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怎麼說？”
易小川緊緊地盯着六世佛祖的金身看去，金身不過是一個普通的青年模樣，慈眉善目，白淨的臉，眼睛更是顯得平靜無奇。
但有一處與衆不同，也是金身最大的區別所在。
這個人的額頭上有一點眉心金印，似乎有佛家真言從那金印中飄出來，而他身上的金輝便是來自於眉心間。
金輝由之前的耀眼變成柔和而又溫暖，驅逐着周邊的煞氣。
“這個遺物不是別物，是我從七絕山中採下來的菩提真露，這天地間最爲靈性的存在菩提真露。”
金身雙手合十平靜地說道。
“老僧之所以將這菩提真露帶到此地，同時留下金身便是要鎮壓這魔域，讓魔域無法再度擴張開去。”
易小川一聽恍然大悟。
“十萬裡蠻荒魔域這麼大的地方卻是緊緊依靠菩提真露？便可以讓它停止蔓延？”
他仍舊有些疑惑地問道。
“菩提真露自然沒有那麼強大的能量，老僧的全部真元都壓在這裡，自然可以暫時停滯魔域的蔓延，老僧也只能做到這裡了。”
金身的金輝微微閃動，一伸手便將偷偷潛入的情花抓在手中。
“我佛慈悲，你們本是生靈，便應該離開這裡，切勿打我菩提真露的主意。”
金身又將蚊子大小的情花遞到易小川的手中。
易小川訝異地看着金身，照金身所說，魔域之所以不會繼續擴張，便是因爲有他在這裡鎮壓。
而且金身的意思似乎是在說，六世佛祖全部真元已經融入這裡，顯然是已經死了嗎？
“六世佛祖圓寂了？”
易小川眼眸閃過一絲詫異，呆呆地問道。
“算是吧，在你們的眼中，六世佛祖的確是已經死了。”金身說話的時候，並沒有任何的感傷。
“當然沒有圓寂，老禿驢現在逍遙着呢。”弓神很不屑地說道，“如果他真的在意魔族爲禍，早就將這魔域給摧毀掉了，所以只是一個假和尚，故作高深罷了。”
易小川微微一愣。
他對六世佛祖並不是很熟悉，但是對大慈大悲玄燈訣卻是很瞭解，而且當初看到玄燈訣時，那股驚詫仍舊留在他的心中。
他也覺得弓神的話沒有錯，六世佛祖並沒有死，而是成了仙佛，不理俗世罷了。
“大師，我有問題不知當問不當問？”易小川冷聲地看着金身道。
“施主，請講。”金身點了點頭。
“如您所說，幾百人的性命遠遠比不上衆生，那您覺得幾百人的性命算什麼？”
易小川聲音冷冽地說道。
他手中的情花聽了，呼吸一滯，不禁爲易小川的大膽而駭然。
金身陷入了沉思，眉心的金印似乎也變得耀眼起來，彷彿真身就藏在裡面。
整個地方變得安謐。
過了好一會，金身才喃喃地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最是能夠救到所有人爲最妙，若說選擇，我還是會選擇黎民衆生。”
“那他們的命就不是命了嗎？你這樣說，豈不是違背了佛家的宗旨？連一隻螞蟻、甚至一個魔頭都能救贖的你。怎麼到了這裡卻又有如此悖論？”
易小川毫不客氣地說道，開玩笑，這可是經典的倫理問題，就算是易小川自己也沒有能力搞定。
“那在你看來，如果只能選擇一方，你會選擇哪一方？”金身沉思片刻，反問道。
“我這個人不信佛，更沒有什麼大愛，而且十分自私，當然是選擇救那些我親近的人。”
易小川平靜地道，眼睛則凝視着金身。
金身微微晃動，嘆了一口氣道：
“最親近的人嗎？這倒是一個不錯的想法，不過老僧有個更好的辦法，如果施主同意，我可以救到你親近的人。”
“什麼辦法？”
易小川心裡頓時澎湃成一片，連連問道。
“兩者都可救，只要你幫我鎮守這魔域，我便將菩提真露交給你，還有我將近千年的真元也可以送給你。”
金身平靜地說道，沒有半點表情，似乎從一開始就沒有什麼表情變化。
易小川微微一怔，自己在這裡鎮守，那獲得菩提真露還有什麼意義？
旁邊的情花卻是清脆地說道：“大師，這件事情可以交給我，我來幫你鎮守魔域。”
易小川掃了一眼情花。
心中無奈，情花自然是想要得到菩提真露，還有菩提真露裡面蘊含的真元，六世佛祖千年真元只怕能夠瞬間提升情花的實力。
“不行啊。”易小川搖頭拒絕了。
金身並沒有理會情花，見到易小川拒絕不免又嘆了一口氣。
“既是如此，那便請回吧，老僧不想再多一遍了。”
金身低了低頭，便往回走去。
易小川看了一眼金身的背影，又看了看急得有些焦躁的情花，搖了搖頭。
“也許我可以考慮別的辦法，只要你將菩提真露交給我，我便幫你除掉魔族。”
易小川眼眸中閃過堅毅神色，隨後平靜地說道。
“什麼？我沒聽錯吧，你要消滅魔族？易小川，你憑的什麼啊？”情花愕然地瞪大眼睛。
易小川俯身看了一眼手指上的情花，低聲道：“你有更好的辦法嗎？”
情花頓時收住了嘴。
就算是金身也怔了怔，臉上帶了幾分異樣，回過頭看着易小川。
“你有這個信心嗎？”金身問道。
這位大師不問是不是有實力，而是問有沒有信心，這倒讓易小川有些意外。
“嗯，魔族是我濤山宗所創，也該由我濤山宗來完結，這一點，我早就想過了。”
易小川把話說了出來，並沒有任何隱瞞。
“原來你是濤山宗的，難怪難怪，施主既然有這份信念，值得嘉獎。”
金身笑了笑道。
“大師，您這麼相信我？”易小川露出疑問道。
“爲何不相信？你身上本積聚着無窮的魔氣，卻是被你硬生生的壓制住了，從這一點來看，你就勝過了許多人，我這便去取來菩提真露。”
金身往回走去。
易小川發現這個金身倒是很好說話，不過，那是看在他能夠消滅魔族的份上。
自己需要有那個能力才行。
現在……還差得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