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迷迷糊糊間,白伊娜便感覺兩個肉球在揉按着自己的臉頰。
不用睜眼,白伊娜也知道這是黑貓的傑作。
“不要鬧,再讓我睡一會。”呢喃了一聲後,白伊娜隨手把臉上的黑貓撥了個踉蹌。
“喵嗚!”
白伊娜的舉動明顯惹怒了黑貓,讓其放出了一聲尖銳的嘶吼。
下一刻,白伊娜便感覺一抹鋒利對着自己臉頰襲來,急忙睜開雙眼,接住了黑貓那已經彈出鋒銳指甲的肉球,沒好氣的罵道:“你有毛病吧,一大早撓我做什麼。”
黑貓毫不畏懼的瞪視着白伊娜,擡爪向着外面指了指。
白伊娜順着黑貓的利爪看去,透過窗戶才發現,外面竟然已經日照當空,顯然已經到了中午時分。
“哈……這可真是……”白伊娜撓了撓頭,他竟然一覺睡到了下午,這可謂是稀罕至極,而且這一覺更是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安詳。
“不就餓了你一陣嘛,至於上爪子撓人嘛!”
白伊娜也明白黑貓的怨氣爲什麼這麼重了,這是被餓到了啊,要知道黑貓的食量,相對於其他貓來說還是很大的,而且還容易餓,基本每天早上都要吃些東西纔可以。
用手揉了揉黑貓的小腦袋,白伊娜也不禁一笑,因爲黑貓能夠堅持到中午,才選擇叫醒他,這已經做了很大的讓步了。
用了幾分鐘,起牀穿衣,再一次失去了左臂,還是讓他的日常生活有些不便,繫腰帶便是一個大問題……
整理完畢後,白伊娜將黑貓放在自己肩膀之上,向着房間外走去。
‘吱呀’
伴隨着木門的打開,刺目的陽光照射進來。
院落中打鬧的孩童們動作一頓,皆是一臉好奇的看着這個陌生人。
白伊娜看着院落中這些孩子,不禁回想起自己在道場中的生活,那時也是這般,一開門就會看到一羣活潑的孩子。
“早上好啊!”白伊娜邁出房門,對着院落中的孩子們打了個招呼,隨後便在門前懶懶的抻了一下腰,睡得太舒服讓他感到身體都有些僵硬。
“你……怎麼會在這裡!!!”語氣中帶着些許驚喜之意的聲音傳來,白伊娜擡頭看去,只見索隆正一臉驚訝的看着自己。
看到白伊娜後,索隆的第一反應便是喜悅,他今天如同前幾天一般,早早的便去往了墓園,可是在那裡他卻沒有看到白伊娜的身影。
等了大半天,他以爲白伊娜已經離開了,纔回到了這裡,沒想到剛一回來卻發現白伊娜出現在道場當中。
不過在喜悅之後,他便是一驚,因爲白伊娜走出的那個房間可是……
白伊娜沒好氣的白了索隆一眼道:“廢話,自然是睡覺了!”
“我是問,你爲什麼會在這裡睡覺,而且還是這間屋子!”索隆的神色有些詭異,心中對於白伊娜的來歷越加的感到好奇,要知道這間屋子,可是老師一直保留的。
還從來都沒有讓外人住過,甚至裡面的擺設都沒有絲毫的改動,可以說這是老師對於古伊娜的回憶。
可是這個神秘的青年卻住在了這裡,難道是老師默許的?
“哪來那麼多廢話。”白伊娜不想回答這個問題,轉而對着索隆問道:“有沒有吃的,我餓了!”肩膀上的黑貓聞言,那雙極具壓迫的鷹眼頓時看向了索隆。
看着那兩雙彷彿釋放着飢餓之芒的眼瞳,索隆下意識的打了個冷顫。
“過來吧,飯菜已經做好了!”這時,一個溫和的聲音從另一側傳來。
聽聞這個聲音,白伊娜的臉色微微一變,猶豫了半響才轉過身看向出聲之人道:“冒昧到訪,還請耕…先生見諒!”
聽到‘耕先生’三個字時,耕四郎的眼中明顯閃過了一抹失落,不過轉而便一臉溫和的笑道:“不用客氣,當成自己家一樣就好!”
看到那一閃即逝的失落,白伊娜的眼中也閃過了一抹黯然。
其實他也不是沒有想過,冒充一下古伊娜,開解一下耕四郎,可是……他做不到。
因爲白伊娜更想找到古伊娜,將其帶到耕四郎的面前,而不是欺騙這個偉大的父親……
沉默了一瞬後,白伊娜緩步跟隨在耕四郎的身後,向着食堂走去。
“……”索隆一臉迷茫的看着兩人的背影。
這兩人之間詭異的氣氛,哪怕是他也能夠清晰的感覺到。
不過,想了半響也想不明白兩人之間到底有什麼關係,他也就不去想了,轉而對着那羣打鬧的孩童道:“都愣着幹嘛呢,都去食堂準備吃飯吧。”
“是,索隆師兄!”
看着眼前這幫孩子,索隆的眼中浮現出一抹惆悵,不知不覺很多人都離開了,蘑菇頭、大嘴……還有那些熟悉的教官們都已經不見了。
有些出去闖蕩,有些則是成家娶妻。
不知不覺中,這道場的人已經換了一批,就連撒加也在不久前離開了道場。
也許……我也該離開了,去實現和古伊娜的諾言。
長吁一口氣,索隆跟隨着那羣孩子,來到了食堂當中。
此時那些孩童已經開始自覺地打飯,而那個神秘青年則是和師傅坐在一桌,看上去顯得極爲拘謹。
彷彿在故意轉移注意力一般,不停的給他身邊黑貓的碗裡撥着食物。
見狀索隆眼中的疑惑越加的濃郁,從那個白髮青年的表現來看,他明顯認識自己的師傅,可是在索隆的記憶中卻無論如何也找不到此人的身影。
搖了搖頭,索隆直接用大碗盛了滿滿一碗飯菜,然後向着那桌走了過去。
“呦,索隆,你可真是慢啊!”看到索隆走來,白伊娜急忙招呼道。
不得不說跟耕四郎單獨坐在一起吃飯,實在是讓他感到有些拘謹。
所以一見到索隆,他便急忙將其叫了過來。
索隆有些狐疑的看了白伊娜一眼,下意識的想要想要捂住自己的荷包。
這個魂淡爲什麼突然變得這麼熱情。
“不知道我現在該稱呼你爲什麼?”這時,耕四郎突然開口了。
白伊娜聞言手臉上浮現出一抹猶豫,不過最終他還是如實回道:“我叫白伊娜,耕先生,您叫我……伊娜即可。”
“這樣啊!”耕四郎微微一笑,很明顯,哪怕換了一個姓氏,只是聽到‘伊娜’這兩個字就讓他很高興。
“哈?你叫什麼?”一邊的索隆卻是一驚,險些沒把口中的飯菜噴出去。
白伊娜嘴角微微一抽,拜託你就別添亂了行不行,我這已經夠彆扭的了。
“大驚小怪,天下同名的人不有都是!”耕四郎卻是先幫白伊娜解了圍。
聞言索隆點了點頭,也沒有在繼續追問。
耕四郎臉上浮現出一抹猶豫之色,眼睛的餘光不時偷瞄着白伊娜空蕩蕩的左臂,掙扎了半響纔出聲問道:“不知道可不可以告訴,你這條手臂是……”
他此話一出,一邊的索隆手上的動作明顯的一頓,隨後便裝着若無其事的繼續吃飯,不過那不時擺動的耳朵卻說明,這小子也很好奇白伊娜的手臂是如何失去的。
終究還是問了嘛。
白伊娜暗自嘆了一口氣,突然懷念起撒凱陽了,如果他在這裡,一定會捂着手臂說上一句:我把它賭在下一代上了。
藉此轉移開話題,可是白伊娜實在是做不到他那種地步,沉吟了半響後才說道:“這個只是一個意外罷了,而且也不影響什麼。”
話語落罷,白伊娜挽了幾勺飯塞到嘴裡,轉移話題道:“唔,耕先生這飯做得越來越好吃了啊!”
“喵嗚——”
黑貓那略帶惱火的聲音傳來,白伊娜這才發現,他一時情急之下竟是在黑貓的碗裡,連挽了幾勺飯,惹得黑貓對其怒目而視。
白伊娜脣角微不可查的顫了一下……還好黑貓不會去吃老鼠。
不過有了這一個插曲,耕四郎也沒再追問,只是不時用疼惜的眼神看着白伊娜的左臂。
也正是這種滿具父愛的眼神,讓白伊娜連頭都不敢擡一下。
這樣的相處還真是讓人尷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