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也是瞪了一眼張萌,眼中的不滿之色表現的很明顯。
張萌微微搖了搖頭,他其實也不願意把賴子推出去當肉盾,但自從來了南疆之後,賴子做什麼事都瞞着他。
如果無法掌控形勢,很可能下一秒他們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比如那個紅衣女人,那時候是賴子讓人開槍的,賴子明明知道那個女人不對勁,爲什麼還要開槍,還是說他是想掩蓋住一些信息?
還有很多事,賴子似乎都知道,但偏偏就是不肯說。
賴子給張萌的感覺,就跟葉九一樣,他肯定有一種目的,只是這種目的他表現得很隱晦,所以至今大家都沒有發現。張萌現在只能用這種方式從賴子嘴裡套出些話,好讓他對這裡的局勢多一份把握。
賴子微微沉思了一會,才緩緩道:“我不明白你究竟要我說什麼,但是我可以給大家提示的是,我們現在的危機,來自於三點,一個是跟在我們身後的那個神秘人。老鷹,還有之前那幾個夥計,死的都有點蹊蹺……”
賴子看了一眼張萌,這才緩緩說道。
“第二個就是我們要去的那個地方,如果遇到瘴氣柱子,我們就死定了。”
“咦,有點不對勁?”鋸齒突然皺起了眉頭。
張萌心裡一突:“賴子說的不會是葉九吧?”
他心裡有點發慌,如果這時候九哥兒給賴子抖出來,那不是他的罪過了?
“那隻白老鼠,肯定是有人放在老鷹身上的,而這個人就在我們之中……”賴子堅定的說道。
“什麼!”
鋸齒拍了一下大腿,眼神頓時就落在張萌他們一行人身上,周圍的幾個夥計也是神色大變,紛紛凶神惡煞的盯着張萌他們。
“不一定是他們,我的意思是,我們之中的某一個人,很有可能已經被草鬼婆控制住了,任何一個人都有可能。”
正當張萌頭皮發麻的時候,還好賴子多解釋了一句,否則鋸齒真有可能當場就把他們給宰了。
“什麼,我說賴師,你別是得了失心瘋吧?”
大愣當場就嗤之以鼻的笑道。在他們看來,這種說法簡直就是無稽之談,悄無聲息就能控制住人,《聊齋》看多了吧?
“閉嘴!賴師你繼續說。”鋸齒斥了一句,大楞撇撇嘴這纔沒有繼續說下去。
“我見過苗人下盅,他們的巫術只有看不到,沒有想不到。他們可以通過各種媒介對你下盅,有鑽入腦袋裡的幻盅,讓你不知不覺從河邊,樓頂等地方跳下去,即便是你死了,別人也認爲是自殺;還有同心盅、斷筋盅,控制一個人其實是很簡單的事情,而且,他們可以利用一隻盅蟲來達到他們的各種目的,這纔是最可怕的地方!”
賴子繼續說道:“就比如泰國的降頭師,這些降頭術都是屬於盅術的分支,他們身份的尊貴之處就在於,一個降頭師可以輕易的影響政府官員。雖然這在中國不可能出現,但也從側面反映出了蠱術的可怕……”
“也許只要一個人中了盅術,就可以讓我們全都去送死。”
賴子耐心的解釋道:“比如說,我就是中了盅術的那個人,我知道前面有一條絕路,然後我把你們帶到那個位置去,草鬼婆的目的不就可以輕易達到了嗎?之前二子在營地裡殺人,很可能也是那個‘神秘人’控制的。”
張萌悚然心驚,如果真的如賴子所說的,那是不是要學美國動畫片裡的《忍者神龜》,睡個覺都要把脖子縮進去?要不然悄無聲息的被人剁了腦袋,他上哪兒哭去。
“不過也別太擔心,那‘人’不會做的太明顯,之前二子發瘋,我琢磨着他身上的盅蟲很有可能已經轉移了。否則如果被我們抓到,把二子連同他體內的蠱蟲一起燒掉,到時候‘神秘人’想再殺我們就很難了……”
賴子搖了搖頭說道。
“那我們要怎麼防備?”胖子聽得頭都大了,這麼多人,而且明顯分成了三個派系,要揪出一個人來,幾乎是大海撈針一般。
“很簡單,多想。每一件事情,每一句話,都要想想合不合理,不合理趕緊大叫,別讓那個‘人’得逞。第二,做什麼事情最好能夠三個人一起行動。其他的就只能靠自己了。”
賴子詳細地解釋道,他已經是把這幾天一直在苦思的,對付草鬼婆的辦法說了出來,如果這樣都防備不了,那大家就完蛋了。
張萌盯着葉九,卻發現他臉上還是一片漠然,一點慌亂的表情都沒有。
“莫非真的只是巧合?”
可那串腳印,還有出現在屋子裡的葉九,都是確鑿的證據。
張萌不敢說出來,以鋸齒這些人的心態,如果自己冤枉了葉九,葉九面對這麼多人,百分之百逃不掉。
但如果葉九真是被控制了,他不說出來,那下一個被害的人,說不定是病鬼,胖子,甚至是他自己。
張萌只覺得自己的心亂成一團,葉九雖然是張家死敵的兒子,但是不論是在湖底的時候,張萌救了給石頭壓住的葉九;還是在定軍山之中,葉九甘願被軍哥擒住,一個人把自己背出了石梯。
等等這些事情,張萌早已經把葉九當成了最好的朋友,而現在,這個最好的朋友卻是害死無數同伴的嫌疑人,這叫他如何不糾結!
拾輟了一番之後,張萌他們重新上路。
不過一路上衆人的心情都是緊繃繃的,生怕有什麼詭異的東西冒出來。這山裡面他們看不透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稍有不慎,恐怕就跟先前死去的鷹鉤鼻一個下場!
“都小心一點,哪怕是拉屎也得三個人一塊拉……”
鋸齒在前方叮囑道,他已經死了六個手下了,本來十三個人,現在只剩下七個。而且張萌那邊一個都沒死,這讓他十分鬱悶。
不過這也怨不得別人,鋸齒一行人和張萌他們最大的區別,就是太過於自信了。有些時候,各種行動都是憑着一時頭腦發熱,根本不顧後果,和張萌他們的謹慎態度截然相反。
“奇怪了,你們看這裡的風水,完全是‘一刀劈’,在這裡修墳建墓的話,這也忒不吉利了吧!”
張萌奇怪地說道,他們前面有一道天然的溝壑,好像是憑空給劈開了一般,這種溝壑一般都是地殼運動才能夠塑造而成。但凡這種位置,不僅‘風水’會泄,而且日後子孫也會遭受到刀鋒之禍,可以說是大凶之地。
九黎族首領蚩尤的墓冢會修建在這種地方嗎?
還是說上古社會,看風水的常理和現在完全不同?
“我說張缺德,你少操這份心!人家要是願意還能把墓埋在糞坑下面呢,你狗拿耗子管那麼多幹嘛?有這份心思還不如給老子揪出那個革命的叛徒,讓胖爺以毛主席的名義來弄死他丫的,搞的胖爺這顆心一直撲通撲通亂跳,沒個安寧……”
胖子摸了摸有些光禿禿的頭髮,懶洋洋地說道。
“滾遠點,你個死胖子不說話沒人把當你啞巴!”
張萌勃然大怒,自己正研究事情呢,給胖子這幾句刀槍一樣的諷刺搞的什麼心情都沒有。
“你們倆個小後生別貧了,趕緊趕路,趁早走到那地方。真的能摸到幾樣東西,下半輩子也有了着落。”
在張萌他們旁邊的大個子咧嘴笑道,這大個子人比較憨厚,和張萌他們能說到一塊兒來。
“你會死!”
苗人嚮導走過來,看了一眼大個子,認真的說道。
“我去你媽的,再給老子放個屁試試?信不信老子現在就崩了你!”
小眼鏡狠狠地扇了苗人嚮導一巴掌,苗人嚮導臉上腫起了一小塊,不過他似乎沒有感覺到疼痛,他認真地看了一眼小眼鏡說道:
“你也會死,還有他!”
苗人嚮導所指的方向,居然是葉九!
葉九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眼鏡別管他,跟一個瘋子計較個什麼,他別鬧就行。”
鋸齒淡淡地說道。
見苗人嚮導朝自己望了過來,張萌也忍不住有點彷徨。
這就好比算命的說你今年會出大事,哪怕你明知道這種事情發生的概率很小,但是心裡依舊會忐忑。
“大哥,別別別!你什麼都別說,我們都知道都知道。”
胖子趕緊說道。
還好那苗人嚮導總算是不說話了,但是他一臉神秘兮兮地在張萌他們周圍晃盪着。那莫名其妙的眼神不時地落在葉九身上,嘴裡輕輕唸叨着一些奇怪的話。
“你是他?你會不會殺他?嘻嘻嘻嘻嘻嘻。”
苗人嚮導突然神經質地笑了起來,那笑容有點乾澀,笑得張萌心裡直髮突。
一路上,那苗人嚮導就跟發了瘋一樣的到處說胡話,一開始張萌真心是給他唬得心驚肉跳的,不過逐漸的,他就累得連去理會的力氣都沒有了。
下午三四點鐘的太陽,實在是毒辣無比,哪怕被樹林過濾了一部分,但是餘下的紫外線猶如烤爐一樣籠罩在這片巨大的山脈之中。
張萌摸了一塊石頭,上面給烤得熱辣辣的,起碼有四五十度的高溫。
如果不是這裡的溼氣很重,可能早就起山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