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是一驚,可是等我看到那雙虛弱縹緲的眼睛時,我雀躍了。
“凌……”
我還沒有完整的叫出這個名字,躺在後座上面的凌冽便做了一個噓的手勢。
“別說話,不然羽墨又沒有辦法好好開車了!”,凌冽的嘴角艱難的扯出一抹淺淺的弧度,“我可不想再坐一次‘雲霄飛車’!”
‘雲霄飛車’,莫非凌冽指的是我開車出車禍的那會?!
似乎是看到了我疑惑的眼神,凌冽輕輕點頭。
“我雖然醒不來,可是意識很清醒!”,凌冽壓低聲音說道,“你的手讓我墊一下吧,這樣躺着好難受!”
“……好!”
我只是猶豫了二秒鐘,便將手伸了過去墊在他的腦袋下。
不知道該說什麼,有些尷尬,回憶楊西多和赤說的那些話,我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凌冽是真的在意我,原本隔着一層窗戶紙,假裝不知還能好好的相處,可是現在那層紙捅破了,我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面對這個爲了我而擅離陰界的男人。
就在我糾結的時候,赤突然喊了一聲‘停車’,車子猛的剎住了,而凌冽順勢閉上了眼睛。
“你幹嘛?!”,丁羽墨不悅的望這赤。
“我要去噓噓,順便換姨媽巾!你陪我去!”,赤望着丁羽墨,昂着堅毅的下巴。
“拜託,再過二十分鐘就到家了,你忍忍不行嗎?!”,丁羽墨說着就要擰動鑰匙,被赤一把按住。
“大家都是女人,給你你能忍?!快點來,來不及會尿到車上的!”,赤說着,不停的抖動着身體,一副隱忍不了的模樣。
“你敢!這是老孃的車!”,丁羽墨大吼,“你自己下去!”
“不要!我要你陪我下去,一個人在荒郊野外噓噓會沒有安全感的!”,赤說到這裡咬了咬嘴脣,“你要是不陪我去,我就去勾搭凌冽,反正我沒有成性,可以胡來的!”
“靠!你贏了!怕了你了!”,丁羽墨一臉不爽,直接開門下車。
待到丁羽墨關上車門,赤轉過頭望向凌冽。“小子,給你們十分鐘時間,夠了吧?!”
說完,赤對我眨巴了一下眼睛,徑直離開。
隔着窗戶玻璃,我看到丁羽墨和赤一前一後往公路邊的樹林裡面走去,心裡頓時七上八下起來。
很多人在的時候,我可以分散注意力,假裝不知道凌冽對我的好感,可是現在只剩下我們兩個,我真的鎮定不了。
就在我惴惴不安的時候,我用餘光看到凌冽起身,卻依舊固執的看着前方,當做不知道。
“赤這個小子是被我撿到的,一個墜落陰界的殘破魂魄,雖然生理結構有些特別,不過人很好!”,凌冽說到這裡輕輕拽了拽我的袖子,“我說話的時候,你應該看着我,不是嗎?!”
“大家都那麼熟了,幹嘛計較那麼?!”,雖然這麼說,我還是飛快的望了凌冽一眼,又移開了視線。
“打女,看你的樣子,赤是該跟你說些什麼了吧?!”,凌冽笑了,笑的有些無奈。“我還是喜歡你以前的樣子,無拘無束喜歡鄙視我喜歡罵我,不過那很好,就算你對我拳打腳踢我也很開心!”
若不是凌冽這麼說,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曾經對他那樣的粗魯,我已經粗魯不堪到如此,他爲什麼還受虐的在意我?!
“凌冽!”,我終於把目光落在了凌冽的臉上,“你擅自離開陰界,受了那九九八十鞭,就是因爲……因爲……”
‘喜歡我’這三個字我沒有說出口,好像說出來就跟刷牛氓一樣。可是有些話,必須要說清楚,我不想給凌冽任何一點的希望,這樣只會內疚了我,耽誤了他。
“喜歡你是吧!?”,凌冽輕笑,“我只是找到了自己的信仰,所以固執想要人和心都跟隨着這個信仰罷了!”
“所以,你一開始就知道,擅離職守的下場就是要挨那八十一鞭,就是要魂飛魄散的?!”,說到這裡我眉頭輕蹙,“你不怕死嗎?!你明明知道我……”
當然,我想要說的重點被凌冽打斷了,或許他的心中早就知道了這個答案。
“你不說我還忘記了,你給我一口氣,給我了信仰,還給了我一條命!”,凌冽淺笑,“要不是因爲有你那口氣頂着,也許我已經魂飛魄散了!實際上,也許不是那口氣的緣故,而是因爲你,那個我心目中最純粹的信仰,我纔可以得以支撐下去,所以,謝謝!”
這個男人是個笨蛋嗎?!一直都是在默默的關懷,因爲我受了牽累,居然還對我說謝謝?!應該是我抱歉的好不好?!
“凌冽,你知道我愛誰!”,我硬着頭皮說了這麼一句,說完心裡有些隱隱作痛,爲了這個即將失去的摯友,說完了大概我們連朋友都做不成了吧?!
“我知道,我不能阻止你們相愛,你也不能阻止我付出!”,凌冽眼中突然顯出前所未有的堅定,“我已經和陰界決裂了,除了你身邊,無處可去!”
決裂?!好可怕的詞!好可怕的後果!只是,我身邊的所有女性都比我強,凌冽到底執拗的看上了我哪一點!?
我的心靈已經沒有了空間,全部被炙焰塞滿了,可是我的身邊卻很空曠,空曠到可以容下凌冽這麼一個……朋友或者是兄弟,反正只要不是戀人,什麼都好。
“我們只能是朋友!”,我低着頭呢喃了這麼一句,說完卻差點被自己殘忍的掉淚。
“足夠!”,凌冽輕笑出聲,“因爲我看到,你和炙焰在一起的時候,每一個毛孔都透露着幸福!而你幸福,我就幸福!”
變態!凌冽要不要這麼變態?!
“你這是在自虐!”,我狠狠丟下這麼一句,徑直下車,而後直接進到了駕駛室。
這個時候,丁羽墨和赤回來了,丁羽墨似乎對於我的這個舉動有些驚恐,可是眼睛無意間撇到了後排的凌冽之後,立馬屁顛屁顛的跑了過去,直接擠到了他的身邊。
“凌冽,你醒啦!啊!”,丁羽墨眼中的流光溢彩還沒有散開,我便一下子將油門踩到了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