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推開了一些，是帕克。
他還沒走進來，感受到腰部手機的振動，又把門輕輕關上了。
羅南處於自由狀態，再說臥室裡沒什麼好看的，就跟着飄了出去。
帕克來到走廊拐角，摸出手機。
這是一款老式的翻蓋手機，看上面的痕跡，應該用了很長一段時間。
羅南在奧黛麗陪同購買手機的時候，專門留意過。
當前世界手機的水平，跟以前的世界相差不大。
帕克一直用老式手機，說明經濟非常拮据，捨不得買新的。
“喂。”
羅南飄到身側，將耳朵湊到他的話筒邊上。
反正這裡是擬境，身體屬於虛無的存在，可以直接穿過人體和牆體。
離得遠了，反而會聽不清。
“孩子啊……”話筒那邊，是個衰弱的男音：“我不想治了……讓我死吧。”
“不可以的，父親！”帕克的情緒變得異常激動：“不要說這樣的傻話，記得好好配合治療，錢我會想辦法的！”
“孩子，你聽我說……手術要用很多錢，我不想拖累你……”
“沒事的，父親。”帕克的眼眶有些溼潤：“錢我會想辦法的，就這樣，我還有事，先掛了。”
掐斷電話，他抿着嘴脣，神色憂愁。
想了一兩分鐘，帕克又拿起手機，翻找通訊錄。
上面儲存的電話號碼不多，他盯着一個號碼看了良久，鼓起勇氣摁下了撥打鍵。
“喂？”
見電話接通，羅南飄了過去，湊到話筒邊。
“史丹利叔叔，是我啊，帕克。”
“哦，是你啊。”語氣平淡的四個字，卻流露出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什麼事啊？”
“叔叔，我的父親住院啊，需要一筆錢手術，我想……”
“我沒錢。”對方直接打斷。
“叔叔，求求你，我沒其他辦法了，真的，幫幫我……”
“我沒錢。”對方的語氣平靜的可怕：“你也知道，我就是一個全職的家庭煮夫，哪兒來那麼多錢？再說了，我家孩子馬上要報培訓班，開銷也大。我能理解你的難處，不是走投無路，也不會聯繫我。可是，你總不能因爲救一個人，就毀了孩子的前程吧。”
帕克咂吧着嘴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面對這種拔高立場的婉拒方式，他毫無辦法可言。
感受到手機的輕微震動，他輕嘆一聲：“好吧，叔叔，那……打擾了。”
“帕克啊，以後有什麼困難，可以再找我。這次的金額實在是……有點大，我確實幫不上忙。”
婉拒後再說點客套話，不把關係弄僵，是成年人的處世之道。
只是，這樣未免太虛僞了些。
“嗯，我明白。”
帕克掛斷電話，蹲坐在地上，翻出那條短信。
羅南湊過去瞄了幾眼，是醫院發來的，內容非常官方。
大致的意思，需要在十天之內交齊近十萬波幣的費用，就可以做手術。
這對於一個工讀的學生來說，無疑是筆天文數字。
“怎麼了，缺錢？”
一道聲音，突然從樓梯口飄了過來。
帕克仰頭看向洛基，嚇了一跳。
“說話啊，是不是缺錢？”
帕克面色尷尬，有些開不了口的樣子：“那個……”
洛基盯着他的俏臉，含笑道：
“不管多少錢，我都可以借你。不過，這是有代價的喲。”
一聽到可以幫忙，帕克眼中燃起了希望之火。
可旋即，又很快黯淡下去。
他對於洛基的印象，是室友的火包友。
這樣一個不知道身世背景的陌生人，突然說可以解決錢方面的問題。
怎麼都覺得不對勁，可信度不高。
可現實，又由不得帕克選擇。
他緊咬嘴脣，好半天才憋出了一句話來：“什麼代價？”
洛基見美少年有意向，眼睛眯成了月牙：“你懂的。”
帕克有些發愣：“抱歉，女士，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這個舉動，把洛基給逗樂了：“哈，這年頭還有你這麼純情的少年，還真是少見。”
帕克有些不適，硬着頭皮往出租屋的方向走去：“感謝你的好意，還是算了吧。”
猶豫再三，他還是覺得，這個女人不太靠譜。
“你還在讀書吧。”
洛基的這句話，讓帕克的腳步一頓。
“一個學生哪兒來這麼多錢？記下我的手機號XXX，需要錢的話，隨時都可以聯繫我。”
她隨身沒有帶名片，衣服上維克托家族的家徽，就是最好的通行證。
“你……是放貸的嗎？”
“不是，也可以說是，你可以理解爲……只針對於你的放貸。”
帕克對這種調情很是遲鈍，低頭說了一句謝謝，進入房間。
……
周圍的畫面開始變成渾濁的液體，然後散開，逐步清晰。
這一次，地點是在黑星區的那家超市。
洛基開着跑車停在路邊，下車後掀簾而入。
“你好，歡迎光臨。”
她四處張望，沒看到帕克的身影，目光回落到櫃檯裡的老闆身上：
“前幾天在這兒上班的帕克呢？”
老闆放下手裡的報紙，慢條斯理地應道：
“他昨天想找我預支三個月的薪水，我沒同意，就辭職了。”
洛基嘖了一聲，轉身離開，驅車前往老小區。
剛到大門外，遠遠就看見帕克跟一個笑臉吟吟的女人走在一起。
她撐着車窗，眉頭緊皺，面色非常不悅。
“哈，去他爸的。”洛基飆了一句髒話，看向兩人有說有笑的身影，很是氣憤：“難怪沒聯繫我，原來是傍上富婆了？呵，可真是個心機吊！”
洛基瞪大眼睛，見那女人很是面生。
家境實力，肯定不如維克托家族強盛。
眼看煮熟的美男被人半路截胡，洛基眼裡滿是怒火。
羅南瞥了一眼，見她沒有下車的意思，便飄向了帕克所在的方向。
今天的帕克穿着寬大的T恤，流露出一種別樣的風情。
在他身邊，是個年齡相近的女人。
“學姐，你真的肯借我十萬嗎？”
“對，只要當我一天男朋友，讓我那幫朋友見見就行。”
女人上前，主動摟住帕克的肩膀。
後者有些不適，但沒有抗拒。
“放心吧，你是我學弟，有困難肯定要幫你的呀。”
帕克低下頭，有些嬌羞，問道：“那我們去哪兒？”
女人刻意放緩了腳步，眼中的貪婪之色稍縱即逝，微笑道：
“不遠，就前面那邊，紅茶吊俱樂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