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薩丁沒有再說話，只是緩緩後退了數步。
伊澤也是同樣開始後退，靠近到萬亦身邊。
然後萬亦也跟着後退。
伊澤：“……”
“你後退幹嘛？”萬亦還沒退出去幾步，就被伊澤轉身伸手拉住肩膀。
“我看你們都在退啊。”萬亦的烏鴉頭套滿臉都是真誠。
“他是想出招，我是想騰空間順便找你說話……”
“那我就是不想和伱說話。”萬亦嚴肅地回答。
伊澤：“……”
“我不是在開玩笑。”
“我也是。”
這時，周圍的一切似乎停止，一些喧囂都逐漸遠去。
萬亦意識到兩人似乎又進入到了對方通過記憶操縱而創造出來的對話空間中。
“唉。”伊澤有些頭疼地捂了腦袋。不行，不能把對話節奏的主動權放在這個人那邊。
於是他很快速地說道：“他這具身體只是力量凝結出來的化身，不，連化身都說不上，和你們身邊的小姑娘一樣，只是來自某個地方的思念體，連靈體都夠不上。”
伊澤莫名地還是很懂萬亦的，如果你要和他慢慢講話，玩什麼前戲，那一句接着一句可能半天都到不了正戲。所以他沒給萬亦機會直接把事說明白了那萬亦還會好好聽。
萬亦便也順着他的話問道：“這種思念體本身無法寄託力量吧，放出來幹啥用？”
“無法寄託力量，但能傳導力量，你讓你的分身粘上去應該不只是爲了好玩吧……”伊澤剛這麼說，但看着萬亦那烏鴉頭套的呆滯眼神，頓時改口，“就算是爲了好玩，應該也多少看出來了吧。”
這個是沒錯的。
不論一開始是不是因爲發現一個以太能量雄厚的蒙面禍人而存心上去調戲，但近距離接觸一段時間，以萬亦對以太能量的敏感度來說，確實發現了一些不尋常的地方。
雷薩丁身上傳出來的以太能量給萬亦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之前有提到，達到一定程度的以太能量即使本質不變，但是許多外部特徵都會隨着使用者發生變化。
嗯，萬亦自己除外，至少他本體的以太能量還是很純粹，就跟空氣裡剛吸出來的一樣。
而雷薩丁的要比空氣裡剛吸出來的要更存粹。
比遊離以太更純粹的以太，據萬亦所知只有兩個地方存在。
其一，是反派們人見人愛，破碎世界反派入門首選的以太熔爐。
其二，以太海。
雷薩丁的以太能量，來自以太海。
阿拉是大地碎片上分離出的一小片思念體。
那麼雷薩丁此時的狀態似乎也能視作是以太海的一個思念體。
“借用以太海的力量，你們倒是一個比一個玩得花。”萬亦評價道。
“我就當這是誇獎了，他作爲思念體可以引來的力量必然有限，以太海對具體事物的侵蝕度極高，即使是他的思念體也會在一定程度後崩潰。在這段期間，我擋住他。”
“你剛卸任邪教教主就做出如此正派般的發言真的好嗎？”
“……我是爲了我的目的。那個‘血染’在這裡很危險，所有具有轉化能力的災禍都很危險，你懂我的意思，幫我擋住它，順便說一句，哪怕是爲了那個小姑娘你也要擋住他，這片金色被染上血色肯定會很難看。”
“你當初爲什麼不直接解決它？”
“你如果都看出來了，倒是沒有必要在這裡挖苦我。你早晚也無法置身事外，雷薩丁迴歸，若‘她’取不回自己的過去，那下一個輪到的就是你。”伊澤沒有說話，那張哭臉面具就這麼靜靜地和萬亦的烏鴉臉對視。
萬亦聳聳肩：“你這想讓我害怕也有點太強人所難了。不過姑且我先答應了，畢竟我一直很有臨終關懷的品德。”
“謝了。”冒牌教主並未多說，而是輕聲道謝。
萬亦沒有回答。
就好像是一個失神的時間，一切恢復原樣，萬亦迅速回頭拉起了許慎和色譜，許慎這時候也是抱緊阿拉，顏汄也轉身跟上萬亦的腳步。逐龍教徒一部分選擇跟上另一部分還是愣在原地。
裡卡多看了一眼也選擇湊到萬亦身邊，盧卡斯帶着跳蛛主教做出了相同的選擇。
而他們離開之後，伊澤回頭看向雷薩丁。他所面對的不是“雷薩丁”，而是一片澎湃的紅色海洋。
……
伴隨着大地的震動，原本淡金色的地脈正在向着血色轉變。
就好像金色的血管之中被污濁的血水所填充。
阿拉受到了來自大地的反饋而陷入了痛苦之中。
“好了，各位，趁這個機會我說幾句。”萬亦清清嗓子準備說話。
“是要解決這些紅色的來源嗎？！”顏汄在這種所有人不是慌亂就是凝重的場合，是唯一一個還露着大笑臉的人。
不過萬亦一巴掌把他拍了回去：“不準插話。”
顏汄抱着歪掉的傻龍頭套縮了回去：“哦。”
“有一個重生災禍即將來襲，在場大家應該都不陌生，是‘血染’，被剛剛那個人召喚出來的。”萬亦看向他們說道。
“血染嗎？難怪。”裡卡多念道。
色譜緩和了一下，看了一眼遠處雷薩丁和伊澤的所在之後，切換成了光譜，在旁邊安靜地待命。這種時候或許只有最沒心沒肺的光譜才最合適了。
“讓它侵染了大地碎片的話會發生很嚴重的後果，這麼一說我相信大家應該都知道需要做什麼了。”萬亦看向他們道。
順便萬亦再看向了自己家的熊二：“你手上的小姑娘也是同理。”
許慎嚴肅地點頭。
話語間，伴隨着血光浸染，一道道血色從大地之中析出，飄入天空。
天與地在概念之中對立。
地與海同樣可以形成對照。
萬亦不知道是那個血染本就有這個腦子，還是雷薩丁專門教過了這一茬。
此時倒懸在這個世界之上的血海，成爲了雙重概念上與大地對峙的存在，帶着之前在大地之中吸出來的力量壓迫而下。
冒牌教主說，有轉化吸收能力的災禍都是十分危險的。
正如他所言。
大地碎片汲取冒牌教主給它安排這麼多的養分需要花上不少的時間。
而血染從大地之中虎口奪勢卻只用如此短短的片刻。
即使對於個別大佬而言，災禍都是可以隨意編排的東西，但一個災禍的存在仍然存在着其不可忽視的威脅性。
血氣上升，血污滴落。
天空下起血雨。
血海之中冒出一個個面無五官的血屍，從半空落下，隨後掉落在地。
搖搖擺擺地站起，然後迅猛地撲向最近的鮮活血肉。
不用多說，真實大地最後的大戰開始了。
顏汄第一個衝了上去，數只血屍向着他迎面衝來，一陣碰撞後全被巨力掀飛出去，化作血糊。
許慎正看着，萬亦往阿拉腳下一點，影子裡面伸出手臂將阿拉一溜煙地帶下去。
許慎慌了一下，隨後就被萬亦一腳踹了出去，連忙跟上週圍人的腳步。
所有人都開始了對抗血染的戰鬥。
萬亦環顧四周，拔出貓貓刀指了下天空：“這個你吃嗎？”
“喵~。”
看起來是血卻又不是鮮血，都是很渾濁的污血，讓面具先生直倒胃口。
“好吧，那還是委屈下你吃我的肉了。”
“喵~。”
面具先生雖然平日裡很抗拒，但有事的時候絕不會拒絕萬亦，所以說吃就開始了。這幾天它就預見了早晚會有大戰，所以可是都沒有偷吃過小零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