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復明

子心看着那雙自己記憶中本該黑亮的,如同一汪幽靜的深潭,能夠給人帶來溫暖的眼睛,此時已經褪去了那亮色,只留下無盡的黑暗,隱隱地透出一絲悲涼。淚水就忍不住地往下流。等看到他全部面貌之後,自己很想衝過去抱住站在月光下的容軒。

不過,她的腿就像定住般,站在原地不動。子心就這樣無聲的流淚,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容軒。

而容軒沒有察覺到面前再有任何異樣的動靜,轉身伸手,他的臉再次隱沒在黑暗裡。

子心看着容軒轉身離開,很想上前拉住他的手。告訴他“不要走,不要在拋棄我了。”

可是,隨即想起剛纔那雙沒有任何生氣的眼睛,她止住了衝動。他如果不記得自己了呢,我該怎麼辦,我。。。

等容軒整個人完全消失在子心面前,子心還是站在原地,眼睛仍然盯着剛纔容軒站的地方,不曾挪開一眼。原來自己再次見到他,自己對他的態度反而不是委屈生氣,而是跟以前一樣的對他依賴。

許久,子心像是下定決心般的,擡起腳往容軒離開的地方走去。而容軒早已躺在牀上閉眼休息,身上只有一件單薄的裡衣,被子在牀裡面靜靜地躺着。子心進來的時候,靠近着坐在牀邊,眼神溫柔地看着牀上的人。容軒好像做了噩夢,額頭開始冒着冷汗,嘴裡囈語着什麼。子心拂袖爲他輕拭着汗水,擦完之後,輕低頭聽他在說些什麼。

“不要,不要,不要離開我,等我。不要。”

子心聽完容軒的夢話,擡頭,伸出手握着容軒握緊的右手。另一隻手則解開自己臉上的面具。那張傾國傾城的臉再次出現,因爲之前哭過的原因,所以看着這張絕美的臉龐,讓人忍不住想上前抱住她,安慰她 。子心將容軒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

“如果,再給你一次機會。當年,你還會那麼做嗎?”

子心輕語地問道,聲音帶着些許的顫抖。

“不會,我會跟她共生死。”

容軒竟然在夢裡迴應着自己。子心驚訝地擡頭望着已經安穩睡去的容軒,早已流完的淚水,此刻,再次決堤。

“那以後就不要再這樣了。”

子心放下容軒的手,流着淚迴應。然後拉起裡面的被子,蓋住了他有點涼的身體。看了一會熟睡的容軒,重新戴上面具,便悄悄地離開了。如同來時的一樣,子心回去的路上,還是十分的安靜。不過,此時的心境與來時截然不同。

果然是他,真的是他,他還活着,他還活着。。。自己一開始還只是懷疑,現在能百分百確定了,當年的小乞丐就是他了。等樓霆將解藥配好之後,自己再過來看他。不管他還記不記得自己,我都想告訴他,我想他。嗯。我真的想他了,十年了。每天都不安的想着,真的很怕和塵說的那樣他死在了那些士兵的手裡,現在終於看着他還活着,真好。子心一路想着回到了槐院。青雨沒有出現,而子心也沒多大在意。自己進屋後,便把門關起來去睡覺。

隔天早上,容軒從牀上醒來。手摸到蓋在自己身上的被子,疑惑地推開被子下牀。昨晚自己就感覺到有人在這屋裡。不過,他既然沒出現,也沒傷害自己,到底是誰呢?而且,昨晚自己怎麼會睡得那麼熟,有人給我蓋被子自己竟然一點都沒有察覺。

容軒下牀後,伸手摸索着衣架上的外衣,動作緩慢的穿着。冥蛇昨晚跑去哪了?怎麼都沒回來?容軒穿好衣服後,開始摸索着往前走。

五天後,樓霆一臉欣喜地出現在軒王住的屋子裡。

“王爺,王爺,解藥好了,解藥。。。快,快。服下。”

樓霆手裡拿着一顆晶瑩剔透的白色小丸子,急急的催着軒王服下。容軒不能看見這顆白色藥丸,只是伸手。樓霆將藥放在他手上,看着軒王將藥丸服下。本來疲憊的臉上開始緊緊地繃着。好了,好了,王爺可以看見了,王爺就快可以看見了。哈哈,終於等到這天了。。

“唔,好冰。”

容軒捂着自己的眼睛,痛苦地說着。

“王爺,你先忍忍,很快就可以好了.”

樓霆看着軒王痛苦地捂着自己的眼睛,立即出聲安慰。攬情草本是偏向火性,可是當這草藥與其他草藥混合之後,它就會變成十分陰寒。王爺只要再堅持一會就會好的。

“啊!!!!”

當樓霆以爲事情和自己所想的一樣發展時,意外出現了。容軒的雙眼開始流下紅色的鮮血,並且痛苦地扯身上的衣服,環在他手腕裡的冥蛇,急速地吐着信子。樓霆原本想上前用內力護住容軒的心脈,可是被一抹紅色的身影彈開。樓霆後退幾步,剛好撞在青雨身上。

子心推開樓霆之後,立馬用自己的內力穩住快要崩潰的容軒。青雨本來扶住被推開的樓霆,不過,看到子心護住那個俊美陌生的男子後,直接甩開樓霆,上前護住子心。

“大小姐,你瘋了嗎?你病還沒好,怎麼可以亂動內力。”

青雨邊護着子心,邊用內力傳音給子心。

“青雨,先別管那麼多,好好護着我。”

“大小姐,你。”

青雨還想再說什麼,不過被子心警告了一眼,隨即閉上嘴,專心護着子心。而樓霆本來被子心那一掌推開之後,本來就氣力不足。又被青雨甩開,撞在門上,就直接暈過去。

過了一會,青雨看着子心那雙佈滿血絲的眼睛,心疼不已,又不敢輕易亂動。只能更加賣力的護着子心。而此時的軒王已經停止了流血淚,轉而從眼裡流出一股黑色的東西。冥蛇看着那黑色東西留下,上前迅速將那黑色東西吃下。

“大小姐,快停下,你在這樣下去,會死的。”

青雨感受到子心內力快要枯竭,立即出口阻止。

“我沒事,幫我護着。”

子心強撐着快要倒下的身體,迴應道。

“大小姐。”

青雨看着子心不僅沒有停止手上的動作,反而再次用力的出手。心裡一緊,剛想揮開子心,不過,卻被一股巨大的內力強行震開,撞在樓霆剛纔那個門上,吐了一口血後,本想擡眼看,可是由於內力損害太多,只是動了一下便暈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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