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支吾了幾句,但是我實在想不起來,對於根本沒有任何印象的東西我一向如此,但是大話早就扔出去了,無奈之下,我只好猶豫着道:“這是一首詞吧,首先這首詞意境深遠,言辭懇切,帶有很強的藝術感染能力,我覺得這首詞的作者一定很出名,當然,我是對這個作者有過專門的研究的,所以,這首詞表現出來的氣氛是無與倫比的,好像是很有意思……”
即使是像胡編亂造,有時候也是很難編出來的,我這回終於體會到了。
路小佳和陳方已經開始在對視疑惑了,旁邊微聞有笑聲傳來,我的頭上也冒出汗來,陳方紅着臉瞪着我,好像正在受罪的是她而不是我一樣,但是她的絕望的眼神,卻讓我覺得,她的難堪,實在是比我自己難堪還要難堪一些。
就在我惶惶無計之時,忽然聽到崔健的聲音傳來:“世情薄,人情惡,雨送黃昏花易落。曉風乾,淚痕殘,欲箋心事,獨語斜欄。難,難,難!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鞦韆索。角聲寒,夜闌珊,怕人尋問,咽淚裝歡。瞞,瞞,瞞!”
吟罷,崔健長嘆道:“這首詞作爲千古傳誦的名詞,意境之深遠,怕只有東坡居士的《卜算子》能比得上了,缺月掛疏桐,漏斷人初靜。誰見幽人獨往來?縹緲孤鴻影。驚起卻回頭,有恨無人省。揀盡寒枝不肯棲,寂寞沙洲冷。除此之外,再也沒有能出其右者,這詞,可說是天下名詞的極品,可嘆的是,唐琬和陸游本事一對兒恩愛的夫妻,最好爲了家族的禮教的約束,卻落得一個北上軍旅、鐵馬冰河,另一個飲恨終日,鬱鬱而終,真讓人慨嘆命運無常,人間憾事了。”
四周傳來一陣熱烈的掌聲,路小佳家也睜大了雙眼,崔健謙虛的一笑,向我一指道:“各位,我是清華的新生,這位是我的同學蘇飛,此君博聞強記,學富五車,博雅多識,幾乎就是我的老師一般,我剛纔所說的,就是蘇飛教給我的,我能考上清華,也全是得自蘇飛的幫助,蘇飛雖然是聰明過人,但卻有一個要命的壞習慣,就是喜歡開玩笑,剛纔非是他答不出來,而是他故意逗大家開心呢。”
我在心裡慚愧的一笑,我哪裡有崔健說得那麼好,這小子還真能替我吹的,讓我聽着舒服得很,但是說得也有些過了,這要是讓人當場揭穿的話,我就不能活了,不過,也幸好崔健及時趕到替我解了圍,不然,我真的不知道給如何收場了,算起來,崔健的功勞還是大於罪過的,有位偉人說過,看人不能一棍子打死,所以,我就原諒崔健了。
路小佳仔細地端詳了我一眼,臉上露出遲疑的神色,顯然是心中不信,隨口吟出一副對聯:“幾間東倒西歪屋,請對出下聯。”
我一看到路小佳臉上的神色就有些生氣,這個小丫頭片子,竟然也敢懷疑我,看來不給她點厲害嚐嚐,她是不知道天下還有高人了。
等聽到路小佳說出了對聯,我來了興趣,自從上次在香山別墅我對上那個極品對聯以後,我就對對聯產生了興趣,這幾天我對對聯進行了一些研究,並且有了很多的心得,現在,我對對聯已經可以說是駕輕就熟了,一般的小對聯,都不在話下。
於是,我毫不示弱的答道:“一個南腔北調人。”
路小佳鼓掌一笑:“不錯,這是徐文長的自勉聯,沒想到你也知道,再來聽這個,萬卷古今消永日。請對。”
我朗聲答道:“一窗昏曉送流年。”
“風雲三尺劍。”“花鳥一牀書。”
路小佳緊接着道:“假山真鹿走。”
我笑道:“此聯妙極,但是難不倒我,我對,死水活魚遊。”
路小佳來了興致:“山玲瓏,水玲瓏,山水玲瓏。”
我對道:“鍾悠遠,鼓悠遠,鐘鼓悠遠。所謂暮鼓晨鐘,發人深省,各位難道還參不透嗎?還在此處弄這些文字遊戲,克小乎,克被乎?”
說完,我一拉崔健就走。這裡是清華大學,高人無數的地方,自古有言,危險之地不可久留,梁園雖好,不是久居之所,與其等一會露出馬腳,還不如現在就走得好。
路小佳在後面叫道:“蘇飛同學,恭喜你,你已經是清華大學文學社龍行天下的社員了,祝賀你,回去後,記得來交五十元的會員費啊,我們會給你精美的會員證明的,一定要記得,不要忘了。”
我回頭看了幾眼,沒有答應,就那麼去了。在路上,我對崔健笑道:“多虧你小子給我解了圍,你小子的知識硬是要的,放哪裡都行。”
崔健“嗯”了一聲,低頭走路,顯得有些心事,但他隨即說道:“剛纔那女孩在說什麼,是龍行天下嗎?”
“對啊,我聽着是,真奇怪,還有這麼怪的文學社,沒聽說過。”我奇怪的問。
崔健說:“你沒聽過很正常,因爲它在外面一直沒有被大肆的宣揚過,但是這個文學社在清華可是很有名的,要用一個詞來形容的話,只有潛龍還挺合適的。這個文學社之所以不同凡響,是因爲它代表了青年一代的精英力量,文學是的社員,全都是在文化圈首屈一指的佼佼者,是引領着文學走向的一部分人,他們包含了各個階層,各個年齡段的人,有位沒有外校的我不知道,也許你是第一個呢。我實在沒有想到,你竟然大膽到去參加哪個文學社,要是早知道,我都不敢出聲了,你這也算初生牛犢不怕虎了,誤打誤撞得讓你撿了一個寶貝。”
說完,又低下頭去。
我看出了崔健有心事,於是忍不住問道:“怎麼,你有點不對勁啊,剛纔去了那麼久,社團的事情搞的了嗎?”
崔健長嘆一聲:“沒有,你還說我放在哪裡都行呢,今天算是把我難住了,那個問題我竟然答不出來,還受到了他們的侮辱,就想你經常說的,真的沒法活了。”
我問什麼問題這麼難,崔健向我描繪了一幅山水圖畫,崔健的記憶力不錯,口才也行,所以說的是繪聲繪色的,就像我親眼見到那幅圖畫一般。
聽完之後,我覺得怎麼那麼熟悉呢,略一思索,不僅大笑道:“這不就是玲瓏山嗎?怪不得我覺得熟悉呢,剛纔我還在書店看過這本書呢,放心吧,你只要按我教給你的去說,一定會過關斬將、所向無敵的。”
我開始很認真地給崔健講我看過得那本《玲瓏山集萃》,說也奇怪,我剛纔看過的書,直到現在依然記得清清楚楚,好幾十頁的文字,我竟然順流而下,舒暢無比的說了出來。
倒是把崔健在一邊聽得頭昏腦脹,聽完了以後問我:“你說的是真的假的,這麼多的話,怎麼就能頭頭是道的說出來呢,說是真的,難以置信,你的水平我是知道的,說是假的,同樣難以置信,你怎麼會在短時間內就編出這麼有水平的話呢,簡直就是文采飛揚一般。”
我笑道:“你小子竟然還看不起我,我告訴你,那本書叫做《玲瓏山集萃》,在東方書樓,你可以親自去看看,我剛纔就是那麼翻過一遍的。”
崔健有些不信的說:“你只翻過一遍就能記住了,什麼時候這麼厲害了。”
我也開始迷惑起來,我的記憶力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