛點點頭,低聲道:“叫兄弟們打起精神來,以防狗急跳牆。”
高鐵雄被嚇一跳:“不會吧?”
“在生死關頭,誰還顧得了那麼多?”秦洛冷靜的吩咐道,“照我說的辦吧,有備無患。真要打起來,咱們不能吃虧,至於後果……我一個人承擔。”
高鐵雄的臉色變得凝重起來,這事兒一個不好,就是一場大混戰,而且是軍警雙方的大規模槍戰。不管過錯方在誰,一旦打起來,誰也跑不了。
可事到如今,他想退出都來不及了。唉,早知道這樣,真不該任他這麼折騰。坑爹呀!
“秦洛,你真給省軍區打電話了?”曹玉華吃驚的問道。
“當然打了,還是在給你打電話之前。”
秦洛冷哼道,“我們軍方的人被人誣陷,還被關進了監獄,這事兒本身咱們軍方就站着理。有省軍區施壓,我看誰還敢偏袒?”
“可是……”
“你想說,老黑真的打死了人?”秦洛嗤笑道,“就算真的打死人了,又有何妨?那個王權是什麼人,你們不清楚?死一百遍都不多。”
“他們警方和**包庇這樣一個爲非作歹的傢伙,還害了一位我們軍方的優秀戰士,無論如何也得給我們一個交代。況且,我們是鬧事嗎?這地方不是淫-窩?我們手裡掌握的東西都是事實,就算官司打到中南海,我們也理直氣壯。”
“說的好!”高鐵雄拔出槍來,熱血沸騰的叫道,“兄弟們,你們怕死嗎?”
“不怕!”衆多駐軍戰士大聲嘶吼,聲音如同打雷一般,士氣高漲。
反觀那些特警,都不由自主的後退了兩步,手裡的槍也往下垂了幾分。就連縣局局長劉海都下意識的往人羣后縮了縮,臉色都變了。
和這幫不要命的傢伙打仗,勝算幾乎等於零。可現在的問題是,不盡快把事兒擺平,等省委的人一到,就什麼都來不及了。
“劉局,這什麼情況?”王鎮長皺眉問道。
離得有些遠,秦洛他們說的話,他根本就沒聽清,倒是高鐵雄和衆多戰士的喊聲聽得一清二楚。
和劉海一樣,他也是認識高鐵雄的,可他想不明白,老高怎麼突然對紅牡丹下手了?城市內的治安,也不歸他管吶。
“情況不妙啊。”劉海擦了擦腦門的汗,簡短扼要的把事情說了一遍,焦急道,“你快想想辦法,真要是等省委的人來了,我們誰也別想好過。”
王鎮長盯着秦洛看了半天,緩緩道:“我明白了,他們這是圍魏救趙,衝着殺死我兒子那人來的。”
“你說的……是那個錯手打死王權的軍人?”劉海恍然醒悟過來,一拍腦門,“既然這樣,你趕緊過去說幾句好話,把人放了,這事兒還有的緩,否則……”
“他們軍方的人殺了我兒子,我還得去給他們道歉?憑什麼?”王鎮長斯文的面孔都變得扭曲了,咬牙切齒、兩眼通紅,“我就算拼了這條老命,也要他給我兒子償命。”
劉海被嚇一跳:“老王,你想幹什麼?你可不能亂來呀。”
轉瞬間,王鎮長憤怒的情緒又冷靜下來,淡淡道:“放心,就算省委的人來的,也和你們沒有什麼關係,我一個人扛着。不就是死嗎,大不了魚死網破。哼!”
說完,王鎮長對身旁的人勾勾手,那人過來,王鎮長附耳低聲說了句話,男子點點頭,二話沒說轉身就走。
隨後,王鎮長深吸口氣,大步朝秦洛幾人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劉海也只能無奈的暗歎一聲,擡腳跟了上去。雖說王鎮長說所有事都他一個人扛着,可他那小肩膀怎麼扛得住?倆人現在是一根繩上的螞蚱,王鎮長要是倒臺,他也好不了。
現在,劉海只能把希望寄託到王鎮長的身上,希望他能有回天之力、力挽狂瀾吧。
看着不溫不火的王鎮長走過來,秦洛忽然感覺有些不太對勁,好像什麼地方出了紕漏……不好!
秦洛想到一個可能,頓時大驚失色,一把抓住曹玉華的手,走到人羣裡邊,不顧衆人的注視,直接摟着她的脖子,在她耳邊小聲嘀咕兩句。
本來,曹玉華還想把他踹出去的,可聽了秦洛的話,她的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點點頭頭,鑽進人羣,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呼!希望還來得及。
秦洛鬆了口氣,重新打起精神,回到隊伍前面,恰好王鎮長走了過來。
“秦隊長你好,我是紅傘鎮的鎮長王家興。”王鎮長很客氣的伸出手。
秦洛卻不給他面子,笑了笑道:“不好意思,剛纔揍了個人,手上沾了血。握手就免了吧,王鎮長有什麼想說的嗎?”
“好,秦隊長快人快語,我也就不兜圈子了。”鎮長王家興淡淡道,“你弄出這麼大陣仗,不就是爲了救你的戰友嗎?可你別忘了,他還在我手裡,我隨時都能要他的命。”
秦洛呵呵笑道:“你說的沒錯,我確實是爲了救我戰友,但我也只能盡人事聽天命,如果他真的死在這兒,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兒。不過,他就算死了,那也是烈士,但王鎮長您和您死去的兒子,怕是要揹負一輩子的罵名,祖墳沒準都得讓人給刨了。”
王家興的臉皮微微抽搐,眼神再也無法遮掩,陰鷙狠毒的死死盯着秦洛:“就沒有商量的餘地了?”
“你是在求我嗎?”秦洛掏了根菸點着,悠哉哉的吸了一口。
王家興憤怒道:“姓秦的,你別太過分了,我是不想牽連到我的朋友,可不是怕你。如果你真想魚死網破的話,我成全你,你就等着給你那好戰友收屍吧。”
說完,王家興轉身就走。
秦洛看着他的背影,依舊不急不緩的抽着煙,根本就沒有叫住他的意思。可他不着急,卻把旁邊的高鐵雄給極壞了,剛張嘴要叫住王家興,秦洛卻突然擡起手,把他到嘴邊的話給擋了回去。
果然,王家興走了幾步就停了下來,有氣無力的轉回身:“你贏了,說吧,到底要怎麼樣,才肯放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