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這就結束了？”林有德看着忙碌的科學家們，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
“啊，是的先生，結束了。”玻爾擡起頭，回答完林有德的問題就立刻又投入到和同僚的討論中。
林有德半張着嘴，雖然感覺自己被無視了，但他不確定自己的智商能否跟得上狀況發展，所以並沒有強行介入科學家們的討論。
從普通人的視角看，剛剛其實什麼都沒發生，但只要觀察伊莎貝拉的表情，就知道不是這麼回事，身爲神姬的伊莎貝拉剛剛明顯感覺到了什麼。
林有德正想着，莉迪亞一邊伸着懶腰一邊進入了主控中心。
“感覺怎麼樣？”林有德率先發問。
“感覺就和平常開魔導裝甲一樣。”莉迪亞露出一副疑惑的表情，“我真的完成實驗了麼？感覺就坐在裡面什麼都沒做，然後技術員先生就讓我出來了，這樣真的就可以了嗎？”
《 ;伊莎貝拉挑了挑眉毛：“你在裡面什麼都沒感覺到麼？”
“沒有啊。”莉迪亞奇怪的眨了眨眼睛。
林有德看着伊莎貝拉：“你剛剛感覺到什麼了嗎？”
“很難描述，一瞬間好像整個世界都充滿了魔導波動，外面巡邏執勤中的戰姬用魔導裝甲的波動都淹沒在這突然涌出的波動裡了。不過一眨眼功夫一切就恢復原樣了，我都懷疑自己是不是產生了幻覺。”
“不是幻覺。”伊莎貝拉話音剛落，原本正和同僚討論的普朗克就轉過身來，“我們的儀器也記錄到了相當高的讀數，可以認爲第一次潛入已經成功了，我們把莉迪亞小姐的意識投射到了虛數空間的淺層，導致虛數空間的淺層發生了塌縮，那一瞬間虛數空間和我們的空間重合了，雖然重合的部分只有一點點。”
“重合的部分只有一點點是什麼意思？是指空間麼？”林有德疑惑的問。
“當然有空間上的意思，從空間角度判斷，可能重合的區域只有方圓一公里左右的範圍，高度和向下的深度大約也一樣，換而言之，就是半徑一公里的圓球狀空間。不過，我所說的一點點，更多的是指抽象方面。”普朗克說着往主控室的單向玻璃窗一指，“我們在實驗區域內設置了一系列的裝置，這些都是最簡單的物理實驗裝置，可以驗證包括經典力學在內的一系列基礎物理法則。通過這些裝置，我們確定在剛剛那一瞬間，實驗區域內的部分物理法則發生了非常細微的變化。
“最直觀的就是實驗區的重力系數發生了改變，重力加速度增加了大約百分之三。另一個變化就是……”
“就是時間。”德布羅意搶白道，“實驗前我們在莉迪亞小姐身上安裝了一個高精度秒錶，我們採用同時通電的方法，讓這個表和佈置在不同地方的六個秒錶同時開始計時，當實驗結束後，莉迪亞小姐身上的錶快了三秒鐘。”
林有德看了莉迪亞一眼，後者還是一副啥都沒在想的表情：“誒，快了三秒鐘？該不會是表壞掉了吧？”
林有德和伊莎貝拉對視了一眼，伊莎貝拉那眼神似乎在說“這貨腦袋到底什麼構造”。
莉迪亞不是笨，作爲神姬她的理解力什麼的一點都不差，只是她的腦子好像就少根筋，很多東西轉不過彎來，反應比較遲鈍。
林有德和伊莎貝拉眼神交流完的同時，莉迪亞反應過來了：“啊，難道說，是實驗導致我的時間走快了三秒？”
“我認爲，準確的表述應該是我們的時間慢了三秒，”馬克思?波恩也加入了對話，“莉迪亞小姐的意識擋住了這種變化，我個人認爲，我們下次進行實驗的時候，應該在伊莎貝拉或者其他位於試驗區附近的神姬小姐身上也安裝計時裝置，以此來驗證我的推測。”
“嗯，沒問題。”伊莎貝拉很乾脆的點頭同意了。
“那麼，”莉迪亞笑眯眯的說，“我現在是不是應該回到機器那裡去呢？”
“不，今天已經沒有辦法再實驗了，給實驗裝置供電的電路系統完全燒燬了，保險絲直接被擊穿了，融掉的同時線路就過載了，沒起火真是太好了。”
林有德有些意外的問：“這個實驗裝置還要電力的啊。”
玻爾聳聳肩：“因爲我們不知道魔導裝置在實驗的時候會發生什麼，也許會有危險，畢竟之前從來沒人試過強行穿透兩個空間之間的不可視境界線。”
……那個超級中二的詞是怎麼回事？
玻爾完全沒有察覺林有德內心的吐槽，繼續說道：“所以，爲了安全我們使用了電力，之前會跟您說塌縮裝置的耗電量，也是因爲這個。換而言之那並不是方便理解才採用的替代說法。下一次實驗，我們會測試塌縮對魔導裝置的影響。不過說實話，比起魔導能量，電能在輸送和應用方面都要方便得多，所以我想除非有特殊的考慮，不然今後實驗裝置都會繼續使用電能。”
玻爾說完，在場的兩位神姬都連連點頭：
“沒錯，電力確實比魔導能量什麼的穩定許多。”伊莎貝拉說。
“很方便喲，電力，德國制的新式魔導裝甲，我最喜歡的就是電氣部分了，”莉迪亞則擡頭看着天花板，“開起來和我們意大利生產的魔導裝甲感覺很不一樣呢，動作很流暢。比較遺憾的是發電系統需要用轉子，所以噪音比較大，沒有傳統裝甲那麼優雅呢。”
莉迪亞說完伊莎貝拉也贊同道：“確實，改開德國制神姬裝甲之後，發電機轉子帶來的嗡嗡聲和機體顫動，在最初的時候都讓我很不習慣，現在倒是完全沒問題了。”
“原來德制魔導裝甲裡面有發電機啊……”林有德一副意外的模樣，他剛穿越的時候確實努力收集了很多魔導裝甲的情報，但神姬用魔導裝甲相關的內容肯定是最高機密，不是一個學生能收集到的。尤其是最新的機型，所以那個時候的他對神姬用魔導裝甲的具體構造並不清楚，也就瞭解一些表面上的東西：英國造的裝甲均衡性好，持續作戰能力好，俄國人造的結實，出力高——諸如此類。
而當林有德大權在握，可以隨意調用神姬用魔導裝甲的設計資料的時候，他的注意力卻已經不在這上面了。
伊莎貝拉和莉迪亞一起看着林有德。
“你啊，知識上的瘸腿可不是什麼好事。”伊莎貝拉一本正經的教訓着林有德。
莉迪亞則笑眯眯的幫林有德說話：“人無完人嘛，不能要求親愛的對所有事情都瞭如指掌啊。”
“莉迪亞，你這樣會把男人慣壞的，要對他們嚴格。”
——然後這倆人開始旁若無人的聊開了相夫的心得。
林有德嘆了口氣，回頭看着科學家們，結果發現這幫人都興致勃勃的看着兩位神姬討論相夫問題。
“玻爾博士。”林有德主動開口，將科學家們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我來總結一下吧，第一次實驗成功了，證明你們之前的理論是正確的，對嗎？”
“是的。”
“那麼，我想知道，什麼時候這次實驗得到的結果能轉化爲確實的戰鬥力？不，更改一下問題：這實驗的結果，到底有沒有可能直接轉化爲我軍的戰鬥力？”
“我不知道。”玻爾也很坦率，“探索纔剛剛開始，我們需要反覆進行多次實驗才能得到結論。我想首先我們需要把淺層空間的塌縮時間給延長，以便更加深入的瞭解這種塌縮對我們的世界的影響。”
“等一下，”林有德說，“‘我們的世界’這個說法聽起來不太精確，畢竟‘世界’的定義可以變得很大，乃至包括虛數空間。同樣的，‘現實世界’好像也不是太準確，因爲虛數空間也是確實存在的現實。所以我個人建議，把‘我們的世界’稱作‘主位面’，如何？”
“‘位面’……”
科學家們面面相覷，林有德這才意識到位面這個詞在這個世界並不存在，語言外掛肯定生造了一個什麼詞來代替。
不過很快，科學家們似乎都理解了“位面”的意思。
“很好，這個詞挺形象。”普朗克首先點頭道。
“嗯，還能迷惑一下美國佬。”狄拉克隨即也贊同道，“聽起來也更酷。”
“只要能準確表述，隨便什麼詞都行。”沃爾夫岡?泡利顯然對這個詞酷不酷毫不關心，“這個問題就這樣吧。”
“好吧，主位面。”玻爾點點頭，“我們需要延長實驗的時間，以儘可能詳細的瞭解塌縮對主位面的影響，爲此我們需要更大的發電廠，更好的輸電線路，更靠譜的保險絲，我想我們恐怕不得不全面提升德國的工藝水平，才能生產出需要的實驗設施——因爲現在我們用的已經是在德國能搞到的最好的東西了，我的元首。”
“元首？”
“元老院首席元老，第一公民，我認爲您非常有資格獲得這個稱呼。”
“不，”林有德搖搖頭，“請你把這個稱呼留給我妻子，我只是個企業家。好了，繼續，你覺得我們一定要全面提升工業水平才能弄到更符合你要求的設備，是這樣嗎？”
“是的。”玻爾頓了頓，“我想在戰爭中，這個要求很難被滿足。”
“是啊，”林有德也坦率的點點頭，“你們就先用手頭的東西想想辦法吧，比如用更多的電線，更多的保險絲，需要的錢和資源我都會盡可能的提供給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