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亦帶着董開門離開了樓房。
下面已經圍滿了人，學校保安們神色凝重得聚集起來。見到還有人出來，連忙將他們接應。
萬亦謝絕了周圍其他人的幫助，和董開門一起稍微遠離人羣，坐在一個小花壇邊上望着不遠處的樓房。
“萬亦，我應該去自首。”
“啊？”萬亦有些訝異。
“我是怪物，我應該去自首，要有人能控制住我才行……你說得對，這確實不是我自己一個人的事情。”董開門低着頭，眼睛死死盯着地面上灰塵石屑。
“你不是怪物，那個怪物只是因你而生罷了。”萬亦說道。
“那，也是有關係的。完了，全完了，我下半輩子或許都會被抓去做研究，自由被限制，什麼理想和未來都沒了……”
萬亦看着瑟瑟發抖的董開門，隨口道：“無所謂吧。”
“這怎麼能無所謂！”對方抓狂得看向萬亦。
“就算沒有那個怪物，伱最近本來就過得不好啊，如果真的以後被帶去做研究了，那豈不是就能輕易擺脫這個難堪的現狀，體驗另一種無憂無慮的生活？”
萬亦用理所當然的語氣說道。
“我可是會產出怪物的，哪有你說的那麼好。”
“對你來說，無非是從一個牢籠到另一個牢籠罷了，真的有必要這麼抗拒嗎？看開點吧。”萬亦笑着道。
“閉嘴！”董開門低吼一聲。
萬亦只是微笑，注視他：“你沒發現另一隻怪物是從我身上出來的嗎？”
董開門愣住了。
“都一樣的啊，總會結束的，你還是想想接下來這段時間請了假要去哪裡玩吧。”萬亦的視線轉向眼前的高樓。
董開門嘴脣顫抖，想要說什麼，但最後還是沒有說出來。
……
啪！
黑水構成的觸鬚被拍碎，化作無力的水花濺落消散。
吵鬧怪筆直邁進，電鋸聲忽地欺近，它身側牆壁泛起水波，緊接着伴隨水花躍動，陳一愛的身影穿梭而出。
滋滋——
電鋸劃過，吵鬧怪迅速側身後仰，躲過直衝它腦袋而來的電鋸。
陳一愛卻只是做了個假動作，一個回身拉動電鋸，緊跟下劈。
滋——
電鋸從吵鬧怪胸前劃過，將紫黑色的皮膚切開。
刺啦！
鮮血迸射，吵鬧怪卻無視傷勢，帶着此起彼伏的怪笑低身掃腿，將陳一愛踢到，再行雲流水得跟上一記衝拳。
陳一愛的臉被直接命中，身子撞在牆壁上卻好似沒入水中石沉大海。
吵鬧怪摸了下牆壁道：“有趣的魔法。”
它胸口處的傷口快速填補恢復。
“好疼啊。”
“第一次真的被那個電鋸砍到，只是擦到一下也能知道確實厲害。”
“另一位的能力在這種狹窄複雜的地方也是十分強力的輔助。”
強勁的腳步聲從身後靠近過來。
原來是還未退場的閉嘴怪。
“你搞不清楚實力的差距嗎？”
“還是不懂什麼叫害怕嗎？”
吵鬧怪回身一抓直接按住了對方的拳頭讓其無法前進。
“閉嘴！”閉嘴怪只能如此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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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叫了，你很弱，我比你強，這是當下的事實啊。”
一張嘴如此說着，吵鬧怪對閉嘴怪的壓制也隱約變得更加強大，鬆開手給了對方一巴掌後又擒住了對方的脖子。
閉嘴怪高大的身軀竟是被它就這樣單手提起。
滋滋——！
天花板上水花波動，電鋸聲在兩隻壓力怪的耳邊響起。
之後以根本反應不過來的速度，壓力怪的身上同時出現了大量的電鋸切割傷勢。
尤其是吵鬧怪受到了額外多的照顧，好幾張嘴被切爛。
陳一愛落在二者中間，此時她的血肉中開始生長出黑色的荊棘，隨之帶來的是直衝面門的壓迫感，和平日裡的狀態不可一概而論。
這才更像是認真起來的狀態。
閉嘴怪對着陳一愛發起重拳，但還未接近，粗壯的手臂便被直接削下，隨後電鋸被按在它的胸膛上。
那層石甲只能說聊勝於無，被電鋸輕易劃開刺入胸腔之內。
滋滋——
出血量依舊可觀。
吵鬧怪見狀擡起雙手，兩手手心的嘴巴開口，異口同聲道：“箭。”
兩個實體化的“箭”字從口中吐出，然後筆畫重組構成了兩支箭矢向着前方飛速射出。
黑水瀑布從天而落將箭矢阻擋。
陳一愛甩動電鋸。
血水成弧線撒落，身後的閉嘴怪已經趨於無力，正要倒下，其下方的地面突然液化，隨後張牙舞爪的觸手如花朵般綻開，再閉合。
噗呲！
好似被擠壓爆開的西瓜，鮮血與殘渣四濺飛舞。
“你們的作風可比我重口多了。”吵鬧怪身上的一張嘴不由得說道。
“給我看餓了。”
“話說我們這具身體能吃多少？”
“不知道，找機會試試？”
明明還在戰鬥中，但身上的嘴已經開始走神了。
陳一愛穿過黑色液體構成的水簾，提着電鋸向着吵鬧怪邁進：“你沒有下次機會了。”
“那可不好說。”
“機會都是自己爭取的嘛。”
陳一愛咂舌後起步衝刺。
“你的腿會抽筋嘛？”一張嘴突然開口。
陳一愛原本並沒怎麼在意，但突然腿上一陣痙攣和疼痛讓她衝刺的腳步頓時減緩。
而她慢下來的同時，吵鬧怪瞬間突進而來。
“百萬噸重拳！”嘴裡一邊喊着某款遊戲裡的招式名字，拳頭上的肌肉伴隨着名字的喊出，也變得剛硬兇猛。
重拳即將命中時，層層水膜包裹住陳一愛。
吵鬧怪一拳打入水中，層層阻力不斷削減着拳頭的力道。
隨後，周露露從旁邊躍出，撐着傘雙腿一蹬踢在吵鬧怪的臉上。
嘭！
吵鬧怪被逼退後笑着說道：
“這邊這位終於不躲躲藏藏得了啊。”
“遊戲裡輔助打人比主c疼很合理吧！”周露露道。
陳一愛沒有說話，剛剛抽筋的腳用力踩了一腳地面。
伴隨着“咚”得一聲悶響，地板出現細密的龜裂。
電鋸再度被拉響，陳一愛身上的荊棘生長更加密集，她額頭溢出冷汗，眼神更加混沌。
吵鬧怪從她身上感受到的危險性還在不斷提高。
“還在變強，彷彿看不到盡頭，這就是你的能力嗎？跟主角一樣，有點不講道理啊。”吵鬧怪說道。
“知道我是主角還不趕緊死來！”陳一愛煩躁得說道，她的雙眼通紅，眼瞳彷彿能滴出血來，並且眼光正在變化，好似兩朵正在盛開的薔薇。
“招惹仇恨的反派輕易引頸就戮的戲碼可是不討觀衆喜歡的。”吵鬧怪嬉笑道。
陳一愛率先殺到，速度更快了，吵鬧怪是在其他分身的提醒下才反應過來的，甚至沒來得及開口釋放小言靈。
周露露緊隨其後，二者配合相當默契，顯然不是第一次協同對敵了。
但是吵鬧怪的能力詭異，以一敵二卻依舊不落下風。
三者在樓道間不斷穿梭，規模逐漸難以剋制，所過之處皆是一片狼藉。
兩位魔法少女的衣裙在這種狀態下依舊保持完好，吵鬧怪將其撕碎過幾次，但連走光都沒有直接就恢復原狀了。
只是她們的傷勢就沒有這麼簡單了。
周露露不慎之下被吵鬧怪的口舌之箭貫穿了一次，沒來得及水化躲閃，肩膀上還留着個窟窿，她的恢復能力似乎沒有陳一愛這麼強大。
而陳一愛更是仗着自己強大的身體素質，毫無保留得發起進攻。
吵鬧怪在她身上看到了屑本體的影子。
可惜人家小姑娘是在硬撐，而屑本體只會欺壓他們分身。
饒是如此，受過傷的事實不會被輕易抹去，陳一愛身上的傷口快速增添，恢復能力雖然已經很快了，可伴隨戰局加速也依舊力有未逮。
她此時渾身浴血，黑色的哥特裝已經被徹底染上鮮紅。
因爲吵鬧怪嘗試着用自己能力發動各種各樣的攻擊，因此陳一愛身上的傷口同樣花樣百出。
小擦傷，撕裂傷，燒傷，槍傷，刺傷，切割傷，貫穿傷。
如此多的傷勢，陳一愛除了偶爾對吵鬧怪發出的噪音回嘴以外，其他時候卻都一聲不吭。
伴隨着的戰鬥的進行，吵鬧怪逐漸對陳一愛敬佩了起來。
原本只當是一個靠着能力肆意妄爲，雖承擔着一定責任，卻依舊桀驁不馴的小毛頭。
現在來看自己真的是對她嚴重低估了啊。
吵鬧怪身上也多出不少傷口，再生速度也變慢了。
它如果不集中思緒去提取心底壓力的話，力量也會減弱。
一般的壓力怪大多隻會在戰鬥中壓力不斷增高，越戰越勇。
但萬亦的吵鬧怪顯然不是。
它是會在戰鬥中愉悅起來的類型，所以會越戰越弱。
這個削弱幅度並不大。
但和陳一愛相比，持久戰下去輸的早晚會是它。
就在他打算放點狠話撤退的時候，窗邊突然傳來一陣尖銳的破空聲。
白色的螺旋箭矢直射而來，虛幻的羽毛飛舞，穿過破碎的窗戶，正中吵鬧怪的腦袋。
嗖！
箭矢穿過腦袋之後，貫穿躥出，身後的走廊被颶風摧毀。
“這箭是……心源姐！”陳一愛愣了下後道。
“看來大勢所趨，這幕戲也該到此爲止了。”吵鬧怪腦袋留着那個大窟窿，卻並沒有死去！
它的身形變得飄忽起來，混身籠罩上一層陰影，如夢似幻。
隨後便迅速消失不見，追不到蹤影。
“沒死嗎？”它撤退後不久，窗框上就出現了馮心源穿着婚紗式服裝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