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那些惡魔，和手冊上畫的是不是一樣的？有那麼醜嗎？”一個傘兵正在揮舞着鐵鍬，把泥土壘砌在戰壕的正面。
他的同伴同樣在用戰術鐵鍬挖着腳下的泥土，他們的旁邊，是一條看上去並不怎麼寬闊的小河。
之前他們嘗試過這條河水的深淺，最深處大概只有不到2米的深度，找一些淺的地段，體型更大的惡魔犬似乎完全可以直接渡河。
正因爲如此，所以傘兵部隊的指揮官們認爲，他們應該在整條河的沿岸部署防禦，而不是集中在某幾個可以泅渡的危險地點上。
“聽說實物更難看！”另一個傘兵用鐵鍬拍打着正面壘砌起來的土牆，接話道：“而且手冊上寫着的，我們手裡的武器可以打穿對方的表皮，殺傷力是足夠的。”
“我纔不信那些技術人員寫的東西呢，只有親眼看見了，我纔會認爲那是真的。”最先說話的傘兵停了下來，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開口說道。
在這些聊天的傘兵身後不遠處，負責指揮這些傘兵的師長哈特看着地圖，對自己的幾個參謀抱怨道：“我們有3000人，大概負責1.5公里的防禦正面，壓力已經非常大了。”
“是啊，彈藥還算充足，這是唯一的好消息，另外，因爲參戰部隊只有我們，整個格瑞肯地區的空軍都可以爲我們提供支援。”一個參謀說道。
另一個參謀點了點頭：“我剛剛和轟炸機部隊方面聯絡過了，他們已經擬定好了攻擊計劃，很快行動就會展開。”
“這還真是一個好消息。”哈特將軍點了點頭，繼續看着地圖說道：“我們的左翼看起來不會被突破，因爲那邊是格瑞肯在防禦，威脅我們的主要是右側，那裡我們只能憑藉增加的河水深度與寬度來防禦……”
“是啊，非常不保險。我們攜帶的地雷有限，大部分都佈設在這個方向上了。”第一個參謀用手指頭在簡略的地圖上勾勒了一個大概的區域，開口介紹道。
“還有大概200人的守備部隊也被部署在了這個方向上，另外，我們差不多把一半的坦克都留在了右側附近。”另一個參謀也跟着說道：“這是我們能抽調出來的，最大的力量了。”
哈特有些不安的點了點頭，然後皺着眉頭看向了天空，他聽到了那種讓人壓抑的引擎聲，那是空軍成羣結隊出動的時候，必然會出現的聲音。
就在他擡頭的時候，所有的傘兵都注意到了他們頭頂上的飛機，大家都停下了手裡的工作，好奇的打量起那些編隊飛行的友軍來。
那些B-25轟炸機一架挨着一架，在天空中遮天蔽日。這些轟炸機的上空，還有護航的P-51野馬戰鬥機組成的編隊。
兩個編隊疊加在一起，就讓整個機羣看起來更加密不透風起來。哈特低下頭來看了一眼身邊站着的薇薇安，開口問道：“你確認現在沒有惡魔可以上天？”
“我非常確認，一個……小時前，我還在和這些惡魔戰鬥……天空是比較安全的，他們只有一些雙頭惡魔犬，能用一些低級魔法對空開火。”薇薇安篤定的說道。
她不太習慣用愛蘭希爾的時間統計單位，不過卻不得不承認這是一種非常有效而且很精確的時間體系。所以，在和愛蘭希爾部隊交談的時候，她會主動用小時分鐘這些對於格瑞肯來說有些陌生的詞彙。
哈特微微點頭，又把目光看向了已經飛到遠處的轟炸機羣。差不多有整整200架轟炸機，這還只是來支援他們的第一批次的空軍轟炸機部隊罷了。
……
天空之上，駕駛轟炸機的愛蘭希爾飛行員正在檢查着自己的飛行高度，他們的飛機上掛滿了用來轟炸的超級炸彈，甚至有一些飛機裝的是愛蘭希爾的炸彈之母，也就是威力強悍的雲爆彈。
氣流之中，飛機在輕微的顛簸着，所有人都全神貫注，畢竟這是他們第一次與從未謀面過的惡魔進行戰鬥。
看得出來，大家都很緊張，不過因爲頭頂上有數量龐大的戰鬥機部隊護航，所以這種緊張還是有限的。
“高度4000！根據情報顯示，我們即將與目標接觸了！”領航員覈對着地圖還有格瑞肯提供的數據，開口對自己的戰友們喊道：“注意腳下！它們隨時都有可能出現！”
“發現目標！發現目標！”飛在最前面的飛行員大聲的對自己身邊的領航員喊道：“看到腳下了嗎？看到那些在動的大地了嗎？快投彈！”
“打開艙門！打開艙門！準備投彈！”無線電裡面，一片嘈雜的聲音，所有的機組成員都忙亂起來，無數的叫喊聲在耳機裡面迴盪：“下降高度！下降高度！2000米就可以了！對方沒有防空炮火！”
“該死的！我們根本不需要瞄準！下面到處都是那些該死的惡魔！”一個投彈手把眼睛從瞄準器上挪開，對着自己身邊的戰友喊道：“不用節省子彈，開火！”
“突突突突！”機頭安裝的20毫米口徑航炮開始咆哮起來，曳光彈向地面上衝去，直接掃射在了密集的惡魔犬海洋之中，一瞬間這些惡魔犬就被掃倒了一片，後面的惡魔犬開始靈活的規避起這些襲來的彈藥。
不過，有些東西是它們規避不了的。因爲它們頭頂上，所有的B-25轟炸機，都已經緩緩的打開了自己的彈艙。
“投彈開始！投彈開始！”無線電裡面，所有的指揮官都在命令投彈，所有的投彈手都已經按下了開始投彈的控制開關。
“咔！”“咔！”隨着一聲一聲的金屬摩擦的聲響，一枚挨着一枚的炸彈脫離了B-25的彈艙。這些炸彈在氣流中散落開來，最終隨着飛機的飛行軌跡形成了一條直線排列。
因爲阻力的關係，這些炸彈很快就大頭朝下，砸在了惡魔犬組成的海洋之中。
下一秒鐘，爆炸就開始了。一團巨大的火焰在惡魔犬中間炸裂開來，無數的彈片在血肉之中橫飛。
衝擊波一下子切碎了周圍的惡魔犬，更遠處的惡魔犬還沒有來得及躲避，就被如同子彈一般的爆炸破片打成了篩子。
這樣的爆炸一個挨着一個，就好像是在惡魔犬的海洋之中鋪就了一層毛毯。
二戰之中最著名的地毯式轟炸，愛蘭希爾的空軍飛行員們在第一次對惡魔作戰的時候，就精確而且有效的複製了出來。
“命中目標！我感覺這麼喊有點兒怪，下面全是目標！”一個投彈手看向了自己身邊的戰友，大聲的抱怨道。
伴隨着這些轟炸機掠過惡魔犬的大部隊，爆炸吞噬的惡魔犬屍體綿延數公里，焦黑的彈坑還有破碎的血肉到處都是，把原本美麗的一片平原，徹底渲染成了死亡的領域。
“攻擊奏效！攻擊奏效！我們沒有炸彈了！現在開始返航！”轟炸機部隊的指揮官在無線電裡大聲的命令道。
“你們可以先離開！剩下的事情交給我們！”飛在更高天空中的P-51野馬戰鬥機部隊的無線電頻道里，一個堅定的聲音回答道。
緊接着，在轟炸機部隊開始返航之後，雲層附近一直警戒着戰場上空的P-51野馬戰鬥機集羣，開始一架一架的側飛俯衝，衝向了那些重新集結起來的惡魔犬部隊。
“開火！開火！把它們打散！”隨着一架接着一架的野馬戰鬥機的俯衝，第二輪攻擊已經開始了。
裝備了大口徑航炮的野馬戰鬥機開始咆哮起來，30毫米口徑機炮的曳光彈在惡魔犬羣中劃出了一道道血路。
“攜彈量太少了！一次俯衝就打光了彈藥！”耳機裡面，有飛行員大聲的抱怨着。
雖然確保了威力，可愛蘭希爾改裝過後的野馬戰鬥機，性能真的不如原版——因爲機翼上的30毫米口徑航炮體積更大，所以影響了飛機的橫滾性能，也影響了機翼的流體結構。
但是飛行性能的影響還是小事，畢竟能在天空中追上P-51戰鬥機的東西也不太多。但是攜彈量的減少，就讓飛行員們有些鬱悶了。
他們的火力是給永恆帝國或者格瑞肯準備的，打惡魔犬這種目標似乎是有點兒大材小用了。
隨着一架架戰鬥機俯衝掃射，地面上的惡魔犬又開始混亂起來，它們對着天空咆哮，卻似乎拿自己頭頂上的目標並沒有什麼太好的辦法。
不過，很快它們就又一次行動起來，開始零零散散的衝向了叫做波爾河的小河衝了過去。
看來它們確實無法使用魔法，也無法攻擊天上的目標，它們唯一讓人忌憚的地方，就在於那可以話說是一望無際的龐大數量。
站在高地上看着遠處爆炸連綿不絕，巨狼博肯有些震驚的看向了身邊的薇薇安：“看不出來，那些毫無魔法氣息的……凡人飛行器，還是很厲害的……”
“是啊，關鍵是……和那些惡魔一樣，他們夠多……”薇薇安盯着那些不斷爆炸的遠方，稍稍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