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德拉,放雷克塞歸巢吧。溫柔點,別讓她炸了。”
隨着辛德拉輕柔的將雷克塞放回地面,傑諾的心也緩緩放了下來。
體內蘊存着能摧毀整個城鎮的烈焰炸彈的雷克塞,現在就跟一個摔炮沒什麼兩樣。一旦動作過大讓她在地表上就提前炸開,整個峽谷都會在瞬間被夷平,連逐淵號也難逃一劫。
這是傑諾方纔一直在擔心的事情。
他把目光聚集在下方的蟲海中,嘴巴里被塞滿了水晶的雷克塞狂性大發,即使傷痕累累也在瘋狂的甩頭擺尾,妄圖甩掉口中的水晶。她奔跑起來,在艾克塞們的身上踐踏而過,迅速的鑽進最近一個地洞中。
如傑諾所料,雷克塞果然迫不及待的回到巢穴中修復傷勢了,艾克塞們也隨着女王紛紛涌入地洞,
“接下來要幹什麼?”莎拉問。
“把船開遠一點,然後等着就好了,讓火焰淨化一切。”
按照傑諾指示,莎拉把逐淵號的高度升到百米以上。
“三…二…一…”隨着傑諾口中的輕聲呢喃的倒計時結束,一聲轟隆彷彿從世界的彼端傳來,其中還夾雜着無數蟲羣令人牙酸的尖叫,令所有人的腦袋都轟轟作響。
“我的天啊!”逐淵號船身一震,莎拉腿一軟向前跌倒,辛德拉就可以幫她卻懶得幫,莎拉情急之下只得抱住辛德拉的大腿,才免得在衆人面前出糗。
白花花的胸脯肉在黑亮的皮褲上擦過,順便再沾上了妝粉。辛德拉怒視莎拉,後者尷尬一笑:“不好意思剛纔好像有個炸彈好像在我腦袋裡炸開了一樣。”
“還不快放開手!”辛德拉低聲厲喝,莎拉這才捏了捏前者緊緻的小腿肚,訕訕的鬆手站好。
兩人的小插曲並沒有被其他人注意到,包含傑諾在內,所有人都站在船沿向下看——峽谷中的地洞全都噴出熾熱的火柱,涌出峽谷燒向天空。如同滅世炎魔高高舉起的利爪,舉火焚天,要將整片天空都燒穿。
轟轟轟轟!震爆聲不絕於耳。
緊接着,遠處沙漠中的地洞也接連噴出巨大的火柱,那火焰如此明亮,將晚霞也染成了毀滅般的顏色。
彷彿地核開裂了一般,大地在震顫哀鳴。這與火山爆發不同,更像是地下的巨大天然氣貯藏被引爆了,從洞口中噴出的不是滾燙的岩漿,而是純粹的元素之火,永恆烈焰!
即使隔着百米之遠,逐淵號也彷彿正在被烈火煎熬,逼得迦娜開啓了暴風屏障隔絕了直接接觸的熱風纔好受許多。但即使如此,熱量也在不停的向裡滲透,烘得汗流浹背的莎拉連連擺手扇走熱空氣。
就她個人而言,雖然峽谷中的場景生平未見的震撼,但她的凡人身軀難以忍受這樣的灼熱。她是很想離遠一點的,但是大家都沒發話,她不敢擅作主張。
好在迦娜聽到了她的祈求,稍微照顧了她一下,用涼風將她裹住。
光着地洞就已經燒成這樣了,難以相信艾克塞巢穴的內部會是怎麼樣的一幅末日景象。
瑞茲呆滯的看着這一切,這讓他想起了也是被世界符文所毀滅的家鄉,真不敢相信這是他一手促成的結果。
符文造成的毀滅大同小異,家園的毀滅像是一把重錘轟擊了他的心口,千年的捶鍛讓他從此心如鐵石。
虛空和世界符文,在瑞茲看來都是不應該存在於這世界上的東西。如果濫用符文破壞世界他決不允許,但用它去毀滅虛空生物的話,就容易接受多了。
瑞茲這樣說服着自己。
許久以後,他蠕動了一下幹皺縮水的嘴脣,看向傑諾。後者堅毅的臉上映照着火光,不知道在想什麼。
對世界符文達到這種程度的釋放,換瑞茲自己來恐怕已經被佔據了神智。爲了確保傑諾的神智正常,他主動與其搭話。
“這火要燒到什麼時候?”瑞茲面色凝重的找上傑諾。
“爲了防止萬一,就讓它多燒一會兒吧。”傑諾隨口說着,彷彿在談論天氣般輕鬆,殺死虛空生物讓他完全沒有負罪感。
“你還好嗎?”瑞茲問。
“你是指什麼方面的?”傑諾有些不明所以。
似乎有些難以啓齒,瑞茲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光頭,並不強壯的身軀佝僂着,瘦弱的胸膛微微起伏。
看着瑞茲的光頭,傑諾似乎聯想到了什麼。
“你自己看,我好好的,頭上也沒冒火。”他的意思是,他沒有變成布蘭德那個模樣。
瑞茲看着傑諾笑了,自己也跟着歪了歪嘴角,露出幾顆黃牙。
“傑諾,老頭兒,你們在說什麼?這麼開心的嗎?”莎拉硬生生的湊了過來,眼神在兩人身上游移不定。
“你們聊吧。”傑諾瞥了她一眼,轉身離開船沿,向着房間走去。
但瑞茲也不想理她,轉頭看向火海。
無奈之下,莎拉只好小跑兩步鑽進走廊跟上傑諾。
“誒,你去哪兒啊?”
“我沖涼去。”
“我也去,熱死老孃了!”
“就一個浴室,你等我洗完再去。”
“難道你不需要搓背服務嗎?”
“不需要,我把義肢拆下來就能夠着背後了。”
……
大火整整燒了三天三夜,整片沙漠的空氣好像都因爲這場大火變得更加乾燥了。
隨着時間的推移,地洞噴出的火柱漸漸變小了,但依然堅挺的涌出。
如果傑諾不熄滅這些火焰,它們就會永遠燒着,把這裡變成一切生命的墳場。
這三天裡,傑諾時常盯着各處的洞口,以防有存活的艾克塞逃出來。但是到目前爲止,他連一具艾克塞的焦屍都沒看到,周圍的沙漠上也沒有出現新挖的洞口,想必這個虛空種族已經被淨化一空了。
他熄滅了火焰,想再次進入雷克塞的巢穴確認情況時,卻發現洞口裡的傳送門已經被燒燬了,無法進出。
既然這樣,那就算了。他讓迦娜從南部的高山後引來溼潤的海風,使這片峽谷下起了久違的雨。大火燒就的灰燼,只有雨水才能將其沖刷乾淨,只有這樣,方纔算得上是徹底的淨化。