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維爾板着一張臉,她從來就沒有體驗過搖籃的滋味,自幼家人就被強盜所殺,無奈靠着偷竊盜墓維生,這一段困苦的日子讓她明白了金錢的重要性,也讓她對這些東西產生了強烈的迷戀。
在經歷了童年夥伴的背叛之後,她又變得自私自利,猜疑不定,只有學會了殘酷的生存法則才能在沙漠裡活命。
“你說的都對,人性始終都是妮蔻逃不掉的課題,現在哪兒都不太平,連艾歐尼亞都在發生內亂,我又怎麼敢將妮蔻就這麼放進一灘污水裡呢?不過我會盡快爲她找一個好師傅的。”
希維爾提出的尖銳話題傑諾不想多談,他的確是有在考慮到艾歐尼亞找一個瓦斯塔亞人給妮蔻當老師,艾歐尼亞民風淳樸,在那裡妮蔻更容易找到志同道合的朋友。
關於瓦斯塔亞人,傑諾覺得奈德麗不適合當妮蔻的老師,當個精神寄託或許還不錯,奈德麗實力太弱,而且能教給妮蔻的也只有野獸法則。
不過這事只能再往後稍稍,在艾歐尼亞那邊,瓦斯塔亞人與人類正因狂野魔法產生了衝突,原因好像與影流教派有關,貿然介入可能會引火燒身。
“我和妮蔻先回去了,你們交完任務早點找個旅館休息吧。”
希維爾聳聳肩:“剛纔你殺人的樣子也沒有顯得多溫柔。”
傑諾的腳步僵住了:“……”
“這就走了嗎?”凱特琳還有些不明所以,傑諾的匆忙給她的感覺像是一個剛剛殺完人急着離開犯罪現場的罪犯,一切都發生得那麼突然,讓她感覺自己像是一個局外人。
“嗯,溜了溜了,接下來發生的事可能有點少兒不宜。”
“那買衣服的事情怎麼辦?等你請客呢!”凱特琳繼續問道,她可是做好了換好衣服給他評論的準備。
“不了不了,這傷身體,明天再說吧,要找我就讓凱特琳通訊器聯繫。”傑諾偏頭連連擺手,發出了咕咕咕的聲音。
趁着希維爾還沒有動手,他拖着箱子和妮蔻向跳水崖趕去。
聽着背後傳來的剁魚聲,傑諾頸背汗毛豎起,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懼光的碼頭碩鼠如同黑潮般涌向尚還溫熱的屍體,在黎明時分到來之前,它們會充分將這些罪惡的血肉轉化爲成長的養分,然後巡夜的船工出現,將幾具鮮血淋漓的無頭骨架丟進海里,激起蛇羣沸反盈天,實現非常原始的生態降解。
終不會有罪惡暴露在陽光之下。
……
希維爾拖着隨便從碼頭上找到的蝦籠回到了賞金榜下,將其交給管理員。
管理員的心理素質極其強大,接過沉甸甸的蝦籠,翻出其中的死人頭逐一確認,略微詫異之下用粘上血污的手翻出六顆金幣交給希維爾。
因爲是兩個美女的緣故,所以他在這個組合接取任務時多留意了幾分。
他詫異的是,不到兩個小時的時間裡,這兩個女人就已經完成了任務,效率簡直快得可怕。
他絕對猜不到,實際情況是希維爾剛接了任務就碰到任務目標送上門來了,接下來要做的就是順便把任務完成。
希維爾淡定接過血腥的金幣,金幣不會因爲血跡而貶值,所以對此她毫不介意。
“要不要去一起吃個夜宵?”希維爾摸着平坦卻傷痕交錯的小腹,裡面空空如也,晚上吃的東西全部都被傑諾一拳捶了出來,現在肚皮上都還留着那個紅印。
“算了,你吃吧,我倒胃口。”
在見識了希維爾的殺人不眨眼的之後,凱特琳發誓接下來的二十四小時之內都不想進食了。
她感覺跟希維爾相處幾天之後,自己的體重絕對會有所下降的。
失策了,自己應該跟傑諾一塊兒住的……
“那買兩瓶酒就回去吧。”
從屠宰碼頭出來以後整個人都臭了一圈,希維爾也意識到了不先洗個澡是不行了。
……
傑諾回到九頭響蛇酒館的時候,莎拉依舊在熱火朝天的舞池裡巡遊着。
名紳貴客們吼着粗俗的小曲兒,拍桌頓地,興奮地大聲笑罵。
每到一處,人羣密不透風的目光就都隨着她遊動,彷彿她就是全場唯一的焦點。
她扭動着腰肢,舉杯爲來客祝酒。
紅脣美酒,像是兩瓣桃花綴於琥珀之上,猩紅色的秀髮不停舞動,直擊中所有男人的心坎。
他們的眼中只剩下這個曼妙的身影,在酒精的燻蒸下盪漾出無盡的遐想。
空氣裡蒸騰着酣熱的氣息,只有不停的續杯才能驅散每個人心中的乾渴。她只是喝了半杯,那些男人卻爲此喝上十倍於此的劑量。
熱舞的莎拉彷彿深海中的女妖,她酡紅的醉顏和柔媚的身姿撩得男人們如癡如狂,莫不期盼着她向自己投來哪怕半秒鐘的如水笑意。
不同於凱特琳和希維爾她們在努力避免女性身體上的天生弱勢,莎拉將女性的天生優勢發揮到了極致,毫不誇張的說,只要她稍微主動一些,就能讓那些男人忠誠的獻上一切,包括心臟。
這種魅力如盛開的野玫瑰般濃郁,在她的一舉一動中散發,甚至只要她要站在人羣中微微一笑,就是整條街最靚的女。
傑諾駐足觀看了一會兒,便帶着妮蔻離開了酒吧,跳水崖上還有可供居住的屋子,東西一應俱全,唯一的遺憾就是想洗熱水澡還得自己燒水。
莎拉注意到了酒吧裡短暫停留的傑諾,心覺也該到了自己退場的時刻了。
她停止舞動,走到吧檯邊抓起一杯琥珀淡啤,向圍在身邊醉態百出的觀衆們大方地致意。
“我的好朋友們,恐怕我只能陪到這裡了。”
男人們爆發出一陣吼叫以示抗議。
“好啦好啦,我們不是玩得很開心嗎?”她輕笑着嬌嗔道。“今天就到這兒了吧,明天后天大後天,同樣的時間,同樣的地點,我都會在這裡恭候你們。”
她翻身跳上吧檯,高舉酒杯,燈光打在琥珀色的酒液上,照得酒杯下方的她無比光彩奪目,宛如萬衆矚目的舞臺天后。
“敬我們最後的瘋狂!”她的臉龐綻放出今夜最爲攝人心魄的笑容,紅脣印在杯口上。
一息悠長,杯中酒液如同退潮一般消失得一乾二淨。
她擡手抹去嘴邊的酒沫,打了個心滿意足的嗝兒,然後向衆人甩出一個飛吻。
舞池裡的人們此刻都成了她最忠誠的奴僕,自動分開站成了兩排,既想靠近又得保持距離,不讓自己成爲衆矢之的,最後只能眼睜睜的目送着她走向門口。
一位男士替她推開門,殷勤備至地躬身行禮,只期望這位女士能最後看他一眼。但還沒等他直起腰來,她就已經消失在了街巷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