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銘晨跑到小花圃一看,宿歌正拿着一個布袋把花瓣都往裡面塞,兩眼放光地在林舒然的小花圃裡搜尋着什麼,甚至一棵草都能讓她上前仔細觀看,彷彿看到了稀世珍寶。
“你怎麼把孃的花都摘了?”許銘晨極其無奈地走近宿歌問道,這幾天他發現宿歌是個對醫術癡迷的女孩子,但其他方面就很欠缺了,尤其是一些生活常識和人情世故,她看起來根本就不懂,甚至某些方面反應也比別人遲鈍,理解力也和別人不一樣。
宿歌擡起頭看向他很自然地說道:“阿嬸離開之前說了,我若是喜歡這小花圃裡的花是可以拿的,這些我都喜歡,但只喜歡花瓣,所以我就摘下來了,阿嬸她可真厲害,這些花用來入藥都是極好的,還有這些藥草被她種的也很有靈性,我也喜歡,我都要拿來入藥。”
“可這些都是娘很辛苦才種的花,你怎麼都給娘摘了!”老九許銘鬆說起來都是哭腔,他不止一次聽莊子裡的人說過,這些花草都十分名貴,有些是林舒然用特殊方法種出來的新品種,別說旁人家裡沒有,就是這世上可能獨此一株呢,他娘知道之後該多傷心呀。
“你喜歡拿一朵不就好了,怎麼全給娘弄壞了!”老十許銘盛也是嘟着小嘴很生氣地瞪着宿歌,這小姐姐比他哥哥們還愛闖禍。
宿歌見他們如此說,好像也意識到自己做了錯事一般,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許銘晨問道:“我——是不是闖禍了?”然後趕緊解釋道,“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以爲阿嬸說我可以拿,就所有的都可以採呢,我只是想拿它們入藥,對不起!”
難得能遇見一些這麼珍稀罕見的藥草,宿歌一時沒忍住忘了形,以前她在母親跟前和天門山的時候也這樣做過,但是沒人告訴她這樣是錯的,所以此時她也變得無措起來,而花都被她摘了,按是按不回去了。
林舒然離開莊子之前曾叮囑許銘晨多照顧一些宿歌,說她不諳世事又初來乍到對一切都不熟悉,對她要多些理解和寬容,而且見到小姑娘認錯,可憐兮兮的樣子,他也只是又輕輕一嘆。
“別太擔心,既然這花你已經摘了,那便算了,你既然知道這花珍貴,便明白栽種它們會有多不易,再想看花開便只有等到明年了,娘回來的時候我會說的,你不用擔心,畢竟你拿它們入藥也是來救人的,娘知道也不會怪你的!”許銘晨柔聲安慰她道。
“真的嗎?阿嬸回來真的不會怪我?”宿歌眼神巴巴地看向許銘晨,她不想惹林舒然生氣和不喜,因爲林舒然就和她阿孃一樣那麼溫柔可親,待她更是極好的。
“我娘人很好,她一定不會怪你的!”許銘晨相信就算林舒然知道小花圃被宿歌給摧殘了,也一定不忍心叱責她的。
而此時的林舒然已經到了陳佳玉所在的鄉鎮上,她帶着靈琴、飛月和青霜三人喬裝改扮偷偷來到了這裡,這鎮子人煙稀少,雖有幾家開着的店鋪,但是客人並不多。
一行人走到了鎮上巷口的一個小獨院,靈琴上前輕輕釦響了院門,很快,一個小丫鬟在門內謹慎地問道:“誰呀?”
“舊友來訪,煩請通報你家主人一聲!”靈琴說完門那邊暫時沒了聲響,之後又有腳步聲傳來,透過門縫,陳佳玉看到了林舒然的身影,慌忙把院門打開了。
陳佳玉見到林舒然,臉上露出笑容,似是早預料到這一天,說道:“舒然妹妹,快請進來吧!”
“佳玉姐,最近你還好嗎?”林舒然也笑着進了院子,小院打掃的很乾淨,算是這鎮子上不錯的房屋了,四周倒也清靜。
“我很好,可我怎麼聽人說,京城那邊起了瘟疫?你們都沒事吧?”陳佳玉平時幾乎不外出,她纔來到小鎮沒多久,與左鄰右舍也不熟悉,偶爾一次小丫鬟出去買東西聽人說的這個消息。
林舒然與她在房內坐下並告訴她瘟疫的事情已經解決,那是人爲的風毒之症,而且許鈞澤他們查出來,這風毒之禍應是異人曼羅做的,只是現在還沒抓到人。
“佳玉姐,我知道你是爲了躲韋英,可你不能躲一輩子,而且他也在四處尋人,我看他對你也是真心的。”韋英這段時間真的和以前大不一樣,他竟然主動回了定遠侯府,而且與袁衝這個舅舅走得也很近,外人都在傳,侯府的大權很快就落到他身上了。
陳佳玉發自心底地哀嘆一聲,說道:“正是因爲我感受到了他的真心纔會想要躲着他的,他不該和我這樣的一個女人扯上什麼關係,他如今有大好的前途,以後也會有嬌妻美眷,再深刻的情事也總有一天會忘記的,我們從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所以以後也不必再有聯繫,等到時間久了,他自然就會把我淡忘,也會發現這個世上有很多比我更適合他的女子,我現在只想安安靜靜過我自己的生活,我以前追求熱烈奢華,期望那些欺負我的人都受到懲罰,可最後發現真正受懲罰的是我自己,他們沒有傷到分毫,我卻把自己弄得滿身傷痕,我妥協了也認命了,也許平凡的活着對我來說纔是最好的那條路吧!”
聽着陳佳玉明顯失去銳氣和活力的話語,林舒然卻勸道:“佳玉姐,生活也許不能盡如人意,但從來不失希望,你也不要貶低自己,你配得上這世上美好的一切,只要你願意,一切都可以爭取。”
“可我現在不願意!”陳佳玉看着林舒然回道,她知道林舒然是爲她好,可她對生活對愛情對親情早就沒了奢望,唯有友情還令她留戀,“舒然妹妹,你不要勸我了,我是不可能和韋英再有任何瓜葛的,我根本就不愛他,我對他也只是出於憐憫,就連那一夜也是,以後各過各的生活,互不打擾,不是很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