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還有一個收養的妹妹,趙洪家本就不富餘,收養這個妹妹也是迫於無奈,趙洪的父親是個退伍軍人,當時,有個生死之交的戰友找到了趙建國,說自己得了癌症,就快不行了,他本人也是個孤兒,老婆知道他得癌症之後,跟着別人跑了,他實在沒什麼人能託付,最後只能厚着臉皮,求到了當時也不富裕的趙建國,趙建國對那份戰友的情誼看得很重,更何況對方救過自己一命,所以就答應了戰友的請求,那個戰友爲了治病把家裡的積蓄都花了個精光,當時把張小柔接過來的時候,小丫頭一臉蠟黃,乾瘦乾瘦的,穿得衣服也是補丁蓋補丁,當時趙母心疼的不得了,眼淚一下就把張小柔淹沒了。
那位戰友死後,周小柔就住在了趙家,開始小姑娘有些自閉,後來慢慢被趙洪一家的溫暖感染了,慢慢融入了這個家,安定下來後,小跟屁蟲一樣,整天跟在趙洪後面洪哥哥長,洪哥哥短的。
想到小妹跟在自己屁股後面跑前跑後的樣子,一股發自內心的暖意,讓憔悴的趙洪多了一絲安慰
對,自己還有家人,不能這樣消沉下去,要振作,沒有了愛情,還有深愛自己的家人,要讓家裡人過上好日子,趙洪心底暗暗發誓!
坐在沙發上,趙洪思索起自己這幾年的得失,好像除了沈曼妮,自己這幾年完全就是虛度的,自嘲的笑了笑,自己做人真是失敗。檢討完自己,趙洪繼續撥打電話,這次是給房東打電話,聽到趙洪要退房子,房東也是一番詢問,畢竟已經租了他兩年的房子了,兩人也比較熟絡,聽趙洪說起和沈曼妮分手了,房東大哥是一陣唏噓,感嘆趙洪和沈曼妮那麼合適的一對都分手了,真是世事無常!
房東最後痛快的把房租退給了趙洪,兩人寒暄幾句,就掛了電話,接着趙洪給經常聯繫的幾人說了一下自己的情況和打算,就開始收拾行李了,屋子裡的其它東西都被賤賣給了房東,趙洪只是把自己的衣服和一些隨身的東西收拾了一下,只有一個行李箱的東西,想想昨天沈曼妮吃力的搬了三趟才搬完的衣物等東西,趙洪不禁曬然一笑。
訂好了車票,趙洪就下樓了,中午烈日高掛,地面上熱氣蒸騰,烤爐一般,連夏蟬的叫聲都有氣無力,原本樹下納涼的老頭老太,也忍受不了這高高的溫度,躲回家裡,吹空調去了。
沒走出幾步,趙洪身上乾爽的衣服就開始出現汗漬,路邊賣雪糕的大叔,敞開衣襟,拿着一把大大的扇子,快速的煽動着,放在一邊的冰凍礦泉水不時拿起來灌上一口,趙洪看的眼饞,也要了一瓶冰凍礦泉水,打開,大大的一口灌下“嘶”一陣涼爽順着喉嚨,一下竄到腳底。離開雪糕攤的大遮陽傘,毒辣的陽光直射在皮膚上,火辣辣的,汗水的閥門失效一般,沒有停歇的時候,馬路上偶爾有幾個行人,頂着烈日,很快的消失在趙洪眼前,一位撐着橘黃色遮陽傘,一身清涼裝扮的MM,帶着一股香風,從趙洪身邊擦身而過,趙洪不經意間瞥了一眼,有些噁心的收回了目光,那位不知年齡的“MM”臉上,一層混合着汗水的粉底,像奶油一樣,順着脖子,劃出了一道扎眼的痕跡。走了一段,礦泉水瓶裡的冰塊已經融化了,只剩下微微有絲涼意的礦泉水,仰脖,狠狠灌了一口,抹了把嘴角的水漬,擡手看了看,依然高掛頭頂的火球,找了個樹蔭,坐下休息了一會兒,身體剛剛恢復,還有些虛弱,感覺活動的差不多了,拍拍屁股下的塵土,打道回府了。
回家之後,面對空蕩蕩的屋子,總是不自覺的會有一股沉悶和煩躁的情緒冒出,不過,想到只要再等一天,就能回家了,回家的喜悅多少衝散了一些煩躁的心情。一天的時間,就在趙洪胡思亂想中度過了,晚上早早的睡下,一夜無話,第二天早上六點,趙洪已經坐在了回家的列車上。
列車行駛中,倒退的風景,讓趙洪想起自己小時候第一次坐火車時的樣子。那時候,趙洪很童趣的問父親,外面的樹爲什麼會往後跑,父親當時的回答已經記不清了,只記得父親那雙粗糙的大手撫摸着自己的小腦瓜,“呵呵”直笑,後來還順手捏了捏,當時自己還很水嫩的臉蛋兒,結果把自己給弄哭了,那時父親手忙腳亂的樣子,還清晰的刻印在記憶深處。
車上時間過得很慢,還好對面有位年輕的女性不時和趙洪聊幾句,纔不至於讓旅途過於沉悶,她叫趙倩,摸樣還算可以,就是很耐看的那種類型,說起話來也頭頭是道,好像是學經濟的,這次是趁着暑期回老家玩玩,說是要領略一番田間風光,體驗一把種地的快樂。
“我勸你還是別抱太大期望,你們城裡人嬌貴,吃不得苦的。”其實這話,也是趙洪的真實寫照,小時候想幫着家裡種地,父母不願意,趙洪非得試試,最後只是給半畝地撥了撥草,趙洪就累得跑了十公里越野一樣,“哧哧”坐在地上喘氣了,腰背和四肢上的肌肉酸酸的,第二天,趙洪就下不了牀了,腰都直不起來了,只能在家休息了兩天才算恢復過來。試過之後趙洪才明白,種地哪是說起來那麼簡單,看着別人輕鬆的幹農活,可換了自己,才知道里面的辛苦,真是應了那句“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小時候只是覺得說得很有道理,自己真的試試了,才明白“粒粒皆辛苦”這句詩的深意,浪費糧食,是真正的原罪!
“你怎麼就知道我吃不了苦?”趙倩剝了了個橘子,張開小嘴,輕輕撕下一瓣,享受的嚼着。
看趙倩那細皮嫩肉的樣子,重活估計都沒怎麼幹過,更不要說下地了,她還真以爲種地跟開心農場一樣,動動鼠標就能把糧食種下去,別說種地了,估計刨幾個坑,就能把這個自負的小娘皮累趴下。曬然笑了笑,趙洪把自己小時候的糗事,告訴了趙倩,聽後,趙倩捂嘴“咯咯”輕笑,促狹的看着趙洪,趙洪毫不在意的微笑回道:“那時候我就知道,自己不是個種地的人。”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在不斷微微晃動的列車上,慢慢交談起來,最後到站下車的時候,趙倩很大方的索要了趙洪的電話,兩人互留了電話,就分開了。
站在車站上,一股強烈的陌生感,把趙洪緊緊包圍,幾年前那個破舊的侯車廳消失了,矗立在趙洪面前的是一棟高三層,兩個籃球場那麼大的新建候車廳,候車廳外的地面全都用水泥鋪就,看起來很乾淨,人來人往真有那麼點川流不息的意思,旁邊還是圍滿了做生意的小販,賣熟玉米,盒飯,報亭,小吃等等,比起以前,規範了很多。裡面就更不錯了,暗紅色的地磚整齊的把候車廳的每一個角落佔據,不時有打掃衛生的清潔工,勤快的拖地,打掃垃圾,陽光透過大塊,透明的玻璃,把候車廳照得纖毫畢現,雖然熱點,但採光很好,等車的乘客,坐在嶄新的塑料椅子上,談論着感興趣的話題,候車廳的售票員,過上一段時間,就提着有些涼的開水,給那些需要的乘客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