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瞧你說的,這裡哪還有什麼正規軍啊?正規軍都被你那好兒子帶到你們的國防線上去了,哎喲,頂的我是夠嗆,打了那麼些天都沒打下來,還給我整了一箇中風,早知道我就不該把他放走,直接殺了得了。”
“哈哈哈,那是我兒子,我都說了,他哪有那麼容易就死掉?不把你們趕走,他是死不掉的!我的兒子,我清楚!”
“是啊,我就想啊,正常手段我鬥不過他,那我只好出此下策,請你去擔任上海市的市長,來幫助那些蔣先生的政敵打擊雲海,這樣,不就一舉兩得了嗎?”
“哈哈哈!*啊*,你還是這麼陰險啊!越老越陰險,你就不怕折壽啊!你這不是在逼我嗎?”
“哈哈哈,歐陽兄,你這話說的,我何曾逼迫你?我是在請求你擔任這個職位啊!”
“唉!你這話說的,呵呵,看來真是活不下去了,算了算了,我就先走一步,在那兒等你,你別給我來得太晚,那樣我會等不及的。我覺得你一定會隨後趕到的,呵呵!”
“歐陽兄這話說的就不對了,你何須死?我又何須死?只要隨我一起去上海,你就可以做上海市的市長,主管一市之政,還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你說,這個條件是不是非常的優厚?也就是你,要是換做別人,還用得着我這麼客客氣氣的來請嗎?早就派人給他綁去了,歐陽兄,我是給足你面子了,你是不是也該給我一個面子呢?”
“*啊*,要是旁人說出這些話,我還真的會以爲他什麼也不知道,可是你這麼說,不就是要我的命嗎?說得直白一些,我們都是軍人,沒有那麼多彎彎繞,我是什麼樣的性子你還不清楚?好了好了,你走吧,讓那些倭寇進來吧,我自然會如你所願的!不過在那之前,我還是要施展一下我的槍法絕技的。”
“哎呀!和聰明人說話就是容易,說實話,要是你答應了,我也就不會這麼做了,可我就是知道你不會答應,纔出此下策,唉!歐陽兄,你的存在,是我們帝國一大威脅啊!作爲你的老友,我並不願意這樣做,但是爲了國家的利益,我們別無選擇,我相信,要是我們互換一個位置,你也會這樣做的,是不是?”
“我當然明白你,所以我不會怪你,要怪就怪這個世道啊!哈哈哈!*兄,這是我最後一次這樣稱呼你了,我只有一個要求,我們死後給我們留個全屍,然後把我們的屍體送到我兒雲海手上,可否?”
“我們?歐陽兄此言大可不必說出,唐女士不用死,我可以打包票,只要歐陽兄你隨了我的願,我保證將唐女士毫髮無損安然無恙的交到雲海手上,如何?罪不及家人嗎!歐陽兄你又何必如此呢?讓雲海年紀輕輕就沒了爹孃,那雲海該多傷心啊!你們還有抱上孫子吧?讓唐女士活下來也挺好的啊!”
“呵呵,*先生,我夫君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夫君若去,爲妻者自然要隨夫君一同前去,哪有苟活的道理?至於雲海,他已經長大了,是一個勇敢的將軍了,他不需要我們擔心了;至於孫子,呵呵,夫君,我們還真的是沒什麼福氣啊!抱不上孫子了。”
“無妨無妨,我已經讓歐陽東帶信給雲海了,告訴他等待孫子出生的時候,一定要抱着孫子去我們的墳前給我們看看,哈哈!好了好了你,別這麼看着我,我知道歐陽東是你們的叛徒,但是他是我的家臣,我讓他送封絕筆信而已,你不至於連一封信都不讓我送出去吧?”
“哈哈,那是自然,這次那就算了,給你一個面子,下一回再取他的性命,那麼,歐陽兄,唐女士,咱們,就告別吧!雖然很捨不得你們,但是,我們還是不得不告別,來生,但願我們不用再成爲敵人。”
“嗯,但願下輩子我們不用打的死去活來的,你答應我的事情不要忘了!否則我做鬼也不放過你的!那麼,*兄,我們就可以告別了,我先下去等你,別讓我等急了。”
“哈哈哈!歐陽兄!告辭!”
“*兄,告辭!”
之後便是一陣激烈的槍聲,大約十分鐘之後,一切歸於平靜,父親和母親一起戰死,東叔到了晚上才從地下室出來,碰上了護送毛福梅女士回來的十死士,於是一起朝着南京的方向前去,一路上磕磕絆絆非常兇險,他們不得以不晝伏夜出,所以當他們趕到南京的時候南京已經陷落,我們也都離開了,於是他們只好往南走,橫渡長江,緊趕慢趕,先我們一天趕到了武漢,找到了校長,把這件事情告訴了校長。
而如今,我已經失去了父親和母親……
“少主,小人無能,不能保護老主人和夫人,您把我殺了吧,這樣小人的心裡會好受一些……”
東叔的話我沒有聽完,因爲我已經什麼都聽不見了,這樣的消息已經完全把我擊垮,我的大腦一片空白,我只覺得胸口越來越堵得慌……父親,母親,他們走了……他們走了,他們離開了我,我再也看不到母親溫柔的笑容,我再也聽不到父親嚴肅的呵斥,我沒有家了,我沒有家了……
“*石根!不殺了你!我歐陽雲海誓不爲人!!!”我仰天大吼一聲,喉嚨一甜,一口血噴了出來,隨即我的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我也不知道我昏迷了多久,這之中發生了什麼事情,我也完全不知道;當我醒來的時候,我已經躺在醫院裡了,檯燈亮着,這時候應該是晚上,我只是覺得胸口有些悶,頭有些疼,我環視四周,看見了兩個人,趴在我的牀沿睡倒的蘭兒,還有在一旁椅子上右手撐着睡着的令儀姐。
我爲什麼躺在這裡,對了,父親,還有母親,已經……
我的淚水又止不住的流出來,我咬住了我的手,無聲的流淚,哭泣……
在我的心裡,我的家人,我心裡的家人,不多,父親母親,還有塞克特伯伯和蘭兒四人,塞克特伯伯離去的時候,我已經非常難過了,可是如今,父親母親,我最親的兩個人,也離開我了……
他們是最愛我的人,父親的嚴厲訓導,母親的溫聲細語,是我童年所有溫暖的回憶,和我懂事起所有的感激,俗話說養兒方知父母恩,但是我所處的環境讓我更早的明白了父親和母親對我的感情,他們還沒有看到我結婚,還沒有抱到孫子……
或許是我哭泣的時候身體微微的抽動起來,蘭兒迷糊着擡起了頭,揉了揉眼睛:“雲海,你醒了?!雲海!”
蘭兒看見我醒了,一下子撲了上來:“別哭了雲海,不要哭了。”蘭兒溫柔的用手幫我擦掉眼淚,也許是我們動靜大了些,令儀姐也被弄醒了,看見我醒了,驚喜的笑道:“雲海,你可醒了,你知不知道我們都擔心死了,你手下的幾個將軍都在外面等着呢!你等着,我把他們叫進來,你,你哭了?”
幾個將軍?謝晉元大哥?羅啓疆大哥和彭林生大哥他們?不行,我不能哭,我不能哭。
我握住了蘭兒的手:“蘭兒,有沒有手帕,幫我把臉擦乾,令儀姐,您去把他們叫進來吧!他們應該很急吧!”
蘭兒拿出手帕爲我擦臉,令儀姐看了看我,點點頭,走到門口,打開門:“幾位將軍,歐陽將軍醒了,他喊你們進去。”
幾個漢子很快的走了進來,果然不錯,正好是謝晉元大哥、羅啓疆大哥和彭林生大哥,他們面帶急色的走了進來,看見我面帶微笑的靠在牀上,他們的面色緩和了一些;我微微笑道:“怎麼就你們幾個?我覺得唐宇和鄭宇強應該會來的。”
謝晉元大哥笑道:“師座,他們兩個是要來着,但是卑職估計他們會抑制不住情感,打擾到師座的休整,所以把他們兩個綁了起來,關了禁閉,沒讓他們跟過來,還望師座恕罪。”
羅啓疆大哥說道:“師座,他們兩個醒來以後幾乎要發瘋,現在要是見到了您必然會,呵呵,師座,您就別怪謝副師長了。”
我點點頭:“軍隊的情況怎樣了?都已經滿員了嗎?各級建制建設完全了嗎?訓練展開沒有?你們來武漢有幾天了吧?準備好了沒有,我可是要檢查的。”
謝晉元大哥說道:“師座,軍隊的編制已經滿員了,委座給我們送來了足夠的兵員,還給了我們三個補充團也就是一個補充旅的編制,我們的兵員建制完全按照您先前所定下的規矩,基層軍官都是立功士兵升任,所有士兵必須識字,然後全軍的大集訓已經在勃羅姆的指揮下開始了,也是按照原先五二四團的訓練標準,在此之上,勃羅姆結合了實際經驗,重新制定了標準。
委座還給我們送來了不少蘇聯的戰車和火炮,我們的裝甲團和炮團已經擴遍完成了,騎兵營也擴編成了騎兵團,各部士兵都有了增長,現在全師全部士兵包括文員等加在一起已經超過六萬了,師座,一百是隻要整訓完成,必將成爲國家第一師!”
我點點頭:“我很快就可以出院回部隊,在我不在的這幾天裡,就麻煩你們了;照看好部隊,做好集訓,等我回去我是要檢查的。”
謝晉元大哥點點頭,隨即猶豫着問道:“師座,關於,文成公和唐女士的事情,我們,我們都覺得很遺憾。”羅啓疆大哥和彭林生大哥也都露出了遺憾的表情。
我笑着搖搖頭:“那是父親的選擇,我相信父親已經做過了詳細的考慮,父親這麼做,必然是有他自己的意思,況且逝者已去,你們就不用擔心我了,你們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明白了嗎?”
三位大哥點點頭:“謹遵師座命令!”
三位大哥離開後,我的心情瞬間又跌入了谷底,我的眼睛又變得酸酸的,曾幾何時,我那麼喜歡流淚?從我遇到了塞克特伯伯開始,我幾乎就沒有再流淚了,可是這一年以來我流過的眼淚,比我生命中的前十六年流的眼淚的總和還要多……
“雲海,你又哭了。”蘭兒坐到我的牀邊,雙手撫摸着我的臉龐,爲我擦拭眼淚……
我抓住了蘭兒的手:“蘭兒,父親母親都沒有了,我沒有家了,我沒有家了,沒有家了,沒有家了……”
蘭兒抱住了我,和我一起流淚:“雲海,你別哭了,岳父大人和岳母大人走了,你還有我,還有我啊!我是你的家人,我們結婚,我們結婚吧!我們結婚,你就又有家了,雲海,好不好?我們結婚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