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劭雲微微一愣,說:“你怎麼知道這病,你調查過於叔叔了?”
我笑了笑,說:“我可沒這功夫,也沒這愛好。我不過是,正好聽說過這個病症罷了。也不算少見了,這種病只是很少發生而已,據去年的醫療調查來看,一千萬人裡,就有一發這樣的病症。”
應劭雲哼了一聲,說:“一千萬人裡,纔有一例這樣的病症,你說,這算不算少見?哼,你要不聽,就算了。”
我拱拱手說:“好好好,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哥們快說,快說怎麼了。”亞央莊亡。
應劭雲眉頭一皺。微微嘆氣,說:“因爲這件事情,於叔叔變得憔悴很多,我每天都陪他做檢查,醫生都是住在家裡的,隨時要爲了於叔叔的病做準備,一直都瞞着,過了一段時間後,實在瞞不住了,只能告訴心婉。結果父女倆聊了一次,後來就再沒聽心婉說過這件事,然後就是亞飛投行集權化的事情,這些。你就都知道了。”
我搖了搖頭,說:“婉婉從來沒跟我說過這件事,直到現在,你不跟我說,我都不知道。”
“心婉向來都是有什麼事都藏在心裡,自己的事情從不會去跟別人說,否則就是承認自己弱了,你覺得心婉會承認自己弱麼?”應劭雲看了我一眼,說:“你根本不瞭解婉婉,還佔着婉婉身邊的位置,心裡的位置,你自己說,你有多差?”
我嘿嘿一笑。說:“是是是,你說得對,你這麼熱情,還忙前忙後伺候着於叔叔,是不是指望着做於家的女婿呢?”
應劭雲冷笑道:“你以爲我是那種只看重利益的人麼?什麼事情都能說我是,但這件事上,你卻不能說我是了。我小時候爸媽就死了。是於叔叔收留我,撫養我長大,我不論做什麼,都是爲了於叔叔。以前,我喜歡心婉,爲了於叔叔的計劃,去帝國集團做臥底,但現在,當心婉喜歡着你,於叔叔又生病了,我才意識到,其實這麼多年,自己的生活都是錯的,我一直只顧着看眼下的路,卻忘記了看身邊的人。於叔叔爲我付出很多,我要報答於叔叔。所以一直照顧着他,於叔叔也是信佛的人,這些天去了很多寺廟,我陪着前前後後,也看了不少,感覺離開了城市的繁華熱鬧,心裡竟然有難以想象的平靜,我發現自己走錯了很多路,但還好來得及,接下來的日子,我要走得更正確,而不是亂七八糟。”
應劭雲說到這裡,朝着餐廳裡走去。我站在原地,愣在那裡,一時間沒了反應。這個我很巧不起的男人,這個我一直冷嘲熱諷的男人,此刻的這一段話,卻讓我直接愣住,半天反應不過來。我本以爲自己哪一方面都比應劭雲要好很多,但現在卻發覺,他比我,心性成熟太多了。
他是怎麼做到,忽然感悟的?
我走到餐廳裡坐下,于山海看着我笑道:“吳少凡,聽說你跟帝國集團明無名見面的時候,那是口無遮攔,大呼小叫,毫無尊長之別,你見了我,倒是會叫一聲於叔叔,認認真真,這倒是讓我有些想不到,呵呵,這麼一比,我忽然那感覺自己比那明無名,好了很多。”
我本想隨便應付一下,但聽到這話,心頭一酸,想要說的話卻說不出來了。面前的這位老人,曾經也是商場巨人,揮手微雲覆手爲雨,掌控着經濟大局。他跟明無名爭鬥已久,總是被壓制,此刻說出來的話,卻猶如孩童一般幼稚。他生着病,我才忽然發覺到,他不是什麼商界巨人,現在的他,只是普普通通的老人,也有女兒在旁,也有疾病纏身。
我回頭一看,於心婉看着我,目光略有擔憂神色。我吸了口氣,笑道:“當然,那明無名有什麼好的?在我眼裡,於叔叔對我教導捶打最多,如果不是您當初的教導,也不會有我微凡集團的存在,我對於叔叔,始終是尊敬有加,自然該認認真真對待,那明無名,老奸巨猾,沒意思,我才懶得理他。”
“哈哈哈,這話我愛聽!”于山海一拍手,哈哈大笑,笑聲未絕,忽的咳嗽起來,於心婉和應劭雲兩個人同時大驚失色,雙雙站了起來。應劭雲甚至掏出來,準備打電話。于山海揮揮手,臉色見見恢復如常,笑着說:“沒事沒事,這麼緊張幹什麼,我這好多天了,也沒什麼開心事兒,聽到這句話,倒是讓我開心不已,好啊,好啊,吳少凡,不論是真是假,這話,都讓我很開心!”
“這話肺腑之言,當然是真的了。”我笑了笑,于山海眉毛舒展,望着我說:“我沒教過你,我只是想讓自己方便,所以才讓你改變改變,你能體會到,全都是你自己學會的,跟我沒有關係。還有,我跟明無名一樣,都是老奸巨猾,不過我表達得婉轉,他倒是很直接,你記住,在生意場上,在商場上,沒有誰是會真心教誰的,只有利益往來,金錢糾纏,你連自己都不能相信,這纔是真正的生意人。”
我微微一頓,忍不住問:“我只聽過,只能相信自己,什麼叫自己都不能相信?那還怎麼做生意?”
“問得好,有句老話說的是,連自己都騙了,那纔是真正的騙子。”于山海笑道:“人非聖賢,公平與否,不過是一線之隔,一念之差,一動之別,一不小心,就會給自己心理暗示,告訴自己什麼是好的,什麼是壞的,但往往這種心理暗示,都是錯誤的,會讓你走上歧途。真正的生意人,眼如明鏡,耳如風雷,手如閃電,心如金鐵。只看利益得失,不看人情冷暖,你能做到這個,纔是真正大成者。”
我若有所悟,連連點頭:“受教受教了,聽於叔叔一席話,勝讀幾百年的書。”
于山海哈哈大笑,於心婉拍着于山海的後背,笑着說:“爸爸,你別太激動了。不過,您也太偏心了,商場要訣,你交給一個外人,卻不教給我,我可有些不服氣。”
于山海回頭看看於心婉,伸手摸着她的頭,面露寵溺之色,笑着說:“這些話我早就與你講過,你也全都記得,而且做的不錯,否則,這亞飛投行偌大基業,我怎麼能輕鬆交給你?婉婉,所有都能做到,你是天之驕女,你也是爸爸的驕傲,但是,你現在有一點做不到了,以後,也要小心些,多跟吳少凡商量着來。”
我不明所以,但還是笑着說:“好好好,於叔叔這麼說了,我肯定多幫幫忙,是吧,婉婉。”
於心婉輕輕一哼,說:“爸爸,我有什麼不好的,還要這個傢伙幫忙?你可跟我說清楚,不說清楚,我是不服氣的。”
於心婉平時冷若冰霜,此刻卻一副小女人作態,全都是因爲自己父親生病。人之常情,不過如此,一人千面,卻只一心。
于山海笑道:“你以前能夠做到只看利益得失,不看人情冷暖。但現在做不到了,你每次考慮問題的時候,都會加入感情因素,這些因素,都跟面前這個男人有關,你有了牽絆,做生意,也會有影響。”
於心婉臉色一紅,白了我一眼,說:“是啊,那以後還要吳董多多幫忙了啊。”
我笑呵呵地說:“不敢當,不敢當,不過我還是不介意提點一下婉婉你的,簡單提點兩點什麼的,你都該是可以接受的,對吧?”
我說着手指動了動,看着於心婉的胸口。於心婉頓時明白我暗有所指,臉色大紅,唰的站起來,瞪了我一眼,說:“我去趟洗手間,吳少凡,你少給我陰陽怪氣,哼!”說完走了出去。
我嘿嘿一笑,擡起頭來,應劭雲皺緊眉頭看着我,顯然不知道我今天跟於心婉發生了什麼樣的大事兒。我嘿嘿一笑,正要喝水,于山海笑着說:“沒想到啊,最後,還是你贏了,吳少凡,後生可畏。”
我楞了一下,說:“於叔叔什麼意思?”
“生女外向,我這婉婉雖然是個女強人,結果還是向着你了。”于山海笑着說:“你這手段不錯。我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亞飛投行,之後就會交給婉婉,交給了婉婉,這也算是,交給了你了。”
我心頭一驚,不動神色,笑着說:“於叔叔,您的事情,剛纔,應劭雲已經全都告訴我了,您儘管出國養病,婉婉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微凡集團但凡在一天,一定會盡力保障亞飛投行的正常運作。”
“可惜你亞飛投行,現在不也是命懸一線麼?”于山海揮揮手,說:“你那好兄弟林濤跟帝國集團聯合起來對付你,明雲帆和林濤,呵呵,這可是兩大強敵,對付了你,然後就是亞飛投行了,咱們脣亡?寒,早已該綁在一起。”
我一愣,皺眉道:“於叔叔意思是,微凡集團和亞飛投行,要合作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