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更大了，雨珠連成一線，從烏黑的天空落下。房頂上，街上，濺起一層白濛濛的霧，如舞動的素紗。
葉悠和帕秋莉從地下室出來，將石門關閉，驅散客廳的異味，坐在沙發上。
間桐家的窗戶很少，房間佈局是北向開門開窗，但庭院前又種植着比房間還要高的槐樹，採光極差。日間幾乎難有陽光射入房間，就算打開燈光，也仍舊覺得陰暗潮溼，簡直就像蛞蝓生活的地方。
葉悠在窗前拉開厚重的窗簾，看着豆大的雨滴將雜草打的支離破碎，露出下方深黑色的泥土。
“仔細一看...整座間桐宅邸是極陰之地的風水佈局啊。”
“你還懂風水？那不是華夏的秘傳嗎？”帕秋莉攏了攏裙襬，坐在璀璨吊燈下的沙發上，不知道從哪又掏出一本書來。
“略懂，略懂。倒是你，居然還知道風水，簡直不魔法。”
帕秋莉白了他一眼，“陣法、結界、風水，都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利用大自然的佈局的變化，來改變虛無縹緲的命格，有想通之處。”
“結界也行？”
葉悠通同結界一二，覺得那只是施法形式不同的術式而已。
“你的結界術太粗糙了。不過畢竟是八雲紫教你的，她高深的結界因爲種族原因你學不會，也只能教一些淺顯的。”
“靈夢不也是她教的麼？”
“......”
帕秋莉眉毛挑了挑，低頭沉默了會，說道：“那個不能拿來當例子。即便在歷代博麗巫女中，靈夢也是最特殊的。”
歷代博麗？
紅魔館一家子不是在靈夢正式開始執法之後才進入到幻想鄉嗎？你哪來的追溯歷史淵源的經歷啊？
“比起這個...間桐髒硯沒有參加聖盃戰爭，那最後一位Caster會在哪？”
帕秋莉皺起眉頭，“而且，究竟是誰喚起了間桐髒硯的記憶？難道是第七位御主？”
“他說看到了金光...”
葉悠仔細感知這棟房間的電路設施，通過通電時電子在導線殘留的痕跡，葉悠勉強能判斷出這棟房間大部分電器設施，沉寂了半年多。
“半年之前，金光...你能想到什麼？”葉悠站在帕秋莉身邊，沉思道。
“貞德？”
“嗯，貞德從五百年被蓋亞帶到了現世，帶着璀璨金光降臨，其登錄地點就是間桐家的魔術工房，並救下了小櫻...在那場戰鬥中對間桐髒硯使用了【真名識破】。”
葉悠腦中不斷浮現出各種可能性，“雖然從設定來看，【真名識破】是以Ruler身份被召喚出來的情況下，所有直接遇見的Servant其真名、職階以及性能情報將會自動揭露。並不具有喚醒深層記憶的能力，但是現在的貞德不是從者，而是行走在此世的活着的聖女。”
帕秋莉小臉上仍帶着疑慮之色，“即便她的那個能力可以喚醒深層記憶，但...可以讓一個已經陷入偏執瘋狂的大魔術師進行自我崩潰嗎？”
間桐髒硯的確活成了他原來最厭惡的人，但求死，只是最脆弱的選擇，他還有很多其餘的選擇。
葉悠也贊同帕秋莉的說法，真的只是因爲貞德的原因？
“而且，不止金光，他說...看到了，門？”
不知道爲什麼，葉悠突然想起了涼宮春日和暗之書。
涼宮春日因爲某些原因放棄了在學校塗鴉，而暗之書也是在最後時刻突然提前爆發，導致葉悠在最後時刻直接暈了過去。
帕秋莉點了點頭，“不排除幻覺的可能性。”
“真是讓人頭大。”
葉悠嘆了口氣，“第七御主，現在算是徹底失去了線索。”
帕秋莉作爲魔法使在明白不過了，只要給一個Caster時間，最後究竟會多麼的難纏。
而且最關鍵的是，不知道會召喚出誰。
“是所羅門就有趣了。”
葉悠笑道。
“的確，如果能和那樣的人物對話，想必對於何爲‘真正的睿智’會有更清醒的認識吧。”帕秋莉贊同。
“即便是作爲對手？”
“即便是作爲對手。”
帕秋莉意外的認真起來，對此葉悠笑了出來，“哈哈，那你可能要失望了，天體科的君主馬里斯比利·阿尼姆斯菲亞現在還在時鐘塔的呢。”
要說葉悠爲什麼知道，只因爲他用了電話。
如果他不使用現代設備，而像遠阪時臣那樣用魔術進行信息的傳遞，葉悠還真沒辦法。
“但誰也沒說只有他才能召喚出所羅門吧。”
“怎麼感覺你好像挺希望見到所羅門的。”
葉悠打開書本，“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比起塵世之慾，所羅門更渴求智慧，此世立於頂點的魔術之王，沒有誰能夠比所羅門更加清晰的闡述這個世界魔術的概念了。”
“貌似很有道理的亞子。”
葉悠不置可否。
真出了魔術王，這聖盃戰爭可就膠着了。
“我去間桐家其它房間，看看有什麼線索。你不去嗎？”葉悠看到帕秋莉直接坐在沙發上看起書來，不禁遲疑的問道。
魔女小姐不是自己提出來想要研究間桐家的魔術工房嗎？
“啊，在看到那些蟲子之後徹底失去興趣了。過幾天去遠阪家看看...現在突然覺得，輝夜不來是多麼正確的選擇。”
帕秋莉頭也不擡的說道。
“嗯，那你稍等。”
葉悠將每個房間都檢查了一遍，企圖尋找與間桐髒硯自我崩潰相關的線索，並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東西。
甚至連關於魔術之類的物品都沒有，都只是一些尋常的傢俱。
轉悠了一圈，又回道了大廳。
“走吧。”
“嗯。”
帕秋莉合上書本，起身朝外走去。
來到門口時，一層無形的薄膜撐開，將葉悠和帕秋莉包裹在內。
只需要20T左右的磁場，水的抗磁性產生的斥力就能夠讓水滴懸浮起來，再將其增強數倍，磁場對降落的雨滴產生的反作用力，只需很短的距離就足以抵消它的勢能。
兩人朝外走去，雨滴在快要落到他們身上時，紛紛朝兩側滑去，從遠處看去，濛濛蒼白的大地上，彷彿出現一個橢圓形的水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