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能力之一

“可這纔是它的危險所在,這樣的環境,哪個地方,難免不沾染一絲血腥的氣味。”安娜接在凡爾話後說道,她是一個實力不錯的隱魂天賦者,哪怕失去了記憶,過去受到的良好訓練,潛移默化中,讓她對各種事情的處理,比科嘉他們有經驗,也比他們見識廣博。

該採取怎樣的辦法,凡爾不再說話,杜拉、羅傑、剋夫等待科嘉回答。

科嘉是小隊的隊長,如何行動,此刻再度交由他指揮,經歷過杜美莎神殿的七階段修煉,再到沙漠多天的穿行,和於古城的所見,科嘉不再是當初那個什麼不懂的傻瓜,面對突發的事情,漸漸學會了冷靜的分析與處理。

當初帶凡爾去裡格地下城的一定都是尼亞山堡出色的天賦者,他們選擇避開這片森林,一定有他們的道理。沒有魔物的出沒,無法看到生命活動過的痕跡,那麼,這裡恐怕是一片死亡之地,有進無出。

那麼尼亞山堡與外界的交通會變得困難,飛行的魔物一定會有限制,那羣接受任務,去到古城獵殺族長級別腐屍蟲的幾百名獵魔師,和幾支獵魔師隊伍,他們完成任務以後,該怎樣回去,附近肯定有聯繫的方式。

科嘉想着這一連串的事情,他沒有選擇踏進這片神秘的森林,睡在科嘉背後的蒂曼跳了下來,鼻子嗅着前方的空氣,小聲的說着:“蒂曼覺得裡面不舒服,科嘉我們不要進去了。”

科嘉七人退開森林一定距離,決定先休息一天,明天再做決定,與夏洛克的戰鬥,他們沒有受重傷,體力的消耗卻不小,失去了古城石屋與沙漠休息站的保護,他們露宿古道旁,他們找了一處低矮的山坡,選擇背風的一面,當做今晚休息的地方。

七人揹着的揹包,凡爾的揹包裝着藥粉,他拿出隱藏氣息和防禦病菌的藥粉,七人依次撒上,杜拉的揹包裝着乾淨的水和食物,他拿出分給衆人食用,羅傑的揹包裝着禦寒的龍血,有了古城的教訓,他們不再輕易塗抹龍血,以免引來未知魔物的攻擊,安娜的揹包裝着是打火石和甘草,他們把甘草打燃,這麼久氣場的修煉,他們已掌握了一點基礎,白骨面具不再有用處,這種特別製成的白骨面具,可以當木柴使用,他們堆放到一起,放上燃着的甘草,弄成了一個火堆,取暖。

蒂蔓的行囊裡裝着她自己愛吃的食物與換洗的衣物,她看阿加科拉是女孩的樣子,強行拿出一件自己的小袍子給她套了上,然後拿出類似野果全是伊麗莎白給她準備的食物,大口的吃了起來,當有人目光看向她,她會戒備的側過身子,不讓科嘉他們看到她的食物,“這東西是蒂曼最喜歡的吃的,很少,蒂曼不夠吃,不能分給你們。”她又看看科嘉猶豫幾秒,一個果子正咬了一半,把剩下的一半準備遞給科嘉,又咬了一小口,才依依不捨的給出,說道:“科嘉,給你吃一半。”

科嘉本要拒絕,看到蒂曼期待的看着他,接過,吃了下去,入口清爽,有種清冷甘甜的味道,他忍不住好奇去看蒂曼手裡的食物,蒂曼無精打采的握緊手,小聲嘀咕,“蒂曼喜歡吃的,不多了。”

科嘉啞然失笑,不再看蒂曼,他的揹包裝的是衣物,暫時沒有用,剋夫的揹包裝的是筆與獸皮做成的本子,他每天都在記錄着他們的所見和所聞,遇到的魔物與它們的種類,寫的很詳細。

先前守夜的是科嘉,羅傑,安娜,今晚守夜的人,換做了凡爾,因爲心中不安,杜拉無法入睡,和凡爾一起守夜,其餘的人靠住火堆附近休息着。

凡爾雙手抱着膝蓋坐在火堆前,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杜拉在火堆的附近,來回踱着步,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當黎明的曙光,照亮山谷,火堆跳竄的火苗燃盡了最後的光亮,科嘉、蒂曼、剋夫、羅傑、安娜悠悠醒來,他們整理好東西,走到黑色的森林外,向裡張望,一晚的不合眼,對科嘉他們的體力不會造成太大的影響,這是環境鍛煉出的能力。

科嘉環顧黑色森林內,昨天走到這裡,已經將近傍晚,昏暗的視線他們不能完全看清森林內的樣貌,現在藉着從天空照進去的光亮,他們看的一清二楚,那些漂浮的霧狀光團,竟然和科嘉的悼念歌魂與蒂曼的未知精靈長得很像。

科嘉和蒂曼召喚出它們,兩個小傢伙馬上發出“嘟嘟!”“哇哈!”的聲音,黑色的森林中,傳出雜亂的“嘟嘟!”“嘟嘟嘟?”“哇哈?”“哇哈哇哈!”的聲音迴應着他們。

只見那大片的光團漂浮向科嘉他們,科嘉他們錯愕的看着,悼念歌魂和未知精靈跟着漂浮向它們,“你是說他們是你的朋友?”一個蒼老的聲音,從團團光影中響起,悼念歌魂和未知精靈漂浮到半空,飛速的旋轉身子,發出歡快的聲音。

“原來是這樣,歡迎你們的到來,遠方而來的朋友,你們喜歡稱這裡爲‘黑巖山脈’,我們卻叫它爲‘暗光’古森。”

一個七彩的光團,越過那些單一色彩的光團,漂浮到科嘉他們身前,這團七彩的光團比其它的光團都要大。

它的樣子慢慢變形,拉長扭曲,不久變成了一個虛淡的老人虛影,穿着一件多重的袍子,長髮垂到地面,一臉的長鬍須垂在胸前,他和凡爾差不多高,比安娜要矮,左手拿着一根木頭柺杖,右手撫摸着鬍鬚,他面容的五官特別突出明顯,與一般的人類有些兩樣。

“我是暗光古森的現任族長,你們可以叫我德古,我守護了這裡將近千年的時間,,我終於等到了命運選擇的暗光雙子歸來。”

德古慢慢的說道,他背後的光團漂浮進黑色的古森,他引着科嘉七人走進,悼念歌魂和未知精靈圍着身子虛幻的老人飄轉,似乎很高興,悼念歌魂很少露出的小眼睛,盯着老人不放。

走進森林,科嘉七人頓覺陰森森的氣息從四面八方籠罩來,剛纔站在外面竟然沒有絲毫感覺。德古微微一笑,擡手,木杖在科嘉他們身上各點一下,陰森森的感覺頓時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富有生命力的氣息無形中圍繞着他們,讓人有種安詳舒適的感覺,彷彿破開黑暗的黎明,那些隱藏在內心深處的壓抑情緒都在這溫暖的氣息中緩慢的消除。

“這是我的能力之一。”

德古微笑說道,帶着科嘉他們到了森林裡的一處被巨樹圍繞的空地中央坐下,那些漂浮的光影躲在四周,睜着小眼睛打量他們。

科嘉七人坐下以後,德古說道:“再解答你們心中的疑惑以前,我想你們應該先了解一下我們暗光一族的歷史。”

“我們暗光一族,根據族中傳承下來的手札記載,體內流淌着上古魔神的血液,是魔神的後裔,傳承着魔神的力量。我們的族人,一共分爲四種能力,悼與念,未與知,也就是悼、念、未、知,四種能力,悼之能力,讓活着的生命枯竭,步入死亡,念之能力,讓死去的生命復甦,重獲新生,未之能力,改變將要發生的事情,掌控命運,知之能力,預知將要發生的事情,全知全能。”

“這四種力量,自從我們的一代族長死後,就沒有哪名族人能夠全部的領悟,在我們一代族長死時,他預言,我們暗光一族將走向沒落,如果不選擇避世,遠離紛爭,必將滅族。他讓我們守護這裡,直等到暗光雙子歸來,帶我們走向復興之路。悼念與未知,我沒有想到,我有生之年,能見到這樣的奇蹟。”德古興奮的說着,召喚悼念歌魂和未知精靈到他的身邊,“這就是我說的暗光雙子,謝謝你們帶他們來了這裡,看來一代族長的預言果然是真的,在我以前的族長,曾經有想要放棄過這個預言,他們守護了一代又一代,卻沒能等到雙子歸來。”

德古的聲音透露出無法掩飾的傷感,想必是在爲他之前的那些族長感到惋惜,這無窮無盡的歲月流逝,只爲去守護一個從先輩那裡流傳下來的預言,哪怕當初的幾代同族能夠堅定不移的等待,可他們死去以後,後輩的心一定會因爲看不見希望而動搖。

“信仰有時可真的很難堅守啊。”德古最後感慨的說,話鋒一轉,收起他的失落心情,轉入正題。

“上古七大魔神之一的織夢者,從第一代大族長口中,代代流傳下來的故事,我們暗光一族是守護織夢魔神的守護一族,上古時代,我們的族人無比強大,每個暗光族人都能施展悼、念、未、知,四種能力,隨着魔神的死去,我們暗光一族的最初強者相續死亡,能夠施展四種能力的族人也跟着凋零。我們的一代大族長,是我們暗光一族,最後一個擁有四種能力的族人,也是壽命最長的一位暗光族人,在生命最後的幾年,他知道自己無法久活,用盡僅剩的一絲生命力,施展了大未知能力,提前看到了未來。

“他沒有告訴我們確切的未來將是怎樣,只是囑咐我們,耐心等待,如果有一天暗光雙子到了這裡,將我們一族的至寶,夢之豎琴與七色織手分別交給他們,然後我們就可以走出這片暗光森林,去尋找魔神封印之地,等待暗光雙子的記憶覺醒。”

德古詳細的解釋,他向四周的參天古樹招手,那些漂浮的霧狀光團隨着他的招手,變換外形,成爲虛幻的人形影子,分成兩隊,從古樹後魚貫而出。

左邊是一羣男性暗光族人,共有十人,他們肩頭扛着一個金色的巨大豎琴,豎琴有四十七條不同長度的金色琴絃,七個踏板可改變絃音的高低,隨着他們扛琴走出,那碩大而又古老的金質豎琴自動發出美妙的樂聲,似有一雙看不見的手,在往復撥弄它的弦,當聽到那樂聲,科嘉只覺得心中的煩躁與憂愁都慢慢的溶解在其中,他看向身邊的同伴,他們的臉上也洋溢着喜悅,面容安詳。從右邊走出的是一羣女性暗光族人,她們肩頭扛着一個巨大的絲質透明手套,手套由七種不同顏色的絲線組成,像七道彩虹,赤橙黃綠青藍紫七種顏色,科嘉努力辨認,只認出了金與銀兩種絲線,他曾在裡格僱傭的主宰者家中看到,隨着那手套的進入視線,昏暗的古森出現了七彩的顏色,七種虛幻縹緲,似有若無的七彩光束從手套上散發,在科嘉眼前變換更替,如夢似幻。

“好漂亮啊!”蒂蔓在旁興奮的喊道。

等待他們走到一起,豎琴停止了彈奏,從手套上變換出得七彩顏色消失。

科嘉驚奇的看同伴,凡爾、杜拉、剋夫、羅傑眼中也竟是好奇,安娜癡癡的望住那手套不說話,它實在太精緻,太好看了。

“嘟嘟”“哇哈”夢之豎琴與七色織手的出現,悼念歌魂與未知精靈兩個小傢伙,迅速的漂移到兩件物品的旁邊,發出稚嫩的聲音,顯得異常的興奮。

德古讓族人放下豎琴與織手,兩個小傢伙的光團身子立刻脹大,變形,未知精靈沿着豎琴的踏板,變形的身子散發出的光影逐漸覆蓋向整個豎琴,悼念歌魂沿着織手的中指指尖,變形的身子,光影逐漸覆蓋向整雙織手。

完全覆蓋以後,它們的身子,慢慢的縮小,變回原來的樣子,那巨大的豎琴與織手消失不見。悼念歌魂上浮右移,未知精靈像跟屁蟲一樣跟在它的後面。

看着它們活潑的樣子,德古讓族人退下,說道:“我們守護的東西,已經交給暗光雙子,現在也是我們走出這片暗光古森,去尋找封印之地的時候了,這片古森也失去了它的意義,存在於不存在,都不那麼重要了,我想我們會有再見面的一天,你們繼續向前走,就能走出這裡。”

德古慢慢的說着,他的身子在重新變回霧狀光團的樣子,隨着他的話音落下,整個暗光古森霎時間不見,變成了黑色岩石組成的山道,德古和他的族人,全部變回了最初的形態,他們浮動身子,霧狀的身子拖着一條長長的尾巴,飛向了雲霄,當殘留的霧狀尾巴徹底逝去,他們消失在雲中,不見了蹤影。

科嘉七人沿着山道繼續向前,這樣的環境,才真正的像地圖上註明的黑巖山脈,到處是漆黑的岩石與沙粒,山道兩邊,放眼望去,蔓延起伏的山頭一重又一重。

科嘉跟凡爾走在隊伍的最前端,他回想這一路發生的事情,真像一個故事一樣,充滿了意外與驚奇,曾經的裡格地下城身爲卑微貧民的他們,竟然能成爲天賦者,並且戰勝了那麼多的魔物,還坐過巨龍的背,又遇到這些超乎他們認知的,說是魔物又不是魔物,說是人又不像人的暗光一族。

假如走出黑巖山脈去到暗光平原,那裡的世界又是怎樣的呢?

科嘉去想象那遙遠的地方,如果說兒時的裡格地下城除了同伴的友誼,還有什麼事情是值得他回憶的,那就是成爲僕人跟隨地下城的戰士去四處冒險的經歷,他喜歡那些未知的故事,他曾在主宰者的家中,偷偷的把他們的收藏的古卷看過,那些匪夷所思的冒險故事讓他着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